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暖寶寶
兩人這架勢很容易擦槍走火。 不出幾句話的功夫就打起來了。 沉傾扶冷淡嗤笑一聲,睨他眼:“我說什么你他媽沒聽見?” 他語氣放緩:“有些東西不屬于你的就別往上湊。” 氣氛沉默幾秒。 季挽舟緩過神來,忽然想起來剛才看到的阮昭衣領處的那些痕跡,被人放肆親過咬過的,很明顯。 眼里隱忍的情緒翻涌,他問:“你他媽對她做什么了?” “做什么?”沉傾扶舌尖慢慢抵過下顎,輕狂得不行,“就是瘋了一樣想對她做的事啊。” 不出一秒,往他臉上招呼的就是季挽舟掄過去的拳頭。沉傾扶反應迅速,后側幾步躲過去了。 他磨了下牙,扣著對方胳膊直接往下腹來了一下。 “力氣這么小,一摁就倒下,老子還以為是和小姑娘打架。” “cao。” 季挽舟徹底被惹火了,用盡全力地反擊。 場面一度混亂得像兩個小學生在掐架。 外科療診室內。 阮昭拿著碘伏棉簽給沉傾扶處理傷口,其實也沒什么傷,就嘴角那兒擦破了一小塊皮。 她平靜得有點反常,一直沒說話。 沉傾扶垂眸盯著她,鼻息間是女孩身上滲出來的那點香味,忽地握住她手腕。 手腕上那層細rou捏起來軟軟的。 “心疼了?” 阮昭慢慢抬起眼看他,瞳仁烏黑,唇色極淡,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沒什么情緒,“沉傾扶,我生氣了。” “我真的生氣了。” 季挽舟腿上的還有舊傷,結果他就那么摁著人打,也不怕把人給打廢了。 “是他不經打,怪我?”他語氣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渾得不行。 他小時候經歷過一些特殊的事情,被送去學專業散打和拳擊,性子又狂,脾氣暴躁,當初把同桌打成植物人的傳言是夸張了點,但那人也的確傷得很重。 阮昭沉默著沒說話。 下巴倏忽被人捏著抬起,沉傾扶偏了下頭,氣笑了:“信不信我真廢了他一條腿。” “男的不都有叁條腿嗎?廢一條沒什么關系吧。” “……” 那雙干凈得跟玻璃珠似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阮昭推開他的手,“沉傾扶!” 偏他還似笑非笑:“嗯?” 她站起來,把手上的碘伏棉簽擱下,“你自己擦吧。” *** 那天阮昭在醫院待得很晚,打電話讓方云幫忙給她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后就一直在醫院陪著周蘭。 周蘭身上有輕微的燒傷,卻昏迷了好幾天,醒來后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 說的幾句話也前言不搭后語的。 阮昭喂完皮蛋瘦rou粥后準備幫她擦嘴,手一下子被周蘭給抓住,她眼里有什么執著的東西,發出的聲音隱隱不清:“昭昭,昭昭。” “嗯,我在,”阮昭換了一只手把紙巾拿下,“怎么了?” 她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根紅繩系著的粉玉,擱在床面上,往阮昭那兒推,“這是,你的。” 阮昭順著拿起來,這是她以前戴在脖子上的玉,覺得不太舒服,就摘下來了。說起來也就是前不久的事,給季挽舟去天臺上送奶茶的那天晚上她還戴著,后來就取下來了,放在床頭的小柜臺里。 阮昭不知道的是,其實周蘭本可以安然無恙逃出來,半途中想起來她還有這么個東西給忘了,跑回去拿,才被燒傷。 周蘭此刻難得清醒,卻也只叮囑了她兩個字:“收好。” 阮昭點頭,收進了口袋里。 之后她用自己的一點積蓄在醫院附近租了間房子,照顧周蘭起來也方便一點。 一連好幾天都能碰到沉傾扶,她裝作沒看見,從他身邊走過去,也不忘去骨科病房那里去看望季挽舟。 阮昭覺得沉傾扶和季挽舟上輩子一定是不得善終的情人,所以這輩子才會這么糾纏不休,一碰面就是打上一架的架勢。 不過有好幾次都看見季挽舟mama在那兒,她在門口站了會兒就走了,沒進去。 走廊通道里兩頭的燈光亮著,空氣中是消毒水的味道,阮昭已經習慣了,她從醫院出來坐上公交。 夜色渺茫,深深淺淺的光影印在兩邊車窗上,一掠而過。 開始飄起了細雨絲,下車時濕氣撲面而來,她沒帶傘,一路小跑著往樓道里去。 洗完澡出來后才記起陽臺上還有衣服沒收,最近醫院、兼職兩邊跑,忙得她暈頭轉向的。 從窗臺上吹來的夾著雨絲的風有點涼,在手臂上激起冷意。 光束在夜晚昏暗里分剝離析,淅瀝小雨中,樓下車燈忽然亮了下,阮昭手里衣服收到一半,一只手抬起擋住刺眼的光線。 黑暗中,一身皮膚白得晃眼,手臂纖細白皙,好像一捏就會碎掉。 頭發濕噠噠的還沒吹干,她身上只穿了件絲綢吊帶睡衣,黑細肩帶松散掛在清瘦肩膀上,胸前露出點凝白的風光。 阮昭看清了下面的人。 他胳膊搭在車窗沿,撩起眼皮看過去,不動聲色,好整以暇的,目光很直接,絲毫不收斂就那么看著她。 黑眸對上她視線,男生眼神停了停,唇角輕扯。 冷風吹過來,阮昭瑟縮了下,她垂下眼,慢吞吞收完衣服又走進了屋里。 還把陽臺的隔間門給拉上了。 沉傾扶手里把玩的一把銀色打火機咔噠一聲,打火帽直接給撳沒了。 未點的煙被丟進煙灰缸,細長煙身被沾上一層煙灰,他哼笑了聲,打開車門下了車。 外面雨聲逐漸變大,敲打在玻璃窗上,蜿蜒出一片水跡。 阮昭聽到敲門聲。 她正準備睡覺了。租的房間不大,床就安放在二十多平米的空間里。沒置辦什么物品,看起來也不顯得擁擠。 猜得出來是誰,她用被子蒙住頭,沒打算理。 但是那敲門聲很有毅力地延續了整整叁分鐘。阮昭覺得如果她還裝作沒聽見,估計那聲音得延續到明天早上,還會有隔壁和對門的住戶來投訴。 阮昭趿拉上拖鞋,給他開了門。 樓道里的冷空氣一擁而入,同時還有腰間摟上來的一雙手臂,身周有淡淡的松香,很熟悉,清冷的侵略氣息一下子逼近。 門嘭的一聲被一腳踹著關上,隔斷冷氣。 阮昭被壓在門后的墻壁上,溫熱氣息順著她頸脖游走,最后來到她嘴邊,親了親,叼住了她雙唇,含攏,品嘗似的磨蹭輕舔,一點一點的卷吮她嘴里的那點味道。 一個很磨人的濕吻。 四肢百骸間那種灼熱的感覺又被勾起。 阮昭微涼指尖搭在他后頸,整個人被親吻得提起來一點,她只能以這個姿勢攀著。 過了好久才舍得放開,沉傾扶輕喘著氣,眼角眉梢都帶著點風流痞氣,“冷死老子了。” 她穿的是睡裙,從下面撩起太費勁,沉傾扶手直接鉆到她后背去,“給暖暖手。” 指節分明的手掌覆在她蝴蝶骨那塊兒,她皮膚很薄,被突然的冷意驚得一個激靈。 “你快把手拿開!真的好冷!” “那你當我是透明的?”他垂著眼看她,濃密眼睫在眼瞼處籠出一小片陰影,“這么一大活人在那兒沒看見?” 還不給開門。 掌心逐漸灼熱起來,在她背脊纖瘦處一寸一寸撫著,不似她身前的,軟乎乎的,這塊兒格外單薄。 “嘖,別動,”他眼里浮著一層散漫笑意,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極具侵略性,“再動我把手挪到前面去了。” 阮昭登時不敢動了,給他當了一會兒暖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