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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視野里, 宋良閣卻消失了。 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一把刀從他的背中涼涼的切入他胃里, 快的像是被火鉗子燙了一下,刀刃連血光都不帶的從他胃里伸出來。他一時間甚至忘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卻只感覺這把刀如此用力, 頂的他身子像上抬起,他甚至不得不踮起腳尖。 宋良閣輕聲道:“你說你這樣死了,你埋伏的那些人還會開槍殺我么?” 他隱在張大嘴痛的說不出話的程永安背后,看向二樓的槍口。 程永安已經聽不見了。一樓門內站著的幾個徒弟倒吸一口冷氣,驚得大喝一聲上來就要拼命,宋良閣聲音不大,卻冷冷道:“你們殺了我有什么好處。是忘了他那幾個有去無回的徒弟了?你們也想步這個后塵?” 那幾人聽了有些呆愣,站住了腳步。他們看著程永安嘴里吐出血沫來,也知道他怕是救不活了。有生死狀在,程永安死了也怪不著別人,而之后天津武林的二把手很可能就是宋良閣…… 他們面上露出幾分猶豫,忽然轉身走進了屋內。 宋良閣剛要拔出刀來,忽然從門內沖出一方臉男子,滿臉不可置信的站在廊下,忽然吼了一聲:“宋良閣!” 宋良閣轉頭望去,他并不認識那人。那人卻沖著神志不清的程永安喊道:“哥——哥!” 宋良閣這才明白,那人就是程永安那個沒什么名氣武藝也一般的弟弟,程石方。 程石方想要沖過來,卻又頓了頓腳步,忽然朝樓上嘶吼道:“開槍!我讓你開槍啊!雇你來,你就是這么做事兒的?!” 二樓小窗被挖了一個洞,槍口剛剛從中探出來。程石方這么一喊,二樓的門一腳被踹開,走出來一個穿著軍褲□□上身帶著大檐帽的男人,像個兵痞似的叼著煙,端著一桿□□,破口大罵:“□□媽的!他拿你哥擋著,老子怎么開槍!我給你哥心口來上一槍,說不定能打傷他你愿不愿意!你就給了幾個錢就在這兒逼逼!說著讓我打到一半再開槍,上來你哥連一招都打不過就讓人捅死了,這還能怪我!” 宋良閣拽著已經半死不活的程永安擋在面前,往外頭退去。徒弟們不敢攔,程永安已經死了,程石方完全不成氣候撐不了臺面,誰還會再去冒死攔這位武功高殺人不眨眼,且未來可能會有地位的宋良閣。他們也只不過是在這兒習武的徒弟,哪有那么忠心。 或者說給程永安忠心的結果,幾天前他們看那些尸體也知道了。 那雇來的槍手罵罵咧咧的下樓,宋良閣沉默的拖著程永安往門外退。 槍手大喊:“到底要不要開槍!你哥反正也活不了了!” 程石方心生動搖,宋良閣冷靜道:“我只是傷了他的胃,及時送去醫院,只要不拖到感染,他就能活。” 程石方立刻道:“別開槍!別開槍!” 宋良閣往外退去,退到門口,那槍手完全找不到機會能擊中宋良閣,程永安穿著件長褂,快拖到地上,連宋良閣的腳都給擋住了。他退到了門口,那槍手罵罵咧咧,干脆放下槍來:“我他媽不干了,反正你們給了一半的定金了,愛怎么鬧怎么鬧去。我以后算是知道了,殺武行人的單子,我可再也不會接了。” 他才剛放下槍,轉身往回走,忽然聽見程石方喊了一聲。槍手回過頭去,就看著宋良閣拔出刀來,再捅一刀,貫穿了程永安的肺,刀身一擰,捅了個血窟窿。 宋良閣輕聲道:“這才是送到醫院也沒救了。” 說罷,他猛地拔刀,一腳將程永安踹進門里,轉身朝外頭熙熙攘攘的大街奔去。槍手再抬槍也來不及了,只看見宋良閣拎著一把細長的紅刀,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后門處,夏恒拉開車門,微微笑著請幾位臉色不太好的前輩上車。 薛碌道:“夏小爺對這件事沒有想法么?程永安來叫我們,說是要讓宋良閣死給我們看,結果我們到屋里屏風后頭,屁股還沒做熱,他先被捅死了。這算個什么事兒。” 旁邊幾人接口道:“他怎么會想著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弄死宋良閣?天津武行都知道那阿眠受了傷,差點被人捅死,大家沒有證據,卻都心里知道是誰干的。在這個節骨眼上,程永安是瘋了么?!” 夏恒今日穿了一身西裝,梳著分頭,看幾位算是天津的名家討論起來,沒有要上車的打算,他也就合上車門,倚著車聽他們講話。夏恒自然不可能說這事兒是他謀劃的,只能裝作思索道:“我倒覺得程爺的計劃能行。首先是自家比武,他雇了個槍手,如果不出今日的意外,宋良閣肯定會被暗槍打死。” 薛碌道:“重要的問題是宋良閣身上有槍眼,到時候他不是比武死的,那要怎么解釋!” 夏恒笑道:“解釋,有什么好解釋的。宋良閣要真的被槍打死了,外頭的人,誰也見不著他的尸體。到時候程爺只要帶著宋良閣的尸體去找欒老。欒老現在已經是天津武行的頭等人物了,宋良閣已經給他掙了名聲。現在宋良閣人已經死了,只要程爺低頭跟欒老認個錯,欒老現在手底下就程爺這么一個拿得出手撐得起場面的徒弟了,他又能怎樣。” 旁邊一人年級也就二十出頭,個子不高,長發結辮,笑瞇瞇道:“你是說欒老還會幫程永安掩蓋這件事情?” 后門站的這七八個人里,除了夏恒,數他最年輕。眾位武行名家年級都大,輩分也高,聽他說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其中有人開口訓斥道:“李沛,這有你說話的地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