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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好是周三,也是元旦節。 八點剛過,北歡便收拾好了東西,出門趕去療養院。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還在半路上時,她便打電話給療養院預約好了抵達時間,方便療養院派人在山下大門處接她。 許是因為過節的緣故,今天療養院里的人格外少,有些長住在這間療養院的老爺子、老太太也都被家人接了回去,就連醫護人員今天也有近半數放假不在。 北歡被特護病房的護士領著去了父親的病房。 換上無菌服,又讓護士幫忙將她要帶進病房的東西消好毒后,才走進父親的病房。 “顧小姐,探視時間還是規定的一個小時,十點半之前您得離開病房。”護士輕聲提醒了句,便退出了病房,貼心的將空間留給里面這對父女。 隔著醫療養生艙的透明玻璃,看著父親安靜的睡容,北歡輕輕嘆了口氣。 她的手虛撫在玻璃上,好似這樣能夠與父親貼得更近,“爸,今天是一月一號,又是新的一年了。新年快樂。” “以往元旦,您和媽在實驗室再忙,也會抽空給我打個電話,說句新年快樂。今年我卻聽不著您和mama的聲音了。” 北歡說著說著就紅了眼圈,幾天過去,她早已經接受了自己重生回到兩年前的事實,接連幾天忙碌的重生生活,讓她無暇思考其他。 可事實上,再怎么刻意的讓自己忙碌,也無法驅除她心底這股深深的孤寂感。 她知道,再過一年零十個月,在46年的國慶節時,父親會因腦部神經死亡,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到那時,她便真的沒家了.... 眼中的淚水就快要滾落,北歡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強迫著自己將這股淚意憋回去。 視線落在病房里的電子日歷上—— 2045年1月1日 現在已經不是重生前,她一無所有的時候,她又回到了過去。 她回來的時間點晚了些,沒能避免母親遭遇的慘劇,可或許,她有機會將父親的生命留住呢? 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想放棄。 用手背擦試了下眼角的淚水,北歡將帶來的一只小型電子音箱打開。 這只小電子音箱還是當初爸媽剛結婚時買的,里面存了不少爸媽都愛聽的歌曲。她前幾天又特意將爸媽當年結婚時的錄像聲音拷貝了進去。 北歡先放了一首二十一世紀初,國民女神孟雅宜的《希望》。 孟雅宜是她爸媽上一輩的人,也是她爸媽這一輩年級的人當年最喜歡的女歌手。北歡記得mama曾經偷偷告訴過她,爸爸當年追求mama時,就是唱了孟雅宜的這首歌。 隨著旋律響起,北歡也跟著輕輕哼了起來。 一首歌終了,北歡又放了兩首爸媽曾經愛聽的歌,隨后便放起爸媽當年結婚時的錄音。 她拷貝到小音箱里的錄音,正是當初爸媽宣讀結婚誓言的那一段。 將準備好的錄音放完,父親卻沒有絲毫反應,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養生艙里,像是根本不受外界打擾一般。 一個小時的探視時間快要結束。 “爸,我想您了,您什么時候能再睜眼看看我....” 北歡只來得及再說這最后一句,就被護士領出了這間特護病房。 顧父的主治醫生柳醫生就等在病房外。 柳醫生原先是軍區總醫院的專家醫生,由于身體原因修養了幾年之后,便又在這間療養院入職,同時也成了這間療養院的副院長,療養院內這一批高端醫療養生艙,就是由她做主引進的。同時她也負責現在正在使用醫療養生艙的幾位病人,顧北歡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柳醫生的孩子和北歡差不多大,她見北歡紅著眼從病房里出來,心里也不由得多了幾分酸澀。 “柳醫生。”北歡看見柳醫生,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柳醫生點點頭,朝北歡溫和的笑了下,“你好,新年快樂,今天來看你爸爸?” “嗯,打擾您了....”北歡有些不好意思道。 這邊養生艙的特護病房探視要求比普通病房更高,由于養生艙內的病人情況較為嚴重,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情況,在家屬探視時必須要有主治醫生在場。 今天是新年,柳醫生卻還守在這里,北歡不禁有些歉意。 “這是我應該做的工作。”柳醫生安撫地拍了拍北歡的肩頭,讓她放松一些,隨后說道,“剛剛你放給你爸爸的錄音,可以拷貝給我們一份,我會讓特護病房的護士每天放一小段給你父親聽,試試能不能喚醒他對外界的感知。或者你還有其他什么錄音想放給你父親聽,也可以拷貝給我們。” “謝謝您....”北歡將手中的小音箱交給了柳醫生,又說了后天過來的時候再將其他錄音拷貝過來,便準備離開。 柳醫生正好也要下樓,便順路送北歡到了一樓大廳。 “咦?哥,你看那個,是不是北歡?”剛剛走進療養院主樓大廳,宋安彤腳步猛地一頓,使勁扯了扯身旁宋南柯的大衣袖子。 宋南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看見了走在柳醫生身旁的北歡。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頭發隨意的扎了個馬尾辮,露出了整張臉。不同于昨天直播時的妝容,她今天似乎沒化妝,卻依舊看不出任何肌膚瑕疵,臉龐白皙的就像是只精致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