第24章
陳商失笑。 到了車上,一坐到副駕駛,郁初就閉上了眼睛。 他實在是沒什么力氣了。 陳商看了他一眼,才去回秦方的電話,知道他倆已經走了,秦方也放下心來,說他跟那邊打個招呼,等郁初好了再去補筆錄都行。 至于酒吧,以后也不可能再開門了。 郁初迷迷糊糊聽見陳商很輕地說了句什么,然后就直接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郁初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眼皮很重,這一覺睡得很沉,好像還沒睡夠,但他還是努力睜開眼睛。 他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一睜眼,一片白。 又是醫院。 下意識想走,人還沒來得及坐起來,肩膀就被人摁住了。 陳商那張討厭的臉出現在他面前,“你還掛著水,不能亂動。” 郁初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插著針,上半身還被綁了板子,他愣了一會兒,表情冷下來,忍著一陣一陣的頭痛問:“我為什么會在這?” 他只記得自己去了酒吧,然后和人鬧起來了。 陳商挑了下眉,耐心給他解釋:“醉酒加營養不良引起的發燒,板子是我讓醫生給你綁的,你裂掉的肋骨到現在都還沒怎么恢復,之前就應該給你做固定。” 郁初一只手抓住被子,“你又為什么在這。” “因為是我送你過來的,記不起來了嗎?”陳商說著就用手背去貼郁初的額頭,只不過剛貼上,郁初臉一扭,又回到壓根不讓他碰一下的時候了。 陳商失笑,“我只是試一下你有沒有退燒。” 郁初壓根不想看他,他記得自己多狼狽,被人潑了酒,工作也沒了,但不知道怎么會是陳商送他來醫院的,他還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在那兒。 見他歪著腦袋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陳商也沒有再逼他,拿起放在床頭柜的保溫桶,放進微波爐里再熱一下。 等他加熱好了再轉過身來,郁初已經整個人埋進了被窩里,一只手死死摳著被面。 被子底下,郁初睜著眼瞪著被子。 不知道為什么,他又突然全都想起來了。 不管是陳商打了那個男人,或是他喊了陳商一聲哥,或者是陳商給他換衣服。 這些記憶,全都一下子回來了。 郁初腦袋一陣一陣抽痛。 他沒事喊陳商哥干什么? 瘋了嗎? 手斷了嗎?不能自己換衣服嗎? “你是都想起來了?”陳商似乎猜到了什么。 郁初硬聲:“沒有!” “那就是想起來你喊我哥了。”雖然是那樣的情況下。 陳商忍不住笑了聲。 “沒有!!”郁初聲嘶力竭。 陳商說:“沒事,我知道你心里認了就行,你可以起來喝點東西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一直沒進食。” “你他媽……誰他媽心里認了。”郁初氣得手抖。 “你啊,你當時醉了,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喝醉時候說出來的話才是最真實的內心想法。” 郁初:“……” 郁初想死,現在就一頭撞死。 但陳商不讓,陳商抓著他的被子非要讓他把腦袋從被子里冒出來,兩個人眼對眼。 如果眼神能殺人,郁初現在已經把陳商殺了千百次了。 偏偏陳商還笑著,“先吃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跟我吼。” 郁初:。 餓死自己算了。 第12章 餓當然不可能會被餓死。 湯是陳商自己熬的,不知道熬了多久,一熱,香味飄滿了整件病房,郁初一個腦袋露在被子外面拼命盯著天花板,但香味一個勁兒往他鼻尖鉆。 鼻子動了動,郁初扭過頭。 陳商已經盛好了他的那一份,見他看過來,朝他晃了晃碗。 郁初抿緊唇。 算了,吃,只有吃的能堵住嘴。 堵住嘴,陳商就不會再提什么哥不哥的事情了。 郁初從被窩里爬出來的同時,陳商也把床搖了上來,把床上的飯桌放了下來。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又詭異。 病房的窗簾沒全部拉上,隱約能看見外面天黑了。 郁初放下碗筷,剛想收拾,就被陳商攔了下來,郁初也沒法跟他搶,他手上還插著針,行動不便。 等收拾完,陳商又給郁初在腦袋后墊了個枕頭,讓他靠下去,一切都表現得很平常,都在郁初能接受的范圍內,陳商甚至都不提他喊哥的事情了。 但郁初卻有點憋不住了。 他不喜歡陳商不說話。 雖然陳商說話的時候他也煩,但陳商不說話,他更不喜歡。 就像那時候在酒吧里,陳商給他擦臉上的酒的時候,一言不發。 郁初記得那時候陳商的表情。 很奇怪,就是記得很清楚。 慌亂的。 但那么慌亂,陳商一句話沒說。 郁初當然知道酒吧的事是自己惹出來的,陳商本來沒必要管他,哪怕他死在那里。 但陳商來了。 可陳商沒罵他,甚至從酒吧回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罵過他,沒責備過他。 也許是不關心。 郁初盯著對面的電視機,一言不發。 他住的單人病房,他和陳商不說話,就沒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