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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巨石帶著千鈞之勢向前滾去,若是遇到陷阱,自然掉進去,將陷阱填平了;若是遇到絆馬索,那絆馬索縛不住巨石,片刻就會被破壞;若是巨石沒有遇到機關阻礙,便能滾出老遠,還能傷敵。 只見一隊士兵將巨石車退出,傾倒巨石之后,又換另一隊人馬上來,弓箭手掠陣,盾牌手保護,各個兵種協同作戰,絲毫不亂。朝廷軍沿著巨石滾出來的轍子前行,雖然前進得慢些,并不會中機關。 古時候沒有機械化作業,布置機關全靠人力,那些要人命的尖樹樁、尖竹竿總有窮盡時候,兩軍對壘一陣,終于還是短兵相接。 甄函關也非泛泛之輩,布置了好一片機關帶,待得朝廷軍基本清楚了這一片機關帶,已經到了一個峽谷口,兩面山腰上又是接連的巨石滾落。血rou之軀,豈能抵擋如此巨石,饒是朝廷軍數倍于南越軍,也不肯徒增傷亡,立刻變動陣型,兩翼分出分隊尋找掩體,準備繞到敵后夾擊敵軍,正面上卻留著人馬大聲叫罵,分散敵軍注意力。 雙方你來我往,打得好不激烈。戰場智商,喊殺聲震天,雙方互有傷亡,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因為甄函關部埋伏在先,以逸待勞,朝廷軍雖然應對得力,傷亡上還是略高于對方。只是朝廷軍人多,戰局隨時有可能被扭轉。 正當雙方打得焦灼,遠遠的有個傳令兵來上前道:“啟稟元帥,柳將軍說發現了叛王司徒碩的蹤跡!” 賈敬坐鎮軍中,賈璉是先鋒大將,原該帶人沖鋒突破,只是眼前那座烈焰山比之后世高許多,山行也不一樣一事令賈璉十分震驚,故而賈璉也留在賈敬身邊。若是突然想到什么,賈敬作為主帥發號施令也便宜。 賈敬聽說這當口司徒碩突然出現,也是一驚,問:“司徒碩在哪里,柳將軍又在哪里?” 那傳令兵一一稟報,說柳蘋部被南越兵拼死攔住了,已經掩護司徒碩朝那座山上撤退,說著往烈焰山方向一指。 賈璉又是一皺眉,心中疑竇更甚。當初他潛心做堪輿圖的時候,曾命關七手設法將一封信送入敵軍營帳,后來果然敵軍方寸大亂,戰術設置不成章法,賈璉當時就試出甄函關就在敵軍營中,而且有相當的話語權。 但是據賈璉揣測,甄函關絕非什么舍己為人的人。從菩提寺到惻隱善堂,從戴權到化骨樓,就沒有一股勢力背后沒有甄函關的影子,但是甄函關卻將自己保護得很好,直到現在都不曾正面露面。 這樣的人,最是自私,又很惜命,他這樣的人會拼死保護司徒碩撤退,而不惜犧牲自己手底下越來越少的有生力量的?不能,反常必有妖! 正在這時,方才朝廷軍分出去的左右兩翼士兵也從旁突襲上去,阻止了峽谷兩邊半山腰上往下推滾石的南越兵,兩軍端并相繼,朝廷軍很快取得了人數上的優勢。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如今朝廷軍不但兵多將廣,士氣也盛。不光賈敬這等主帥、賈璉、柳蘋這等高級將領看出敵軍主力都在這里了,連中下級軍官和士兵們也都看出來了。眾人都想今日再不叫敵軍主力逃了,迅速結束了戰斗今年也好回鄉過年。 于是賈敬正要下令重逢,將帥旗舉起來,還沒來得及揮舞下令,便被賈璉一把按住了。 賈敬有些錯愣的瞧著賈璉。若是其他人任主帥,說不定這時候就立功心切,下令全力出擊了。但是賈敬深知賈璉心智過人,助賈家、助朝廷避開了多少危機,他此刻阻止自己,必然事出有因。 因此,賈敬也收回帥旗問:“賈先鋒有何事,何故不讓發令?” 賈璉搖頭道:“稟元帥,屬下只是覺得一切都太巧了,咱們左右兩翼攻上山腰的時間和柳將軍發現司徒碩的時間配合得當,倒像是甄函關算準了時間,故意放咱們過去追司徒碩一樣。” 賈敬亦是心細之人,也注意到這些巧合。只是如今南越軍在此處的人手當真不少,按賈敬的估算,這里集結了南越軍的絕大部分主力,若放棄這次全殲的機會,當真可惜。 于是賈敬道:“賈先鋒此言雖然有理,但是咱們大軍數倍于敵軍,眼看甄函關插翅難飛,焉知不知當前局面是甄函關故意做局引咱們猜疑,爭取時間逃遁呢?本帥以為,甄函關此舉,亦有可能是走投無路下,唱的一出空城計。” 賈璉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明眼人都知道現在敵我力量懸殊,全殲敵軍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若是輕易放過,說不定還會引起中下層兵士的懷疑,進而傷了士氣。若是往日,賈璉也覺甄函關不過是在使空城計,但是今日,看著和后世截然不同的烈焰山,賈璉始終覺得心中難安。 沉吟一下道:“這樣吧,元帥和柳將軍帶著大軍佯裝攻山,但行進不必太快,走到半山腰便停軍整頓。屬下先帶人上去查探敵情,若是沒有發現貓膩,以響箭為訓,元帥再帶大軍攻山。這樣既不怕司徒碩逃了,也不怕山上有什么古怪。” 賈敬知道賈璉處處料敵先機,便點頭準了,命人下去傳令。 這頭,賈璉原本帶著賈蕓等十幾個賈家子弟并三百精兵上山,但是衛九等人藝高人膽大,不肯跟著主力,也跟著賈璉一同上山。 賈璉一行人數不多,但是叢林之中,難以看清具體人數,賈璉一行故意鬧出好大動靜來,仿若千軍萬馬攻向烈焰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