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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后白月光崩了人設(shè)在線閱讀 - 第 17 章

第 17 章

    鐘小姐原本是真心想與顏珞笙結(jié)交。

    昨日她雖一時氣憤,但冷靜下來仔細(xì)回想,顏小姐似乎也沒做錯什么,從頭到尾都是宣王在對她示好,尊卑有別,她只能勉為其難地留下應(yīng)付。

    尤其是傍晚聽到她稱病去玄清觀修養(yǎng)的消息,不禁又對她多了幾分同情。

    設(shè)身處地,假使自己被慶王步步緊逼,恐怕都無法像她一樣淡定。

    于是借著陪母親來玄清觀參拜的由頭,打算與她重修舊好。

    豈料還沒來得及詢問她的住處,她就主動現(xiàn)身,看起來并不像傳聞中那樣愁云慘霧,而站在她身邊的,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宣王。

    鐘小姐忽然有種上當(dāng)受騙的感覺。

    礙于母親和宣王在場,她無法質(zhì)問這位表里不一的顏小姐,只得耐著性子隨母親走過去,與對方互相見禮。

    向宣王問安后,她的目光在顏珞笙沾滿污泥的裙擺上打了個轉(zhuǎn),剛要說些什么,卻聽宣王道:“今日我不請自來,多有叨擾,還望顏小姐見諒。”

    顏珞笙垂眸:“殿下言重。”

    “回見。”宣王與她說罷,對鐘家母女微微頷首致意,徑自離開了。

    鐘小姐耳聞目睹,感到不可思議。

    本以為顏小姐瓜田李下不懂避嫌,誰知竟是宣王主動找上門。

    顏小姐現(xiàn)在這副尊容,對任何有頭有臉的名門閨秀來說都是大忌,宣王卻與她相談甚歡,甚至還約她“回見”。

    她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問題,不然就是宣王吃錯了藥。

    鐘夫人覺察出女兒的異樣,輕咳一聲。

    鐘小姐回過神來,也無心再與顏珞笙多說些什么,攙著母親離開。

    出了玄清觀,迎面看到兩個眼熟的人影,似乎是顏小姐的兄長和昨日那位聶小姐。

    鐘小姐心中有氣,并不想與他們打招呼,假裝側(cè)頭與母親交談,徑直越過兩人,走向自家馬車。

    上車后,鐘夫人淡聲道:“阿蕙,我與你說過多少次,目光要放長遠(yuǎn)些。”

    鐘小姐低下頭:“阿娘教訓(xùn)得是。”

    “慶王殿下的生辰就快到了,你須得好好準(zhǔn)備。”鐘夫人端起茶碗,輕輕地飲了一口,“以后少和那顏家小姐往來,她與你不是一路人。”

    鐘小姐臉色愈發(fā)蒼白,卻只能點點頭,順從應(yīng)下。

    鐘夫人對她的反應(yīng)頗為滿意,靠在軟墊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昨日之事,她已從兒子那里聽得前因后果,只覺可笑。

    顏家祖上煊赫,出過的名士數(shù)不勝數(shù),顏晟更是年紀(jì)輕輕就身居高位,與自家公爹分庭抗禮,但偌大一個家族,終究逃不過盛極而衰的命運,顏晟那兒子不學(xué)無術(shù)、難成氣候,女兒自甘墮落、親近寒門,簡直丟盡了祖宗臉面。

    她還記得早些年,鐘家一度動過與顏家結(jié)親的念頭,若非顏公子突然出事,只怕自家女兒已經(jīng)與他訂下婚約。

    現(xiàn)在想來,頗有幾分慶幸,顏家兄妹爛泥扶不上墻,相比之下,謝家和慶王才是前途無量。

    至于宣王,年紀(jì)輕不懂事,早晚會后悔與這對兄妹為伍。

    顏家凋敝在所難免,如今,時運已經(jīng)站在了他們鐘家這一邊。

    顏珞笙目送姜義恒隨云知真人的弟子離去,正要回廂房,忽然聽得有人在背后喊:“阿音。”

    她轉(zhuǎn)過身,不禁意外:“阿兄,清羽,你們怎么……”

    “我來看你,順帶幫阿娘傳個話。”顏玖竹道,“正巧遇到聶小姐。”

    “阿音,我聽到一些傳聞,實在放心不下。”聶清羽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見你安好,我就……你這裙子……是怎么回事?”

    “說來話長,不提也罷。”顏珞笙無奈笑道,旋即招呼兩人,“既然來了,就一道用飯吧,順便對我講講,外面流言蜚語把我傳成了什么樣。”

    行至院中,顏珞笙令婢女去準(zhǔn)備飯食,示意兩人在石凳上落座。

    聶清羽的視線仍舊落在她的裙擺上:“阿音,你要不要換身衣服?”

    “不了,時間有限,你們還要趕在宵禁前回去。”顏珞笙哂然,“都是自己人,我不介意,難道你們還嫌棄我不成?”

    聶清羽撲哧一笑,心中對她愈發(fā)親近幾分。

    “阿音,”顏玖竹忽然問道,“你今日可曾見過鐘小姐?”

    “一面之緣,她應(yīng)當(dāng)是陪鐘夫人上香。”顏珞笙明白他的擔(dān)憂,略作思忖,如實道,“宣王殿下也在場,并沒有讓她為難我。”

    見兩人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神色,連忙又道:“殿下前來拜訪云知真人,請她擇日為皇后娘娘講經(jīng),與我只是碰巧遇見。”

    顏玖竹放下心來,回到正題:“我聽阿娘說,你想去紀(jì)家別莊借住。”

    顏珞笙默認(rèn),卻聽他道:“阿娘方才收到來信,舅母與二位表兄即將進(jìn)京,可能會在此盤亙一段時日。別莊要用來招待他們,你暫時去不得了。”

    他口中的舅母和表兄,是顏夫人的長嫂紀(jì)夫人,以及她的兩個兒子紀(jì)茂和紀(jì)榮。

    顏珞笙才想起,前世是有這么一回事。大表兄奉舅父之命來京城打點生意,而舅母攜二表兄隨行,則是為了請父親為他謀個一官半職。

    紀(jì)家?guī)状?jīng)商,總想往官場靠攏,卻苦于機(jī)會難尋。

    外祖父慧眼如炬,在前朝末年群雄并起之際,傾舉家之力助先帝成就大業(yè),并與赫赫有名的顏氏聯(lián)姻,適才打破“工商雜類不得預(yù)于士伍”的條框。

    可惜他的嫡子、舅父紀(jì)淮一心繼承家業(yè),無意做官,幾位庶出的舅父有在地方任職,雖無作jian犯科,卻也政績平平、升遷無門。

    是以這次,他希望二表兄能夠托父親的門路,直接在京城安頓下來。

    顏珞笙還記得,前世父親為二表兄在京兆府尋了個文職,雖然官階低微,但在京兆尹身邊,若是發(fā)揮得當(dāng),定能受到重用。

    豈料二表兄是個耿直的性子,不懂官場里彎彎繞繞,無形間開罪了不少人。

    后來顏家落難,被有心人借題發(fā)揮,拿過往恩怨大做文章,不僅害得二表兄丟掉官職,還連累紀(jì)家吃了掛落,不得再入兩京之地經(jīng)商。

    外祖父失了女兒又遭此打擊,當(dāng)即一病不起,兩個月后撒手人寰。

    顏珞笙心中唏噓,表面卻不露聲色:“既然如此,我留在玄清觀便是,待舅母及表兄抵京,阿兄記得來知會我一聲。”

    顏玖竹應(yīng)下,猶豫再三,低聲道:“阿音,今早我見到宣王殿下,說起昨日之事……”

    頓了頓:“這話千萬不要讓父親知道,不然他絕不會饒我。依我所見,殿下自稱心悅于你,并非說笑,而是真正動了娶你的念頭。”

    顏珞笙嘆氣:“阿兄何出此言,莫不是殿下又與你說了什么?”

    顏玖竹答非所問:“昨日在場人多眼雜,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一來二去,變成你無視殿下心意,為了抗婚甚至不惜出家。殿下此前從未親近過哪個女子,出了這種流言,于他自是百害而無一利,可殿下知道后,沒有做任何辯解。有人為討好他,譴責(zé)你自命清高、不識好歹,也被他制止,說分明是他一時心急、惹你不快,又怎能顛倒黑白,怪到你頭上。”

    他神色復(fù)雜:“殿下今日見我,也只問了問你的情況,他擔(dān)心你會被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中傷。阿音,我是你兄長,怎么可能給旁人當(dāng)說客,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我只是想,殿下若娶了你,定會待你很好。換做那王君彥,無論他開出什么條件,我都不會在你面前為他美言半個字。”

    聽到王公子的大名,顏珞笙不禁好笑。

    許久默不作聲的聶清羽忽然開口:“阿音,我覺得顏公子說得在理。”

    她望向顏珞笙,鼓起勇氣道:“不瞞你講,當(dāng)年我阿娘為了我阿爹與家族決裂,淪為京中笑柄,可我阿爹從始至終沒有站出來解釋一句,任由她獨自承擔(dān)了那些閑言碎語。雖然我理解他出身貧苦,一朝高中進(jìn)士,不想因為得罪謝家而耽誤前程,后來見我阿娘無家可歸,也冒險收留她,與她結(jié)為連理,但如今想來,若他那時能像宣王殿下護(hù)著你一樣對我阿娘,哪怕告訴所有人他們是兩情相悅,而非我阿娘一廂情愿,或許我阿娘也不會直到臨終,心里還存著一個疙瘩。”

    她言語真摯,甚至甘愿自曝家丑,顏珞笙有所觸動,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只是這話卻沒法接。

    所幸婢女適時端了飯菜回來,她起身,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你們兩個也不是什么過來人,勸起我反而頭頭是道。罷了,外面涼,進(jìn)屋用飯吧。”

    顏玖竹與聶清羽面面相覷,只得無奈跟上。

    有道姑為隔壁阿婆送飯,敲了敲門,阿婆應(yīng)聲而來,看到正要回屋的三人,喃喃念了一句:“少爺,小姐,還有少夫人。”

    說罷,接過食物,重新合上了門。

    道姑笑著解釋道:“阿婆年紀(jì)大了,時常自言自語,諸位貴人莫見怪。”

    “無妨。”顏珞笙道,“昨晚我深夜難眠,多虧阿婆與我閑聊消磨時間。”

    道姑頗為驚訝:“阿婆入住此地多年,鮮少主動與人交談,看來顏小姐和她投緣,才會被她引做知己。”

    顏珞笙但笑不語,并沒有告訴她,阿婆其實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粗使奴婢。

    用過飯菜,她見天色已晚,便讓顏玖竹送聶清羽回去。

    聶清羽連忙推辭:“何必勞煩顏公子繞路。”

    顏玖竹卻不以為意:“聶小姐一個姑娘家,終歸是不安全,你有心探望我meimei,禮尚往來,我送你一程也是應(yīng)當(dāng)。”

    聶清羽只得謝過,鬼使神差地,腦海中竟突然冒出了阿婆的那句話。

    她窘迫不已,狼狽地止住胡思亂想,與顏珞笙道別。

    當(dāng)晚,顏珞笙沒有再像昨日那樣輾轉(zhuǎn)反側(cè),一覺醒來,窗外已是天色微明。

    近來白晝漸長,氣溫也愈加回暖,今日是驚蟄,婢女們準(zhǔn)備了艾草和梨湯,她從中分出一些,試探地敲了敲隔壁的門。

    吱呀一聲,木門錯開條縫,顏珞笙道明來意,阿婆也沒有拒絕,接過東西,問道:“昨晚你去了何處?”

    顏珞笙對答如流:“作為粗使奴婢,自然是忙著干活。”

    阿婆想了想,勉為其難道:“你這丫頭雖不靈光,卻也是個有心的。以后不要做活了,多陪我聊天,我可以將那位子讓給你坐。”

    顏珞笙含笑道謝,阿婆心滿意足地關(guān)上了門。

    回到廂房,她從隨身行李中找出一本書,倚在桌邊翻看。

    待日頭漸高,婢女們?nèi)?zhǔn)備午膳、清洗衣物,她才合上書,起身去外面透氣。

    院子里種著幾株白玉蘭,正值花期,她行至樹下,但見滿樹繁花如雪,在風(fēng)中輕搖。

    “顏小姐好興致。”

    一個熟悉的聲音憑空響起,霎時讓她的動作頓住。

    但她感到匪夷所思,并非因為認(rèn)出了來人。

    而是據(jù)聲音傳來的方向,對方似乎是坐在墻頭與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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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小姐:???殿下您才是好興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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