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季丞鈺站直身體,或許為了安全起見,季慶山把手機卡帶在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他眼神飄向一旁,桌子上放的一本書,上面的四個字很是顯眼“大話養生”。 季丞鈺心里還在想著手機卡到底會被自己的父親放到哪里,隨手就把桌子上的書,拿了起來。 一個手機卡“啪”的一聲,從里面掉了出來。 聲音很小,但是在這寂靜的夜晚,卻足以讓人聽清楚。 季丞鈺看著眼前的銀行卡,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有點猶豫,不管怎么說,季慶山都是自己的父親。 雖然季慶山平日里很嚴厲,但是對于季丞鈺來說,他算得上一個好父親。 他從來都是以身作則,更不會在外面胡搞亂搞,給他弄出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他本不應該因為偷聽到的一句話就去懷疑自己的父親。 但是內心的驅使,還是讓季丞鈺拿起了電話卡,按進了手機里。 他迅速開機,按下了手機上面的第二條通話記錄。 打過去后,對方很快就接通了,“喂,慶哥,還有什么事嗎?” 讓季丞鈺既害怕聽到,卻又熟悉的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 季丞鈺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 不過是一句話,卻像沉寂已久的巨浪,突然漲潮一般,將他心中一直堅固的東西瞬間擊的粉碎。 “咔”書房的門別人推開,季慶山站在門口。 第96章 沒正經的穆延霆 季丞鈺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手上,還拿著那部手機。 里面傳來阿赫的詢問聲:“喂,慶哥,你有沒有在聽啊,我已經把阿靜那邊的事情解決了,你放心,穆延霆不會找到我們的。” “我這次聽您的,今天晚上就南下,還有你放心,上次取的許念安的卵子,被我好好保存著呢,就等你下次南下······” 季丞鈺一雙殷紅的眼睛,驚濤颶浪一般的盯著站在門口的季慶山。 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他都聽到了。 他緩緩地放下手臂,手機“哐當”一聲,落到了地板上。 季慶山冷冷看了一眼被季丞鈺丟在地上的手機,里面的人還在說話,但是卻聽不清楚講了什么。 季慶山收回目光,抬眸冷冷的看著季丞鈺,聲音帶著些許怒意:“你在干什么?” 他一邊說著,大步跨上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直接掛斷。 書房內靜到只能聽到墻上掛鐘的聲音。 一下一下,頻率均勻。 就像人的心跳聲。 季丞鈺看著自己父親一系列的動作,突然內心升起無限的悲哀,他問他:“你會殺了我嗎?” 季慶山臉上染上了怒意,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把手機收好,抬頭盯著季丞鈺認真的說:“你是我的兒子!” 季丞鈺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起了那天晚上跟許念安一起發生的事情,“現在我才明白,為什么那天晚上,我明明沒喝酒,卻覺得頭暈,想來,竟然是我的親爹給我下了藥,而且綁匪提出的要求也是匪夷所思,居然讓我跟許念安生孩子,哈,真是滑稽的要求。” 季丞鈺一邊想著笑了兩聲,又問,“您找人綁架我跟許念安,不只是想要我們兩人給你生下個孫子吧?或者說,從一開始,您逼著我娶許念安,目的就不簡單嗎?” 既然真想已經被他發現,季慶山索性也不再隱瞞,冷聲道:“這都是因為你沒用,連個女人都看不好,當初許念安對你那么死心塌地,你居然也有本事弄到雞飛蛋打,逼著她跟你離婚!” 季丞鈺看著這位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的父親,問道:“爸,您到底是誰?您做這些,又是為什么?” 季慶山卻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他擺了擺手,淡淡道:“你喝多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吧。” 季丞鈺冷笑一聲,倔強的問:“從來沒有發生過?您是說您從來沒有找人綁架過我跟許念安,還是說剛才那個電話,從來沒有打過?爸,您到底是誰?可不可以告訴我?” 季慶山冷眼看了他一會兒,只淡淡道:“無論我是誰,我都是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季丞鈺往前一步,低頭盯著季丞鈺,“我的父親會找人取走我前妻的卵子嗎?” 季慶山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事,你怎么會知道?” 季丞鈺也不隱瞞:“因為剛才那個電話,那個叫阿赫的人,透漏了很多信息,您剛才最后一個電話,是要找人把他滅口的吧?” 季慶山閉了閉眼,這個阿赫早就不應該留了,怪只怪自己,還是太心軟,沒有在綁架許念安之后就把他解決了。 再次睜開眼中的時候,季慶山渾濁的雙眼中,透著一絲疲倦,他輕嘆一聲,道:“阿鈺,我還是原來的那句話,無論我是誰,我都是你的父親,而且,我只有你一個兒子,我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的以后。” 季丞鈺卻笑了,大概是因為酒精的原因,他的腦袋比往常要熱一些,顧慮的東西也少了,平日里說不出的話,今天反而能夠不管不顧的,痛快的講了出來,“是嗎?你確定是為了我的以后?而不是為了你自己的以后?你知道嗎,我跟許念安被綁架的時候,那些人,根本沒有顧忌過我的死活,如果不是你特意交代過,他們怎么敢那么做?你連我的死活都不管,居然說要為了我的以后?” 季慶山淡淡道:“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我雖然花錢請他們辦事,但是并不能完全控制住他們,你說我不管你的死活,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里跟我這么說話嗎?阿鈺,你是我的兒子,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情,好了,不早了,去睡吧。” 另外一邊,穆家老宅。 穆延霆陪著穆老爺子坐在沙發上。 派出去的保鏢匆忙走了進來。 領頭的站在客廳中央位置恭敬的道:“老先生,先生。” 穆老爺子問:“怎么樣了,人抓到沒有?” 幾名保鏢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慚愧的底下了頭。 穆延霆冷冷道:“說。” 這是要他們說一下過程。 領頭的保鏢道:“我們從穆家老宅追出去的時候,被他們的同伙堵攔,發生了小規模的火拼,好在周圍沒有居民,而且又是半夜,所幸沒有驚動其他人,不過對方行動靈敏,像是專門受過這方面的訓練,而且使用的武器跟我們華國的也大有不同。” 穆延霆問:“怎么說?” 保鏢道:“之前我陪先生您去東南亞的時候,曾經見過那種手木倉,好像是當地的一個軍火商才有的。” 穆延霆瞇了瞇眼:“你的意思是說,對方可能是東南亞那邊的人?” 保鏢忙道:“屬下不敢擅自斷言,但是從對方的身手以及使用的武器來看,似乎跟那邊的人,很像······” 穆延霆點了點頭,這個猜測倒是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而且,在對方在跟自己交手的時候,特意提起了許念安。 如果對方不是想用許念安來分散他的注意力的話,那么對方,跟之前綁架許念安的,應該是同一伙人。 穆延霆抬眸看了眼保鏢。 保鏢繼續道:“那伙人伸手不凡,我們一開始進不了他們的身體,所以就由小五跟小六先拖住他們,我跟小九先去追人,后來,眼看就要追上的,上大橋的時候,車突然沖出了護欄,一頭扎進了水里,當即就爆炸了,如果我沒猜的話,應該是為了不留下活口,有人故意引爆了車上的爆炸裝置。” 穆延霆又問:“小六跟小五那邊怎么樣?” 保鏢道:“當時我們主要目的是為了追拿此刻,當時小六跟小五也沒有留戰,脫身后,離開就追了上來,不過先生,我已經讓人下水打撈了,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事情的大致經過,穆延霆也算了解了,帝都的環境如此,他的這些手下很難完全施展開拳腳,反而是對方的人,毫無顧忌,所以沒有活捉到人,也算正常。 他點了點頭,擺擺手讓他們先下去。 幾個保鏢點頭告退,片刻后,安靜的客廳內,又只剩下了穆老爺子跟穆延霆兩個人。 沉默了幾分鐘后,穆延霆聲音清冷的開口:“爺爺,我想,穆家可能是出了內鬼了。” 穆老爺子有些倦了,他雙手拄在拐杖的龍頭上,閉著眼睛往后靠在沙發的背上,就在穆延霆以為他就要睡著了的時候,他卻閉著眼睛突然開口道:“你知道當年的大爺爺是怎么死的嗎?” 穆延霆:“不是說是因為遭人暗算嗎?” “哼!”穆老爺子冷笑一聲,忽的睜開雙眼,冷冷道,“若是沒有里應外合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能遭人暗算?!” 這種說法,穆延霆還是第一次聽穆老爺子說起,他也不由得一驚,“爺爺的意思的,從那時起,穆家就一直有內鬼?” 穆老爺子嘆口氣,渾濁的一雙眼睛,眼神飄向虛空中:“無論是哪個家族,最怕的就是內鬼,只可惜骨rou至親,難以割舍。” 穆延霆又是一驚,問道:“難道爺爺知道內鬼是誰?” 穆老爺子搖了搖頭:“無論知道還說不知道,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 穆延霆卻不以為然:“雖然現在已經不在了,但是當時,爺爺為什么不揪出內鬼,替大爺爺報仇?” 穆老爺子笑了笑,淡淡道:“因為這是你大爺爺臨終前的心愿。” 穆延霆:“······” 穆老爺子拄著拐杖起身,對穆延霆說:“不過現在,你才是穆家的家主,既然覺得穆家又出了內鬼,想做什么,爺爺不會攔著你。” “謝謝爺爺。不過······” 穆延霆淡淡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之前您說通過線人查到,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最近在東南亞出現過,而我則查到上次綁架安安的幫人也是來自于東南亞,這次刺殺我的人同樣是東南亞那邊的,我總覺得里面有可能會有一定的聯系。” 穆老爺子點了點頭:“那你想怎么辦?” 穆延霆想到今天晚上刺殺他的那個女人的話,冷漠道:“我想去一趟東南亞。” 穆老爺子卻不同意:“那邊幫派林立,政府又懦弱,你去那邊太過危險了。” 穆延霆知道這件事跟穆老爺子說不通,之前穆老爺子查出殺害他父母的人在東南亞出現的時候,穆延霆就想親自南下,可惜被穆老爺子給否決了。 不過穆延霆也理解穆老爺子,畢竟他這么大年紀了,兒子兒媳已經不再了,他現在最大的牽掛就是孫子,他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孫子冒險去那些本來就不太平的地方? 穆延霆索性不再繼續在這件事上跟穆老爺子爭執,向前一步扶著他道:“不早了爺爺,我還是先扶您上樓休息吧。” 穆老爺子以為自己的孫子聽了自己的勸告,所以才不再堅持去東南亞,心里很是欣慰,他點了點頭:“嗯,你也早點休息,內鬼的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切不可冤枉了好人,更要小心有心人的離間計。” 穆延霆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好,我聽爺爺的。” ·························· 許念安雖然上了樓,但其實,她一直沒有睡。 穆延霆被刺,光是想想當時的情景,許念安就是一陣膽戰心驚。 所有,在她還沒有問清楚穆延霆之前,她怎么可能睡得著? 今天來穆家,穆延霆以女朋友的身份,將她介紹給穆家眾人。 不只是穆家人沒想到,其實連許念安都沒有預料到。 一直以來,兩個人的關系都是許念安心中的一根刺,他們兩個人的開始就并不純粹,所以,她總有種兩個人的感情不能善終的感覺。 穆延霆正大光明的將她介紹給穆家的人,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她心理上的這種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