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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眠:“你瘦了。倒是孩子胖了。” 盧嵇忍不住把孩子接過去,一只手抱孩子,一只手牽著江水眠,讓她坐在他腿上:“你現在是寫完了論文,想起我來了。” 江水眠忍不住想笑:“我那簡直是在樓上服刑。若不是為了建廠的事情,我是真的再也不想寫論文了——” 盧嵇使勁兒拿下巴去蹭她,江水眠不怕癢,一口咬在了他下巴上,又一下子松口,吐著舌頭道:“我感覺我在咬個刺猬!” 盧嵇一只手抱緊她:“那你決定了?等你在研究所做完兩年的研究,我們就回國?” 江水眠抱住腿,縮在他臂彎里:“嗯……我想回國了。” 1931年初。 天津口岸,江水眠拎著箱子走下甲板,盧嵇跟盧子翳正鬧著,他把盧子翳一把拎起來,放在自己肩上,這小子回到了自己的專屬位置,駕輕就熟的抱住了盧嵇的腦袋,笑著叫起來:“天津!天津!” 江水眠走下客輪沒有兩步,就看到碼頭邊停著一輛車,宋良閣穿著一身長衫,帶著個黑色窄沿帽,站在車邊。他手里拿著一把舊了的拐杖,蓄了些胡須,望見江水眠呆了一呆,緩緩摘下帽子來,仿佛要更仔細的打量她。 江水眠這些年雖然也回國幾次,但見了他仍然是鼻子一酸,強忍著才沒有撲過去一把抱住他。 宋良閣一抬眼,就看到了盧嵇肩膀上騎著個兩三歲的小孩子,正拽著盧嵇的耳朵胡鬧歡笑。他第一時間出現的表情竟然不是慈祥,而是震驚—— 江水眠走過去:“爹爹,我不是跟你說了子翳么?當時還給你寄了一張他的滿月照片呀。” 宋良閣捏緊拐杖,仿佛咬牙切齒:“盧煥初!” 看著照片他還沒什么實感,見到真蹦出來這么一個小子,他有點懵了。 在他眼里,眠眠永遠都是個半大小姑娘,個子一點點,還穿著中學的校服編著麻花辮。怎么……轉眼間,她那個捧在手心里的小丫頭就當了娘呢? 盧嵇還一臉傻樂:“喲,肅卿啊。怎么著,你還不高興啊,你這都是要當外公的人了——” 宋良閣抬起拐杖來,對準盧嵇那張傻笑的臉:“你竟然還真讓她給你生了個兒子,她才……她——”他本來想說,眠眠才多大,仔細一想,她都真的已經不是小丫頭了,長吸了一口氣,這話再說不出口了。 江水眠挽著宋良閣胳膊,正要笑著拉開車門,宋良閣不忍心嚇壞孩子,還是抽了盧嵇小腿一下,打的他都懵了:“喂、老宋你丫見著我不擁抱一下也就算了,你居然還動手!” 宋良閣胸口起伏,半晌道:“豈止動手,我看見你兒子,都想把你打成孫子!” 江水眠:“……爹啊。” 宋良閣轉過身來,拉開車門,腳步不穩的將她塞進車里:“你看看你,你把青春全都浪費在了他身上啊!” 江水眠忍不住笑了:“沒辦法啊,命啊,你看看他,要不是我督促著,他非要變成禿頂三高中年油膩老男人。這都是命,在我戴上這戒指的時候,就快要決定了啊。” 第152章 番外?最終 一家三口沒回自個兒的宅子去住。 住在了宋良閣的院子里。宋良閣搬到了巷子里頭住, 地方比以前小了,他卻不在意。 江水眠多年沒回來,都有些不適應了, 進了院子就看見兩條土狗干凈精神的窩在角落里, 一看見宋良閣就興奮的叫喚兩聲,搖著尾巴顛過來。 宋良閣趕緊從門邊拿了個掃把, 行云流水的手里一轉, 攔著那兩條想上來粘人的狗, 緊張兮兮的回頭:“眠眠怕不怕狗?” 江水眠在外早都獨當一面, 年輕時候玩刀玩槍, 打過的人都不計其數,怎么會怕狗。 她從盧嵇手里接過孩子,笑著搖了搖頭:“不至于。” 兩條田園犬湊上來,圍著她一陣嗅,倒是沒一會兒就開始搖著尾巴,興奮的轉著圈了。 宋良閣放下掃把,又忙不迭的掀開屋門口的簾子:“別,別曬著。你這幾年到國外倒是養的白, 孩子給盧煥初抱, 要不就自己走, 這么大個小子了!” 江水眠直笑, 宋良閣到現在了,看她忙活一點兒都不愿意。 院子里頭花草魚蟲鳥獸齊全,一片陽光映的青磚地都白了, 綠葉紅花映的白墻灰瓦都多了幾分顏色。她進了屋去,看見屋里一個紅木長榻,不太光亮了,上頭卻擺著好幾個舊布改的墊子軟枕,一只橘貓肥如懷胎,攤在上頭一動不動。 江水眠笑了:“阿爹啊,你這養老生活過的不錯么。” 她怕盧子翳沒見過貓狗不知輕重,別被撓了,放在另一邊的太師椅上,走過去戳那貓的肚子。橘貓睡得舌頭吐出,白眼直翻,一動不動:“阿爹,這貓兒養的不錯,叫什么啊?” 宋良閣不回答,拎著那貓兩條前腿想把它拽起來,嘴里還道:“剛剛把它放屋子里了,怎么又跑出來了。哎,養這玩意兒,就會吃喝,老鼠不管也就算了,看見個天牛螳螂掉它前頭,一點兒膽子沒有,被嚇得直嗷嗷。” 江水眠笑:“那就給它起名叫嗷嗷就是了。” 宋良閣臉上神色掛不住,半晌才道:“不叫嗷嗷。叫……眠眠。” 江水眠聽見他最后蚊子叫似的兩聲,聽錯了,道:“咪咪?爹您起名兒真沒新意,一喊咪咪,十條巷子里的家貓都能出來找你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