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陸長纓突然的求婚,廖清歡有點措手不及。 好在他并沒有讓自己當場給出答案,只是在感覺到她的僵硬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告訴她讓她慢慢的想,沒有關系,他會等她。 廖清歡以為自己在考慮幾個晚上后就能給他答案,卻沒想到自己在第二天就被鄭楚華帶上了飛機。 …… “有一位大領導生了重病,報紙上都沒刊登。外公說那位大領導喜歡吃您做的菜,上面決定讓您到京城去安排大領導的吃食。” 鄭楚華敲開門只跟廖清歡說了這句話,沒有給廖清歡收拾東西的機會,便著急忙慌的帶著她走了。 廖清歡只匆匆給陸長纓寫了個張紙條放到房間的桌子上,然后就被鄭楚華給帶走了。 她從沒出過遠門,忐忑倒不至于,只是有些突然,沒有絲毫準備。 鄭楚華讓空姐送過來一杯熱水,他將熱水放到廖清歡的手里。 “祖奶奶,這件事不允許對外透露,只有我們知道。大領導不喜歡勞民動眾的進行這樣的安排,只是他的身體實在是不好了,大家也想讓他吃好喝好。外公說,大領導很喜歡您做的小菜,每次配著小菜能多吃兩口。可光吃小菜肯定不行,還需要其他成品菜,不然營養跟不上。外公他們不是做不了,只是您做的味道大家都知道,是不一樣的。” 熱意透過杯子傳到廖清歡手里,讓她有點僵直的手指漸漸松緩下來。 “我知道。” 廖清歡輕聲說道。 這位大領導是非常受群眾愛戴的,她在報紙上看到過他,也了解了他為這個國家做的事。 她從四十年前突然過來,死之前都是搶了船票離開這個國家。跟這么偉大的人對比起來,說實話,她就像個懦夫。 中間的風風雨雨她沒有經歷過,中間的坎坎坷坷她亦沒有感同身受。 但現在能為這么偉大高尚的人料理吃食,在她看來是榮幸,也能算做出一丁點的小作用吧。 鄭楚華看著廖清歡的側臉,當初張興國對他說,她瘦下來肯定很漂亮。當時他并沒有想過,她瘦下來會這么漂亮。 她是自己的祖奶奶,身上懷有很多秘密的祖奶奶。 她和陸同志在一起的事情自己也知道,甚至連外公都知道了。 昨晚上倆人姿態親密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也沒想到,只是一個晚上,他就得帶著祖奶奶離開海城,離開陸同志,跟他一起去到京城。 然后進入一個管理森嚴的地方,什么時候能出來都不好說。 那個地方既讓人敬畏,又讓人向往,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進去。 他不敢保證祖奶奶進去會發生什么,哪怕只是在大食堂做事,能牽扯的也很多很多。 鄭楚華有點后悔了,其實祖奶奶在海城多好啊,為什么就非要讓祖奶奶過去了?她和陸同志感情好,沒準就快要結婚了。 想到陸同志時時刻刻落在祖奶奶身上的眼神,鄭楚華眨了眨眼睛。 總感覺自己再回海城要被陸同志拎著衣領扔到池塘里。 作者有話要說:陸長纓:老子一覺醒來媳婦沒了? 第73章 “廖同志, 有您的信。” 廖清歡從宿舍樓里出來,門口站崗的人員見到她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后雙手送上一份信件。 “謝謝林同志。” 她接過信件, 不意外的看到信封是被拆過的。 她來到京城已經半年了, 從做青團后再到桂花飄香,如果沒有特殊情況, 她或許還得呆上幾年。 進來后她才知道,這個地方是很難出去的,她每天就是往返住宿和食堂這兩處。要是想出去還得打申請,申請通過了經過層層檢查才允許出去。 正因為麻煩, 她進來后就沒出去過。反正需要的物資可以找人買了帶進來, 她在里面不缺吃喝,也沒有什么事情非要出去。 “廖同志這是您對象寄過來的吧?這幾個月來幾乎沒隔三天一封信,如果不是對象的話沒有人會這么積極的。” 站在崗亭里的林同志笑瞇瞇的,知道廖清歡脾氣好, 進出門經常打招呼, 這種閑嘮嗑也就無所謂了。 “對, 是我對象,他在海城。” 廖清歡拿著信件滿眼柔情,精致的臉上越發的柔媚。 林同志愣了下,“那也有半年沒見著了, 對方肯定很在意您, 不然不會風雨無阻的三天一封信。” 廖同志來這邊半年了, 小兩口若是半年沒有見,通信還能如此頻繁的話,只能說兩人感情是真的好。廖同志這么優秀,又長得這么好, 對方自然是很在意的。 廖清歡沒有細說,只是朝對方擺擺手,“我得去食堂了,上回吃的餅子覺得怎么樣?這次再給您帶兩塊。” 林同志想到廖同志做的餅子,也就是很普通的酸菜燒餅,但又香又酸又辣,味道確實是好得不得了。 “行行行,謝謝廖同志。” 廖清歡微笑著點點頭,轉身踏上去往食堂的小路。 路兩邊種著的都是銀杏,一眼望過去黃澄澄一片。她穿了雙皮鞋,是陸長纓上回寄過來的。走在樹下的她將信打開,還沒看到內容,面上已然掛上了笑容。 信會被拆開是因為在這里面的都是大人物,信件是需要檢查的,這個流程必須走,確認信件沒有任何問題才會送到她手里。就算是打電話,都會有人專門在另一端聽。 從她進來收到第一份信開始,再到自己寫信寄出去,都是這個樣子。 信紙被廖清歡展開,聞著秋風的味道,她認真的看著信里面的內容。 陸長纓或許是知道會有人檢查信件,每一份信里面都沒有什么甜言蜜語,只是講一些最近身邊發生的事。 廖清歡知道陸長纓并不是一個太在意身邊的人,會在信里說這些,只是因為他想跟自己多聊聊。 在信中,她一直都知道這六個月以來的情況。 和平飯店現在由劉紅星主管著,張文躍孫林他們輔助,林碗他們每個人每周輪兩天到飯店盯著,生意回落了,但每天還是有很多人。李淑華懷孕了,每天過來上班大家都很擔心,當然最擔心的是展紅旗,他現在恨不得也來飯店上班,只是被李淑華攆回去了。 馮巧巧的病好了,每天在家里做做零工,攢攢錢。倒是把自己的大孫女接到了城里,還送大孫女去學校上學。有個親人陪著,她的生活狀態也越來越年輕了。 陸長纓的每封信都是很平常的瑣事,說其他人多,說自己少。 廖清歡回信問他最近怎么樣,他也只會說自己很好。 從自己離開海城后,陸長纓便從飯店出去了。他進了一家工廠,開始做機器的研發設計。幾個月后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了進入工農兵大學的機會。 這封信里就細細的說了他在大學里的事,他跟人學了手風琴,會拉很好聽的《喀秋莎》,但只學了這一首曲子,因為這是為她學的。他在信里說曲子優雅動聽,等她回去了,就拉給她聽。 廖清歡能想象到他拉手風琴的樣子,人高馬大的,手風琴在他手里肯定特別小。他·一定是板著臉認真的學,估計教他的人看著他的臉色非常忐忑。 笑意漫上眼角,在眼角拉出一條細細的紋路,紋路盛滿了歡喜和思念。 一封信她仔細的看了兩遍,最后手指點在落款上,那里只有兩個端正的字。 甚念…… “信里還真是一點甜言蜜語都不說,檢查就檢查嘛,他們看到這些又不會笑話你。” 廖清歡嘟嘟囔囔著說道,把信仔細折好,放到胸前的口袋里。 “廖同志。” 旁邊傳來個女聲,廖清歡看過去,高興的伸出手,“在呢。” 蔣麗麗小跑著來到廖清歡面前,然后很順手撈著她的手臂。 “我以為你已經到食堂了呢!” “今天不需要我做什么,可以晚點過去。”廖清歡拍拍她的手說道。 “是哦,那位又進醫院了。”蔣麗麗的笑容收斂,露出幾分擔憂的神情來。 廖清歡微微低頭,她過來后就只在食堂做事,但她不需要負責工作人員們做的菜。只需要單獨負責幾位領導人的,但這幾位領導人口味不一,也不全是她來做,還有其他幾位知名的師傅一同協助。 這兩天其中一位進醫院了,另外幾位也出去了,不在這個地方。她也就攤了手,沒有什么事情可干。 這會去食堂也只是看看有沒有事情能做的,不然閑著呆在房子里太無聊了。 到了食堂后跟幾位熟悉的師傅打了聲招呼,呂鍋溜溜達達到廖清歡身邊,小聲的說道:“師父,今天不是休息嗎?怎么又過來了?” 廖清歡將做飯專用的衣服穿上,然后給頭上戴上帽子。她的頭發剪短了,到耳垂的那種。這個地方的女人幾乎都是這樣的發型,她自然也不想太例外。 在這種地方出風頭可不是什么好事。 “沒事情干,就過來了。”她把頭發撇到耳后,前面不留一點碎發。 她臉型好看,雖然是瘦了,可鵝蛋臉還是圓圓潤潤的,一雙眸子又大又亮,如秋水一般。 雖然是經常在灶臺邊上打轉,可臉上的皮膚卻細嫩極了。 呂鍋當初得知要讓自己師父過來的時候,也沒什么擔憂的,畢竟年前看到的師父矮矮胖胖的,一點都不惹眼。 結果真看到人后,他恨不得趕緊將人塞回去。這才多長時間沒見,怎么就變得跟以前一模一樣了,關鍵是比以前還年輕了,長得更加漂亮了。 雖說給大領導做菜很光榮,但這里面要是亂起來,還是非常亂的。他就是擔心,這么漂亮的師父會因為來到這里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在他是主要負責領導吃食的,一般情況下在廚房做事也沒有出去的機會。 再加上平時做菜都需要戴著口罩,除了食堂里面做事的人知道自己師父好看之外,也沒太多人知道。 “口罩口罩。”呂鍋殷勤的將口罩遞給她,“不是給您送了收音機過去嗎?沒事的時候您就聽聽里面放的戲。” “聽膩了。”廖清歡把口罩戴上,只露出一雙大眼睛來。 收音機里放的不是戲就是新聞,有時候還什么都收不到,宿舍就那么大點,又不允許到處走動。 呂鍋看著自己師父的那雙眼睛,琢磨著是不是得弄個眼鏡過來給師父戴上。 旁人都說將露未露最為惹人,現在的師父就是這個樣子。 旁人穿的廚師服都是肥肥大大的,唯獨她穿著肥大的廚師服肩膀消瘦,整個人看著就跟楊柳枝條一樣。 哪怕是沒腰身,都能讓人覺得里面的腰肢纖細。 雖說只露出個眼睛,可那雙眸子看人的脈脈含情,哪怕是沒什么情緒都是這個樣子的。呂鍋越看越心驚,心里琢磨著還是得趕緊想個法子把人送出去。 廖清歡不知道自己大徒弟的心思,她洗干凈手,又去確定了菜單。 在這里做菜他們幾位師傅需要和保健人員還有衛生員等一起制定,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一般情況就是頭一天得把菜單定好,第二天再來做。 跟她一塊負責領導吃食的有很出名的湘菜師傅,還有手藝了得的魯菜的師傅和粵菜師傅。 其他師傅跟呂鍋關系都好,對她自然也頗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