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他把羽絨服拿給導購包起來,又讓人再拿了件同款,留著自己穿。 覃最今天晚上正好也沒有晚自習,江初把大奔送回家,順道去二十七中接人。 高夏和陸瑤果然跟著覃最一塊兒出來,陸瑤離車還有十米就蹦起來了,沖江初揮揮手,拽著書包一直掏東西掏到車跟前兒。 “圣誕快樂啊哥!”她笑嘻嘻地從包里拽了個挺精致的紙袋,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里面還插著賀卡,她把賀卡給拿走放好,紙袋直接塞給江初,“給你圣誕禮物!” “什么啊。”江初笑著看了眼,一紙兜的糖,五花八門全是外國字,感覺還挺高級。 “也不知道誰送的,隨便掏一袋就跟這兒借花獻佛。”高夏不屑地撇了下嘴,不知道從哪兒摸了個蘋果拋給江初,“這可是我親手買的,哥,具有實際意義。” “神經病啊你,還不都是一樣的吃。”陸瑤抬腿踢了高夏一腳的雪。 江初也沒客氣,把他倆的糖和蘋果都收了,然后從副駕上拎出個紙袋。 “剛從商場路過,想著肯定能見著你倆,順手就買了。”江初把袋子打開,一人發了一杯,“圣誕奶茶,喝吧。” “哇,我真的正打算去買,”陸瑤接過一個印滿麋鹿圖案的紙杯,掏出手機就準備自拍,“朋友圈里打卡一天了。” “我太羨慕覃最了。”高夏撞了撞覃最的肩,“國家欠我一個哥哥系列。” “我的呢。”覃最在旁邊等了半天,一臉莫名地望著江初。 “被我喝了。”江初沒忍住笑了出來,回手從車窗里拿出杯喝了一半的奶茶,晃給覃最聽,“我的被大奔搶了。” 覃最跟他對視兩秒,江初又晃了晃奶茶杯:“真的就一半了,你聽。” “……有病。”覃最很輕地笑了一聲,把半杯奶茶接了過去,對著直飲蓋直接灌了一口。 第41章 覃最上了車, 一眼就看見后排放著的兩個購物袋。 “買什么了?”他問江初。 “你看看。”江初盯著后視鏡,把車開出后門街。 覃最拎了個袋子過來,拽出里面的羽絨服看看, 抬了下眉毛又看向江初:“給我的?圣誕禮物?” “你覺得是就是。”江初偏頭打量一眼,“合適么?” “合適。”覃最摸了兩把才把衣服塞回去,“你買的都合適。” 江初笑笑。 又把另一個袋子拽過來,看清楚里面是一件同款, 覃最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還以為江初拿錯了:“這兩件一樣的。” “試的時候覺得我穿也還行,就多買了一件,剛才想想又覺得好像有點兒虧。”江初說,“是不是至少換個不同顏色的好點兒?” “不用。”覃最說。 江初“嗯?”了一聲。 “挺好的。”覃最把衣服給塞回了后排,“就這樣。” 江初說本來想拿另一件墨綠迷彩的短款, 被大奔給截胡了, 還截了個3xl,穿上以后跟要去南北極打仗一樣, 看得他完全沒了入手的。 覃最對款式沒所謂, 跟著江初笑了會兒,想想馬上要去跟覃舒曼吃飯了,肯定吃不踏實, 就從陸瑤給江初的紙兜里摸出塊巧克力扔嘴里。 “干嘛呢。”江初看見了,“偷吃我的圣誕禮物。” 覃最看看他,直接把一整兜都拿過來塞自己書包里。 高夏扔給江初的大蘋果也被他給沒收了。 “什么毛病你,”江初說,“我看見你包里有一袋了。” “嗯, 都是我的了。”覃最把書包拉上, 一顆也沒給江初留。 “都是陸瑤給的?”江初問。 覃最從自己兜里摸了條口香糖出來, 扔進江初車斗里:“這個是我自己的,吃吧。” 江初對這毫無節日氣氛的口香糖笑出了聲:“這算是你給我的圣誕禮物么?” 這話他是隨口禿嚕出來的,江初這個人對于任何節日都沒什么儀式感,這點大奔以前就老說他。 他想送誰什么東西,都是想送就送了,跟過不過節過不過生日都沒關系。 今年唯二主動去過的兩個節,一個是覃最生日,一個勉強算今天,都不是為了過而過。給覃最過生日還算計劃了一下,今天完完全全就是湊了個巧。 “你想要什么?”覃最立馬問他。 “我什么都不缺。”這是實話,江初沒真想要他送什么。 經過一個商場,覃最看見大樓上iax的標志,想了想:“我請你看電影吧。” “行啊。”江初點了下頭。 “今天就看。”覃最說。 “今天?”江初看看時間,“來得及么,六點半了都。” “去她那兒吃飯用不了多久。”覃最壓根沒把去跟覃舒曼吃飯當個大事兒,直接掏出手機開始看票。 跟覃舒曼吃飯確實沒用多久。 一進江連天的家門,江初就感受到這夫妻倆熟悉的“迎接外人”的儀式感,在心里嘆了口氣。 “小初是不是有點兒感冒了?”覃舒曼聽著江初的鼻音,問了句。 “啊,有點兒。”江初在廚房幫著江連天盛湯。 “感冒了?”江連天看了江初一眼,“家里有感冒靈,你等會兒拿一盒走。” “感冒靈去哪兒不能買。”江初笑笑,沖他朝外面餐廳里擺筷子拿碗的覃最使了個眼色。 江連天回他個“我有數”的眼神,端著菜出去問:“覃最的腳踝沒事兒了吧?” “嗯,已經好了。”覃最沒起沒伏地答應一聲。 江連天交代了幾句年輕人也得好好保護關節,江初配合著又是嗯又是啊的,好像脫臼的是他們父子倆,覃舒曼和覃最倆人基本沒有吭聲。 飯菜都上齊了之后,江連天在覃舒曼胳膊上碰了碰,覃舒曼去冰箱拿了個蛋糕出來。 江初眼皮一蹦,跟江連天對了一眼。 “咱們也湊湊熱鬧過個洋節。”江連天笑著把蛋糕接過來,放在餐桌中央,對著覃最的位置,“正好上回呢,給覃最過生日,那個蛋糕沒有做好,你mama心里一直過意不去,咱們今天補一個。” “是吧?”他又碰了碰覃舒曼的胳膊。 “拆開吧。”覃舒曼沒有多說,估計也是想不出能說什么話,只是笑了笑,示意覃最拆蛋糕。 他倆這補償做得太刻意了,也晚得有點兒過頭,半年都過去了。 但是有這份心就比沒有的強。 “快拆,我等著吃了。”江初在座位底下用膝蓋碰碰覃最的腿。 覃最也沒說什么,起來把蛋糕拆開了。 紙盒被端起來的瞬間,雖然知道不太可能,江初還是有點兒緊張再看見個“覃醉”。 好在這回覃舒曼很謹慎,蛋糕上只有一句“rry christas”。 跟前面兩次比起來,這頓飯應該是他們四個人吃得最沒什么風浪的一頓飯。 江連天問了他們最近的安排,元旦準備怎么過,春節怎么過。 春節確實每年都是個不大不小的事兒。 江連天跟老媽離婚前,過年就跟走個形式一樣,能坐下來安安穩穩吃頓飯就是那個意思了。 離婚之后,每年他就兩家輪流去一趟,各吃一頓“年夜飯”,剩余的時間還是回到自己的小家里,慢慢打發,等著立春復工上班。 今年他家里多了個覃最,想想還挺安慰,至少應該不會太無聊。 這么想著,他伸手給覃最夾了一個大雞腿。 “小初,來,阿姨跟你提一杯。”筷子還沒收回來,覃舒曼捻起紅酒杯朝江初舉了舉,“真的謝謝你了,也麻煩你了。” 江初今天沒喝酒,手邊只有一碗湯,覃最把自己的杯子推過去。 “沒有,太客氣了。”江初跟她碰了碰。 “不是客氣,確實是……”覃舒曼頓了頓,把目光挪向覃最,“最近我也想了一下,我覺得是這樣,覃最,你也不小了。” 覃最和江初同時一頓,抬眼看著她。 “夏天你剛來的時候,我主要是想著你人生地不熟,我跟你江叔叔平時都忙,你江初哥跟你年齡比較近,交流起來比我們更容易……”覃舒曼又停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 “我是覺得,畢竟江初也有自己的生活,這么一直照顧你,對他方方面面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覃舒曼跟江連天對視一眼,“你現在應該也適應這邊的節奏了,如果你可以一個人,也想一個人,等過年以后,mama給你找一套房子,怎么樣?” “不自己住也行。”江連天看覃最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覃舒曼,又補充了句。 “有江初照顧著還是方便點兒。你mama是想著你們年輕人現在不都更崇尚自由嘛,喜歡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也更喜歡跟同齡人在一塊兒。”他又看了眼江初,“其實我覺得住校也挺好的,跟朋友同學在一塊兒,放假休息了想去江初那兒玩也一樣。” 覃舒曼點了點頭,用目光詢問著覃最“你覺得呢”? 江初剛聽覃舒曼開頭時就想打斷她,說“不用”。 但是覃舒曼很快地拋出一個重點,她問覃最“如果你也想一個人”。 這個前提一拉,他頓時張不開嘴。 雖然覃舒曼和江連天一套又一套的自作主張讓他有些心煩,但也確實是,萬一覃最更想單獨出去住呢? 跟他同齡的杜苗苗一天就想著趕緊考上大學遠離他小叔,離家出走都鬧了好幾回。 餐桌上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三個人都盯著覃最,等他的想法。 覃最沒出聲,他連一絲表情都沒有,江初明顯感到他的情緒在飛快地滑低,周圍的氣壓都被帶低了,很僵硬地跟覃舒曼對視著。 覃舒曼有點兒尷尬,又看向江連天。 江初看著覃最眼都不眨的側臉,剛想喊他,覃最突然轉過臉望著江初,開口時嗓子都壓得有些啞:“你也想我走?” 他說的是“也”。 那天看見覃最給他做一桌子菜時的感受又涌上來了。 江初看著覃最眼底使勁壓抑的情緒,心口一陣擰得慌,忙在覃最后背捋了兩下:“我沒有啊,我覺得現在挺好的,你照顧我都比我照顧你多。這不是在問你的想法么?你怎么想哥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