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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難怪化骨樓的人聽到如影隨形四字,猶如喪家之犬。當年無論是常安王向化骨樓買先生師尊的消息,還是化骨樓本就投靠了常安王,屠村之后栽贓給祖父,都是一箭雙雕之計。若是先生師尊殺了我祖父,常安王得利自不用說;若是先生師尊死在亂軍之中,只怕化骨樓主也喜聞樂見。”賈璉道。 衛九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原本,常安王之計萬無一失,但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國公爺豪氣干云,能感化我師父。不但如此,師父還和國公爺一起去了河岸,斬首了下令挖堤的常安王親信。” 賈璉沒想到如影隨形和化骨樓之間,還有這樣一段公案。隔了一陣,賈璉問:“依先生看來,化骨樓是常安王舊部嗎?為何時至今日,他們依舊要謀反?” 衛九道:“我不知道,也許化骨樓主和當初的忠順王、戴權一樣,自以為撿到一把鋒利的刀,實際上自己才是別人手上的刀;也許是因為化骨樓主氣量狹小,對皇上平息長安王之亂后,打擊江湖勢力懷恨在心。” 賈璉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若是化骨樓主真的因為被如影隨形搶了一單大生意就要置人于死地的話,因為朝廷打擊江湖勢力而謀反,也說得通了。只是,賈璉依舊覺得其中的關鍵似乎有還有疑點:“先生,后來常安王被擒之后,先生師尊找到化骨樓主了嗎?” “沒有。后來我師父曾單挑了好幾個化骨樓眾藏匿的窩點,但是都沒找到樓天烈的蹤跡。”衛九道。聽衛九如是說,賈璉突然明白為何樓天烈會有那么多的替身。想來,當初衛九的師父將樓天烈追得如喪家之犬,也威風至極。 “先生有沒有懷疑過,其實樓天烈也躲在異族?我總覺得一個江湖黑幫,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做不出在全國換糧種這樣的大事,能做到此事者,背后有他國勢力鼎力支持也未可知。戴權是異族,甄函關也有可能是異族。”賈璉道。 衛九點了點頭,又將自己知道的關于化骨樓主的其他事告訴了賈璉。兩人相談到半夜,才各自回屋。 賈璉回房之后,略略洗漱,便上床睡覺了。在賈璉看來,人的腦子永遠是睡足之后的早晨最清醒,左右現在化骨樓主躲起來了,不敢輕易露面,自己明日起來分析也不耽誤什么。 次日一早,賈璉去榮禧堂請安,再到東大院用過早膳之后,便一頭扎進了小書房。剛拿出紙筆將昨日從衛九處聽來的信息寫到紙上,便聽范嬤嬤來回話說皇長孫來了。 賈璉忙親自去迎皇長孫入內,問道:“今日殿下怎么有空來了?” 這時皇長孫沒出父孝,賈璉沒出祖孝,兩個少年皆是內心悲憤,同仇敵愾。賈璉知道皇長孫孝期出來,只怕有話要說,命人上茶之后,便屏退了下人。 皇長孫坐下來,一口氣喝干了茶,問賈璉:“璉兒,你腦子聰明,你替我想想,為何我母妃要害父親。” 賈璉聽到這話,險些被一口茶嗆著了。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難怪范嬤嬤都不知道為何春分那日,太子沒去御田,原來留下太子的人是太子妃。這樣的事,自然是別傳出來的好。 “殿下,我不敢亂猜。”事關皇家顏面,賈璉并不欲知曉太多。自己是少年人,成年心,但是皇長孫是正緊的少年。現在他拿自己當朋友,信任自己,將來呢?種種跡象表明,景和帝有立皇長孫為儲君的意思,若是皇長孫將來順利登基,他會介意自己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嗎? 皇長孫現在可想不到那許多,依舊接著道:“之前,母妃不知道聽了誰的攛掇,便說過如今不太平,賊人手下殺手眾多,只怕春分那日要去御田行刺,叫父親那日稱病不去。父親當時就斥責了母妃,說皇祖父都親自去為國祈福,叔父們也都去,自己豈有不去的道理?母妃當時聽了,便沒再說什么。 誰知到了春分那日,母妃不知道哪里尋來的蒙汗藥給父親吃了。將父親強留在東宮。父親發現不對之后,當場震怒,命護衛用涼水潑自己,又說要換了衣裳去御田。 只是父親還沒出發,刺客就來了。刺客武藝高強,父親又中了蒙汗藥,雖然自己澆了一身的冷水,依舊身上使不上力。若不是國公爺及時趕來,父親只怕當場就會死在刺客手上。但是國公爺趕來的時候,父親也已經受了傷,后來不治……” 皇長孫說到這里的時候,用力壓了壓眼眶中的淚水。“皇祖父知道此事之后,十分震怒,已經禁足了母妃。我知道皇祖父為了我的顏面,才沒將母妃發落到宗人府。可是璉兒,父親為一國儲君,豈能在為國祈福這樣的事情上落在幾叔父后頭。母妃就是一時糊涂,父親斥責她一回之后,也該明白了,為何還會一意孤行?母妃真是糊涂……” 皇長孫許是壓抑得久了,絮絮叨叨的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賈璉聽完,險些愣住。理了理思路,道:“殿下,此事事關重大,我無憑無據不該亂猜。只是當年的戴公公尚且是敵國細作,太子妃身邊有jian人挑唆也未可知。想來,太子妃殿下也只是為了太子殿下著想。” “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我想不明白,有哪個奴才的話比父親的話還管用,竟然能挑撥得母妃一意孤行性。我是非找出此人不可!”皇長孫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有一股和年齡不相稱的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