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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敬見了南安郡王深夜回營,滿心疑惑,卻裝作沒事人一般。誰知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卻聽營地外頭喧嘩聲起,有人道:“抓jian細!”便舉著火把搜了過來。 許是為了將事情做得逼真一些,這些搜營的士兵倒沒有直奔賈敬等人所在的營地,而是假裝挨個排查過來。饒是如此,賈敬也急出一身冷汗:覃越和柳蘋還沒回來,自己營帳里固然沒有多出jian細,但是少了人,也難以說得過去。 眼見搜營的士兵越來越近了,還不見覃越和柳蘋的影子,賈敬只得走到覃越、柳蘋的床邊,將枕頭和包袱塞入被子下面,看看到時候能不能用覃越和柳蘋水土不服,正在生病搪塞過去。 覃越和柳蘋越過山澗,在山澗處滾了一身水,又扔了夜行衣,擺脫獵狗追蹤,才一路朝江大虎說的那條密道奔去。兩人一路走,一路將帶出來的軍刀分散藏好。西海國是朝廷勁敵,故而即便在休戰期,西海沿子也有八萬駐軍。 據覃越推測,這些軍刀多半是西海沿子的駐軍賣給昌家的,通過昌家出手之后,獲取利潤,駐軍所得必然不少。只是這個與昌家合作的人是南安郡王還是他手下之人,覃越還拿不準。 即便如此,覃越和柳蘋都覺得,將這些軍刀帶回去,反而有危險。不如沿路藏好,回京的時候只要能尋出一兩把做物證,就不怕景和帝不懲治這些國賊。 軍械司配送到各個防區的糧草、輜重都有配額,軍械被賣了部分出去,有些士兵的老舊軍械就得不到替換,若是有朝一日起了戰事,拿著生銹刀槍劍戟和敵軍對戰,必會增加不必要的傷亡。西海沿子駐軍此舉,無異于草菅人命! 覃越和柳蘋即便扔了夜行衣,身上只著單衫,在這西域深夜的寒風中,也是出了一身的汗。兩人一言不發的通過密道急往營地趕去。 雖然自己二人僥幸得手,但是昌家應該很快就會發現失竊。現下幾乎可以確定昌家和駐軍有勾結,那么很快就會有人去搜自己一行人的營地。自己兩人須得在搜營之前趕回去,否則必會引起南安郡王疑心。 而在營地里,賈敬剛將覃越和柳蘋的床偽裝好,就聽有人在外面喊道:“賈大人,衛所出了jian細,為保營地安全,我們特來搜營,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人海涵。”口中這么說,卻不等賈敬回答就掀門簾進來了。 賈敬一面揮袖子擦了額上的汗珠,一面快步走出去,心道:此刻能周旋一刻是一刻了。 第64章 賈敬剛出來,只見兩個士兵手上舉著火把開道,后面竟然跟著南安郡王。賈敬一思忖就知道覃越和柳蘋得手了,不然不會興師動眾的搜營,南安郡王更不會親自來。但面上卻笑道:“王爺今日起得真早,怎么天還未大亮就來了。” 南安郡王聽見古行說了昌家失竊的事,現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昌榮安是本地人,家小都在本地,若是出了事,這天高皇帝遠的,往深山老林一躲,無非是沒了富貴;干脆帶著錢財越過邊境去西海國,也無非是遠離故土,且身在異國守不住錢財,但命到底還在。但自己家小都在京城,若是出事,卻如何是好。 聽見賈敬出來打哈哈,南安郡王也面上不顯,笑道:“賈世兄,昨日夜里,值守的士兵發現營地里混入了jian細,是故他們也是公事公辦罷了。因怕世兄誤會,我特地來跟世兄說一聲,此事只關軍營安危,并非針對朝廷巡邊官員。” 賈敬點頭笑道:“王爺客氣了,此事好說。只是我們一行旅途勞頓,昨日剛到西海沿子,實在困得厲害,只怕同行官兵們都還沒醒,王爺可否通融一個時辰,天亮了再來搜營。若是王爺不放心,不妨派人在營外守著,咱們營中之人,皆不出去便可。”是不用出去,只希望一個時辰內覃越和柳蘋能回來,到時候無論扯什么由頭都好。 南安郡王知道事態緊急,一臉為難道:“世兄,若是私事,別說通融一個時辰,讓世兄一行休息三五日,精神養足了又如何?世兄也是武將世家出身,知道這軍營里混入jian細,可是片刻不敢耽誤的大事。”又對身后親信一揮手道:“搜吧,搜仔細些,但也不能太過粗魯,摔壞了東西。” 南安郡王帶來的親信高聲應是。 賈敬一行的營帳是一個圓形大帳,入內之后,中間區域擺著茶幾書案等物,相當于辦公之所,圍著營帳的一圈用帷幔隔開,是一行人的住所。賈敬見南安郡王急著搜營帳,滿臉焦急的往一間營房面前一檔,賠笑道:“王爺,兵士們還在休息呢,何必忙這片刻。” 南安郡王見賈敬護著一間營房,心道:昌家傳來消息說失竊了十幾把軍刀,難道就在這間營房不成?對身后的親信使個眼色,自己上前將賈敬的臂膀一挽道:“賈世兄不必擔心,左右世兄難得來一趟邊陲,今日抓出了jian細,世兄一行多休息幾日再去查看防務不遲。” 南安郡王雖然走私兵器,賺了一筆橫財,功夫卻沒落下,這一挽看似親近,但手臂猶如鐵箍一樣,立刻拽得賈敬站立不穩。 賈敬站的這間營房在覃越、柳蘋所住營房的正對面,士兵們無論是向左搜,還是向右搜,從這間開始搜,搜到覃越他們那間房都是最遠的。因此賈敬故作焦急狀,下盤用力站穩。 賈敬習武的時候都三十多了,只能算強身健體,對付尋常人沒問題,在南安郡王面前,這點子站樁的功夫卻猶如兒戲。只是賈敬如此一番作態,反而叫南安郡王越發疑心這間營房有古怪,強制將賈敬拽開,親信入內細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