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刺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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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逃了一天繁雜的復(fù)習(xí),不用在天黑沉沉的時候像行尸走rou一樣來到教室。 高叁的壓力就是溫水煮青蛙,日子過著過著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身上壓力已經(jīng)那么重了。 繆言和殷延實在談不上對高叁課程有多熱衷,是意識到未來終究還是抓在他們自己手里,繆言才愿意啃物理,殷延才愿意啃語文。 或許每個高中生都在那段時間熬得頭昏眼花。 繆言覺得不用上課的日子,天都晴朗的很。 陽光的七彩光暈晃進殷延的瞳孔,迷人又刺眼。 繆言問殷延:“喜歡冬天嗎?” 殷延用手擋了擋刺地睜不開眼睛的太陽光,笑著看她:“喜歡。” 繆言又問他:“喜歡夏天嗎?” 殷延非常肯定:“喜歡。” 他問繆言:“今年夏天去看海嗎?” 繆言爽快地答應(yīng)了殷延,她想,夏日也許會比冬日更加美好。 殷延終于問出了他躊躇半天的問題:“那個羅懿吾,帥嗎?” 繆言摸著她自己的下巴打量殷延,似是作了個比較:“帥啊…” 殷延狂眨眼。 “要不然怎么上位成賀月洲男朋友的?” 殷延戰(zhàn)術(shù)撓頭。 “那你為什么沒看上他?” 繆言疑惑地看著殷延,他好像是真心想問這個問題,表情都很真摯。 在暗暗攀比呢。 “因為他不對我胃口。” “那誰對你胃口呢?”殷延的聲音里有希冀。 繆言遲疑地嗯了一聲。 殷延急忙晃了晃他們牽住的手,繆言問他:“干嘛?” 殷延沒要到他想要的回答:“我對不對你胃口?” 繆言挑眉:“太對我胃口了。” 殷延心滿意足地又開始晃手。 繆言一直感覺得到,殷延總是喜歡問她討要一些從芝麻縫里扣出來的小便宜,費好大的勁,又不敢張揚地宣告,摳唆出一點甜言蜜語的碎沫他便甘之如殆。 繆言昨夜晚些時候就跟殷延說賀月洲今天就在那里,殷延沒拒絕繆言,今天還是陪她來了。 她雖設(shè)想過也許殷延會拒絕她,但是殷延終究還是為她想的。 他想給這些破事畫上句號,為了她。 叛生的周圍冷清,因為它離鬧騰的商業(yè)街有些距離。 門口的柵欄門壞了一邊,但是店主似乎不在意這個,因為另一半搖搖欲墜的柵欄門上掛著枯黃的爬山虎。 柵欄門進去,便是一個院子。冬天沒什么生氣,綠植該搬的搬,該死的死。里頭擺了張鐵藝桌,如果是春秋,那坐這里看院子的景就特合適。 今天上面放著音響,聲音沒開很大,但是放的是搖滾。 有個男的背靠著他們坐著畫刺青稿,繆言知道這肯定是羅懿吾。 那么冷的天,只有這個神經(jīng)病才會在外面畫稿子。 “羅懿吾。” 繆言拉著殷延走進去的時候羅懿吾正好抬頭,殷延看清了那張臉。 他眉骨高,眼睛陷下去很深邃。 容易顯得深情,招桃花。 “這你男朋友啊。”羅懿吾看了眼殷延轉(zhuǎn)頭問繆言。 煙嗓,也許抽了很多年的煙。 繆言抬起她和殷延十指相扣的手揮了揮:“有空給我男朋友刺個小的嗎?” 羅懿吾又瞅了一眼殷延,發(fā)現(xiàn)殷延也在瞅他,羅懿吾覺得這男的從眼神開始就跟他不對盤。 于是羅懿吾站起來翻下他的衛(wèi)衣袖子,拿起pad轉(zhuǎn)身就走:“沒空,腳疼,要去陪洲洲。” 椅子和地面摩擦拉出了尖銳的聲音。 殷延皺著眉毛看繆言,繆言看到羅懿吾大步流星的走勢,朝殷延擠了擠眼:“怎么會沒空,多久沒有單子了?腳疼手不疼,昨天不是還想讓我見見你女朋友嗎?變臉變得比天還快。” 羅懿吾步子沒停:“手也突然疼了。” “不刺就算了,我去找季燃刺。” 羅懿吾一頓,翻了個白眼,徑直推開玻璃門:“姐,沒你這么損的。” “你也有這么損。”繆言和殷延跟在他后面進了工作室。 是個小雙層,不過是下面是紋身,上面是客廳,上面沒封閉隔開,其實還是一個空間。 這種安排奇怪的很。 里面煙味還沒散掉,繆言沒看見別的人。 “你什么時候談戀愛的啊?”繆言看到他電腦桌后面釘紋身稿的釘板正中間就是娑婆叁圣。 “我記得是九月十六日。”羅懿吾的表情活了,把他的pad放在桌上去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可是洲洲不認。” 羅懿吾臉又垮了下來,咬開啤酒蓋,灌了一口:“不過吧,她不認也不重要,我纏她就行了。” 繆言身邊的人沒什么變化,殷延在觀察這個工作室。 “你女朋友呢?” “樓上玩手機吧。”羅懿吾一屁股坐在他的工作椅上:“你的寶貝男朋友紋什么呢?” “你轉(zhuǎn)一下照著它刺就行。”繆言把紙遞給了羅懿吾。 羅懿吾接過紙看著一紙鬼畫符,舔了舔牙齒:“這什么意思?” “MY DIONYSUS。”殷延插了一句。 羅懿吾左右反復(fù)看那張設(shè)計稿,暼了殷延一眼:“這么丑你忍得了它在你身上?” 繆言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殷延,發(fā)現(xiàn)他表情沒變,正準(zhǔn)備罵回去,殷延說話了。 “紋虎口那邊。” 羅懿吾轉(zhuǎn)椅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嘖,知道了。” 羅懿吾準(zhǔn)備好所有的東西帶殷延去刺青的椅子那邊準(zhǔn)備開工,繆言問羅懿吾她能不能去二樓看看,羅懿吾點了點頭。 “如果你看到她在喝酒就把她酒給扔了。” 繆言哦了一聲便上樓了。 順著墨藍色的痕跡,紋身槍一針一針刺進殷延虎口處的皮膚。 沒想象中那么疼,密集落下的針尖和漸漸融進他皮膚的文字只讓他覺得奇異又神圣。 是疼痛的恩典。 他有掐虎口的習(xí)慣,據(jù)說有鎮(zhèn)靜止痛的效果。估計是真有用,別人都這么講。 但說實話,他感覺不太明顯。 殷延抬頭的時候,眼神掠過那個樓梯。 …… 她趴在窗邊抽煙,矮桌上的酒瓶已經(jīng)空了。 繆言能看見她高挺的鼻梁,夾著紙煙蔥白的手指,和淺粉色嘴唇里吐出的煙霧。 又瘦又高,身上套著男士尺碼的衛(wèi)衣衛(wèi)褲,單薄,也很不合身。 雙腿隨意地交叉,她就那么趴在窗邊認真觀望窗外的景。 看什么呢? 冬天有什么好看的?粗劣的樹干和樹枝還是臉蛋凍得通紅的行人? 聽不見清脆的鳥鳴,聞不到馥郁的花香。 她到底在看什么? 聽到了腳步聲,賀月洲沒說話,轉(zhuǎn)頭就和繆言對上了眼。 賀月洲的眼睛很亮,亮得犀利。 “繆言?”她的聲音不算好聽,像退潮后干燥的腥咸沙礫。 “你一直抽煙喝酒嗎?”繆言無意猜測她為何知曉她的姓名,這本身就沒意義。 賀月洲把煙頭碾滅在窗戶外的白墻上,那邊已經(jīng)黑了很大一塊。 她轉(zhuǎn)身就把煙頭丟進了煙灰缸,從沙發(fā)的邊角撿起她皺了的襯衫和內(nèi)衣。 “初中開始的吧。” 賀月洲,清暉古月落沙洲。她素凈的模樣幾乎和煙酒沾不上半點關(guān)系,可她就是染上了,還染了很久。 賀月洲的右手好像不太能動,因為她單手脫的衛(wèi)衣。 繆言看見了她腰上結(jié)痂的娑婆叁圣和她手臂上大片的淤青。 賀月洲拿起內(nèi)衣套上,轉(zhuǎn)過身把頭發(fā)撩到一邊問繆言:“能幫我扣上嗎?” 她實在不把繆言當(dāng)陌生人看待。 繆言冰冷的指尖碰到她后背的肌膚,蝴蝶骨突出又冷傲。 賀月洲的內(nèi)衣被繆言扣好后,她立刻轉(zhuǎn)身低頭湊近繆言。 賀月洲比繆言要高,瘦。 繆言像溫水,那賀月洲便是冷鐵。 “你好漂亮。”賀月洲微微側(cè)頭俯在繆言臉頰旁嗅了一口。 “還好香。” 她們的距離足夠讓繆言聞清賀月洲身上的煙草味有多劣質(zhì),足夠讓繆言看清賀月洲胸前的肌理,更足夠曖昧化她貿(mào)然的靠近。 繆言輕輕蹙眉,微笑抬頭:“你想泡我嗎?” 她輕柔的聲音像飄浮在空氣里的羽毛。 冷風(fēng)穿過窗戶吹在賀月洲幾近裸體的上半身,但她抖都不抖一下。 只有從她隨手挽起的頭發(fā)里滑出的泛黃發(fā)絲滑過繆言的臉頰。 賀月洲慢慢站直:“可以嗎?”她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刺青,拿手觸摸它結(jié)痂后的粗糙,隨后拿起黑色襯衫套上,單手扣扣子,她眼神不在繆言身上:“殷延配不上你的。” “你為什么紋他們?”繆言答非所問。 “家里人供養(yǎng)他們。” “昨天和羅懿吾做了嗎?” “當(dāng)然。” “背得動他們嗎?” “背得動怎樣,背不動又怎樣?” 賀月洲扣完了襯衫的扣子,站到繆言面前:“該輪到我問你了。” “你怎么看上殷延的?” “用眼睛看上的。” “他來了嗎?” “樓下。” “和你說起過賀月洲嗎?” “說過。” “我猜你見到我應(yīng)該很好奇。” 賀月洲換好褲子坐在沙發(fā)上,拍了拍沙發(fā)的軟墊。 繆言坐了過去。 “煙鬼的嘴都很臭的,你知道嗎?”賀月洲對繆言說,“但我親過他。” “他說過。”繆言覺得賀月洲的表情像蒙了一層紗,讓她捉摸不透。 賀月洲嗤笑:“怎么什么都和女朋友說。” 她對上那雙具有審視意味的丹鳳眼:“不過他跟你說了什么我一點不在乎,我只覺得他可憐。” 她從桌上煙盒里抽了一根煙銜在嘴里,把打火機遞給繆言:“幫我點。” “你有手。” “不點我就沒辦法說了。” “可以不說,沒人逼你。” 賀月洲嘖了一聲,收回了打火機,點上。 她吸了一口又吐出:“我在一次聚會上認識他的。” “你愛過他嗎?”繆言心頭涌上的怪異感愈來愈甚。 賀月洲似乎是在回憶,她問了繆言一個問題:“他愛你嗎?” 或許覺得這個問題有些不適合當(dāng)作她們的問答,賀月洲思索了一下:“我對他的報復(fù)心遠大過好感。” 有一些秘密在破土而出。 “因為愛不平等?” 賀月洲把煙吐在了繆言臉上,繆言嗆到咳嗽了好幾聲。 “你聽誰說的?” “殷延說的。” “又是他。”賀月洲發(fā)現(xiàn)她沒那么了解殷延。 “你看過《惡意》嗎?” 繆言點頭。 “也許,大概就那個意思。”賀月洲看著窗外自由翱翔的野鳥恍了神。 “我剖析他,給他救贖,給他共鳴,把他拉出來,又踢回去,只是因為我覺得他比我過得好。” 賀月洲轉(zhuǎn)頭看著面前的女孩,眼睛里沒有什么情感:“他想逃避的生活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我不是什么高級貨色,我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身上套了數(shù)以百計的枷鎖,每天都在摸索怎么揣測人的心理。” “你真下頭。”她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所以連分手的說辭都是精心編排,目的把見過希望的人再次推入沼澤。 繆言拒絕關(guān)心賀月洲的生活是在怎樣可怖的泥沼里,她就這點也足夠讓她唾棄。 賀月洲單手撐著腦袋斜靠在沙發(fā)上:“在你不知道我的事情時不要拿你的道德底線束縛我。” “分手的時候他說喜歡我,所以我還良心發(fā)現(xiàn)跟他說他這個人有多像小丑,他早該醒醒了。” 繆言湊近她的臉:“他被你折磨了很久。” “他自己作繭自縛罷了。”賀月洲撩起繆言的頭發(fā)輕聲說:“不是碰到你了嗎?” “他活在你的陰影下。”繆言的語氣冷了下來。 賀月洲像是聽到了很可笑的事情:“怎么了,是怕我跟他的羈絆比你深還是怕死灰復(fù)燃?” 繆言一點都摸不透賀月洲活絡(luò)的心思,她每次都拐著彎刺她的軟rou。 賀月洲自顧自地講:“我和他,沒可能。他不是斯德哥爾摩,我也不是施虐狂,我們甚至都不在一個世界,能在一起才是見鬼。” 她撫摸著繆言黑色的頭發(fā),終于露出了繆言可以肯定的表情:“你們能在一起不是很好嗎?我真心的。” 賀月洲起身:“可我有別的要跟他講。” 她下樓下得很果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繆言以為她這時該懼怕些什么,但她又覺得不會出事,因為人都是一個矛盾體,她是,賀月洲也是。 樓下紋得很快,羅懿吾在紋身途中并沒有和殷延搭話,只是中途有幾針扎得特疼。 在包完保鮮膜的時候,殷延看到了賀月洲。 她說:“好久不見啊,殷延。” 夢魘之所以是夢魘,是因為它掘開了人心里埋地最深,最想逃避的東西,然后日夜裹挾著他,讓他不得安寧。 但夢魘始終都只是夢魘,虛張聲勢的樣子,他能一擊就破。 而他現(xiàn)在站在了她面前。 “好久不見。” 賀月洲站在樓梯口沒動,她不準(zhǔn)備靠近殷延:“最近過得好嗎?還做噩夢嗎?” “過得很好,一夜無夢。” “還喜歡我嗎?”賀月洲環(huán)著手臂靠在樓梯口。 這次是殷延靜靜地望著她,過了一會才說出他的話:“你像小丑。” 從剛開始賀月洲下來羅懿吾就覺得她和殷延之間很奇怪,當(dāng)殷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羅懿吾一拳打上了殷延的臉,殷延被打得頭別了過去。 但殷延沒有很驚訝,他依然鎮(zhèn)定地把頭轉(zhuǎn)回來,不知道流沒流血,但腫起來是肯定的。 “羅懿吾你他媽有病?”繆言在樓梯上破口大罵,她根本來不及去攔羅懿吾,她壓根就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差錯。 “那你他媽交的什么男朋友?”羅懿吾也吼她。 “那你交的什么傻逼女朋友?”繆言差點被他氣暈。 “羅懿吾。”賀月洲喊了一聲羅懿吾,羅懿吾瞪了一眼殷延,走到了賀月洲旁邊。 殷延看了一眼樓梯上表情憤怒,面容有些扭曲的繆言,像被踩尾巴后炸毛的貓,沒平時那么好看了。 繆言平時什么樣子他都見過,唯獨沒見過她真的生氣的樣子。 覺得可愛,也覺得眼睛酸,他有點想笑,不過不合時宜。 他慶幸自己遇到了真的救星。 “你們說得我都聽得到。” 殷延對賀月洲說出了他最后想說的話:“賀月洲,我也跟你說些話吧,我不愛你,我們事情本來早該結(jié)束了。” “你紋地藏報復(fù)不了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還給自己套了層仇恨的鎖,每天被折磨,你和我一樣可憐。” “我逃避了很久,不過我還是比你幸運,遇到了真的想幫我走出來的人。” “我希望你也遇到,就這樣吧。” 殷延看著繆言:“我們走吧。” 繆言踩著樓梯跑了下來,抱住他的手拉他跑出去,頭也不回,她皺著眉毛看著他臉上的傷問他:“疼不疼啊?要不要去藥店問問?” 殷延說:“一點都不疼。” 他想笑一下,但是扯到嘴角就特疼,他倒吸了一口氣。 “別笑了,疼死了。”繆言把頭蹭到他懷里,殷延順勢抱住她。 “不疼,我說不疼就不疼。” 繆言抬頭,她眼睛都紅了:“那你待會還能吃東西嗎?” “能。”不能也能。 “今天還是你生日,怎么就挨了頓打?” “他幫我把身上倒霉的事情打走。”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繆言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 殷延問繆言為什么一直祝他生日快樂? 繆言說:“魔法打敗魔法!” んаìτайɡsんúщú.ú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