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是根據雙眼度數配的，并沒有花哨的裝飾，他向來喜歡簡單。至于好不好看，他沒有這方面的概念。

    倒是她，今天很反常，整場會議都在跑神，總是盯著他發呆，甚至還會臉紅，不敢和他對視。

    想起那天在“有點甜” 見到的男生。她的男朋友……

    或許，他不適合把她繼續留在身邊。

    既然她喜歡明星娛樂圈，去市場部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是她的興趣所在，而不是把精力都放在他身上。

    電梯到達60層，雙扇門緩緩打開，溫修遠說：“明天去市場部報道。”

    在電梯門幾乎要關上時，顧悠然才從門縫擠出來。

    真的可以去市場部了？？？

    啊啊啊！亦寶！我來了！

    ====

    顧悠然調到市場部這件事很快在公司傳開了。

    在前一天的會議上，溫修遠直接否定了簡柔的代言候選人，現在又派了“得力”秘書到市場部，在外人看來，很明顯是溫修遠不滿意簡柔的工作，派了“欽差”來監督。

    簡柔雖然名里帶“柔”，看著也溫柔，其實個性強硬，一點虧都吃不得。

    溫修遠當眾否定了她的工作，雖然嘴上沒說什么，其實已經很不高興了，現在顧悠然又自己送上門，大家都翹首以待這場戲接下來會怎么演。

    簡柔的助理不久前辭職了，一直是趙子瑩代任。簡柔便讓顧悠然接了助理的工作。

    顧悠然還沉浸在“這位jiejie又好看又溫柔，說話聲音好好聽”的感慨中，就聽她說：“那天開會你也看到了，溫總對我們的工作很不滿意，之前做的很多工作都白費了，需要重來，時間又很緊張，所以可能會很忙，你沒問題吧？”

    顧悠然信心滿滿的說：“沒問題。”

    簡柔滿意的微笑，繼續說：“這里有剛剛做好的市場調查問卷，那就麻煩你了。”

    調查問卷有何難？微博、論壇發一發，很容易的，于是顧悠然爽快的答應了。

    “我希望明天下班前，收回一萬份問卷。”

    “明天？一萬份？”顧悠然瞠目，簡直難以相信。發出一萬份問卷簡單，收回一萬份就太難了。

    簡柔歪頭，微笑，“沒問題吧？”

    她收回對簡柔“又美又溫柔”的評價。溫柔可親的語調、無害的笑容，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她是從溫修遠身邊來的，不能給溫修遠丟人。

    只能暗暗咬牙，笑著說：“沒問題。”

    ====

    當天下午，“有點甜”店內。

    錢朵樂拍桌而起，“她擺明是刁難你，借刀殺人。”

    顧悠然睨她一眼，“不會用成語就別用了，還借刀。”

    錢朵樂無所謂的擺擺手說：“反正，她就是要給你下馬威，把在溫修遠那里受的氣撒在你身上。”

    顧悠然點頭，不能更同意。

    “你就打算這么忍了？”錢朵樂質問。

    顧悠然嘆氣，“不然怎么辦？我自己提的要去市場部，總不能再跟溫修遠說我搞不定，要回去吧。”

    錢朵樂最見不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問道：“什么樣的問卷？”

    一聽錢朵樂的話鋒似乎有松動，顧悠然立即把打印出來的調查問卷雙手奉上。

    “很簡單，二維碼掃一掃，填一下調查人性別年齡職業，十道選擇題。我打算在微博、論壇、貼吧，都發一下。你店里客流量這么大，讓我利用一下？”

    說著，很狗腿的拋了個wink。

    錢朵樂瞧了一眼問卷，問題圍繞著代言人需要具備什么樣的品質、你會不會因為喜歡代言人而購買產品等等展開。

    最后一題，你會購買以下哪位代言的產品。選項有四個，都是今年最火的明星，兩男兩女。男明星就是許星河和蘇亦。

    她拿起電話發了一條語音微信，很快，就有個年輕小伙子推門而來。

    錢家有一條街的商鋪、公寓，只租不賣，為了方便管理，專門成立了資產管理公司，就在“有點甜”隔壁。

    小伙子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錢總，您找我？”

    錢朵樂拿著一張打印好的二維碼遞給他，“每家商鋪都發一張，如果明天之內能收回500張答卷，免……一個月房租。”

    “一個月？”小伙子瞠目。

    顧悠然的眼睛也登時亮了起來。

    錢朵樂挑眉，“還不快去？”

    “是。”小伙子拿著二維碼一路小跑著離開。

    顧悠然一把就把錢朵樂給抱住了，“多總，你可太帥了！一擲千金，只為紅顏笑。”

    “嘔！”錢朵樂做嘔吐狀，“你紅顏？”語調十分鄙夷。

    顧悠然松開她，“怎么了？我不配嗎？”

    錢朵樂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看著她。

    “我就是想看那個什么柔被打臉的樣子。最討厭欺軟怕硬，到時候記得拍照片給我。”

    錢朵樂很傲嬌，顧悠然卻都懂，很感動。把頭埋在她胸口撒嬌，“多總最疼人家了。”

    不遠處，正倚著柜臺喝咖啡的鄭路寧看到這一幕，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你家老板好這一口？”他放下咖啡，問收銀臺里的小宋。

    小宋看了一眼，非常平靜的繼續忙碌著，“習慣就好。”

    “……”

    鄭路寧不可思議的看向十分享受的錢朵樂。

    我可能……沒辦法習慣。

    除了線下，顧悠然還把二維碼發在自己常去的幾個論壇。

    都是現在很火的論壇，用戶量大，各家粉絲聚集，還有很多不混粉圈的路人，百家爭鳴，最適合做市場調查。

    錢朵樂是蘇亦的大粉，微博粉絲10萬，十分有號召力。錢朵樂特別想夾帶私貨，只要她把二維碼發在微博，蘇亦的支持率一定大增。

    顧悠然很心動，最后還是忍住了。她相信，以亦寶的魅力，不搞這些手段，也一定能拿到代言。

    顧悠然沒有去公司，一直在“有點甜”，第二天下午3點左右，接到簡柔的電話。

    簡柔一上來就質問她在哪。

    顧悠然還很納悶，不是她讓自己去做市場調查嗎？

    “做市場調查。”顧悠然如實說。

    簡柔：“為什么不請假？”

    請假？她還以為簡柔把工作布置給她，就默認她可以不在公司的。

    “我不知道還需要請假。”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不在公司，都要請假。”

    想起第一次找溫修遠請假的時候，也要走qa審批。是她忽略了，于是趕緊說：“我還不太熟悉公司的規定，對不起。”

    “現在馬上回來。”

    顧悠然掛了電話，錢朵樂立刻湊過來，“怎么了？”

    顧悠然保存數據，合上電腦，“說我沒請假，讓我立刻回公司。”

    “可你也沒閑著啊，從昨天一直忙到現在。”

    顧悠然輕嘆，“怪我沒搞清公司規定，走了。”

    “這些問卷拿著，”錢朵樂抓起紙質問卷遞給她，“用不用我跟你去？我覺得那個什么柔，不是善茬。”

    顧悠然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放心吧，又不是去打架。”

    顧悠然打車回到公司，市場部同事紛紛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

    怎么搞得跟上刑場一樣？

    她敲了簡柔辦公室的門，聽到里面的人說“進來”，她才推門進去。

    簡柔正在給趙子瑩交代工作，抬著眼皮瞧了她一眼，繼續工作。

    顧悠然被晾了20多分鐘，簡柔仿佛才想起了她似得，“問卷做的怎么樣了？”

    顧悠然先將200份紙制的問卷遞上去。

    昨天那小伙子很熱情，為了讓更多人填寫問卷，特地把問卷打印出來給老爺爺、老奶奶們填，雖然也用不上，但也是人家一片熱心，不好辜負。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簡柔卻笑了，很可笑的笑。

    涂著紅色蔻丹的指尖輕蔑的點著問卷，“我要一萬份，你就給我這些？還是紙質的，跟廢紙有什么區別？”

    “不是簡總……”

    可是簡柔根本不聽她說話，打斷她說：“我還以為你能拿出讓我非常驚喜的成果，結果呢，兩天時間就做這點工作？還好意思不上班？”

    顧悠然克制著情緒，努力保持微笑，“簡總您聽我……”

    “大家都說你很能干，看來大家只是因為你跟著溫總，所以才高看你一眼罷了。”

    顧悠然吐了一口濁氣，不再說話，直接拿出電腦，打開問卷調查后臺，推到簡柔面前。

    “這是最新統計的數據，一共收回12033份問卷，比您的要求多了2033份。”

    簡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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