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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眠搖了搖頭:“夏恒要回山西了。這一切都因為他,我對什么武行的事兒不關心,他要折騰什么也與我沒關系,但他弄斷你一條腿,我就要把他四肢都折了拎來見你!李顛,你開車走吧。我自己有辦法。” 江水眠說罷,轉身就朝碼頭門口跑去,整個靜悄悄的碼頭夜里都沒幾處亮燈,她就從倉庫門前這一點光亮中瘋跑進了黑夜里。宋良閣打開車門,朝她跑走的方向驚叫道:“眠眠!你給我回來!” 江水眠越跑越快,她受不了宋良閣臉上的表情,更受不了夏恒就可以這樣離開天津!她咬牙到后齒發酸,兩只眼睛卻似乎更酸,她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但似乎跑的太快,眼淚被吹掉,臉上生疼。 把車停在外頭等著江水眠的那個警衛員,幾乎等到快睡著了,忽然看到一個人影趴在車上,江水眠氣喘吁吁的拉開車門,道:“你知道西江口在哪兒么?是不是離這兒很近?” 那警衛員連忙掐掉煙開動車:“不遠,就在離這兒十里地。不過那不算個地名,就是個道口,能不進天津城區轉上西去的車道。” 江水眠:“那就走!快點!你剛剛看到有車開出去了吧,我們就去追。” 那警衛員連忙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飛一樣駛出碼頭。這路上哪里有路燈,兩側蒲葦朝路中間歪倒著,好像無數的侍衛架起長戟阻擋他們潛行。白絮在黑夜中透出隱隱藍光,黑暗吞噬了這條路,路燈一開,仿佛除了眼前照亮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了。 半扇月亮高懸,云也漸漸散去,車一路顛簸的讓江水眠幾次撞到了頭,她去只死死盯著眼前。 那警衛員似乎隱隱感覺到事態緊急,車撒韁狂奔,江水眠問道:“現在距離西江口還有多遠?” 警衛員道:“快到了!” 江水眠:“別開這么快了,降下速度來,把車燈關掉!” 警衛員連忙踩了一腳剎車,降下速度來,一伸手關掉了車燈。江水眠眨了好幾下,才看清眼前。他們已經行駛到一片緩坡的山道上,兩側不再是蒲葦,而是不知深淺的平坦草叢,夜空和地面連成一側,rou眼可見的唯一光亮只有月亮,這條路是系在這片廣闊坡地的唯一裝飾。 車慢慢往前駛去,發動機的聲音也悄悄壓低,他們開到了這條路的一個小坡頂,忽然可以看見更遠的路,江水眠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亮光?” 這條路再往前一段,遠處有幾點光亮,照亮了一截道路。 警衛員:“好像是車燈。” 江水眠想了想,忽然指向道路之外的山坡:“別走車道,能不能開上山去。” 警衛員臉上有點犯難。 江水眠:“我知道有可能會被石頭撞傷底盤,但我現在命令你,開到山上去。不要打開車燈。我們開到那個小坡頭上去。” 既然是命令,他自然服從。那警衛員一轉方向盤,開上了山坡。幾次他都以為這輛車可能上不去坡了,然而坡度顯然恰到好處,再陡一分都要難辦。一轉頭,卻看著江水眠將車窗降到一半,把一桿□□架在了車窗上,用瞄準鏡朝車燈的方向看去。 山坡上有這一年最后一陣蛙鳴,車左右顛簸嘎吱作響,半人高的草叢不斷擦著槍桿而去,他終于把車開上了坡頭,江水眠道:“可以,這個位置剛好!” 他還沒開口,江水眠下了車,草叢一下子淹沒她大半個人,她一腳踩在車窗上,爬上了車頂。 那警衛員剛下車,就看見趴在車頂上的江水眠道:“沒帶三腳架不行啊。你的帽子,把你的帽子給我。” 警衛員把自己的硬質帽子遞給她,江水眠端住了槍,趴在車頂上,道:“從現在起,你不要說話。” 江水眠調了一下瞄準鏡,他們沒有開車燈把車開到這個山坡上,實際距離他們就只有幾百米了。五倍鏡也足夠中景使用了,如果倍數再高視野也就太小了。 江水眠看到了兩輛轎車停在路面,他們對面則是三輛軍車和一輛轎車,車燈交匯在一起,有些人站在車旁,也有幾個站在兩方車燈共通照亮的那段路上。 江水眠手抖得幾乎看不清楚,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在狹窄的視野范圍內盡量尋找夏恒。她很快就找到了,夏恒穿的淺色西裝被車燈反射的發亮,他正站在車前和其他幾個人在聊天。 江水眠將槍口微微上移,對準了他的腦袋,在這種距離下瞄準,對江水眠來說仍然十分困難。她也從來沒有接受過狙擊的訓練,狙擊最重要的熟練和手感她統統沒有,她就是打不中腦袋,也想著給他軀干來上一槍。 然而她卻忽然手一抖。 在那瞄準鏡的一點點視野里,她清楚地看見盧嵇站在夏恒的身邊,離他很近,一邊與他說話,一邊還很關切似的拍了拍他后背。 作者有話要說: 過兩章左右大概就會切回十七歲的時間線。 在那之后估計就不會往前切了,這條線寫的也差不多了。 ☆、第65章 盧嵇從來沒見過夏秉的這個兒子。夏秉結婚多年, 換了好幾任老婆,到了四十出頭才有了這么唯一一個孩子,大概是太寶貝了,有點藏著掖著不肯拿出來見人。 不過夏恒年紀不大,說話做事卻顯得很有大人模樣,眼睛里就閃著機敏的光, 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觀察對面人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