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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賈敬回京,按之前兩房分府的決定,二房合該搬出去。但二房一搬,就徹底成了五品官員之家,榮國府和二房無關,一等將軍府和二房也無關。 賈母依舊如原著里一樣,拿孝道壓賈赦:“赦兒,如今你父親可沒下葬,還在鐵檻寺看著呢,難道你就要將我趕出去不成?” 賈赦今世多得賈代善十年教導,雖然沒多出息,但也比前世明白,因問道:“母親這話竟教兒子聽不懂了。兒子在一日,就侍奉母親一日,母親自然還住榮國府里,將母親趕出去的話從何說來?當初分府的時候,二弟可是當著族長的面兒立了字據的,出了父孝便自尋宅子。” 賈母轉身對賈敬道:“敬哥兒,你評評這個理,政兒雖然出孝,赦兒可沒有,哪有這樣急著分府的?” 賈敬知道當初賈王氏做的那些險些連累闔族的事,自然不會偏袒二房。且這一世太子是被刺而亡,并非謀逆被誅,賈敬既不用出家避禍,賈母和賈王氏的娘家史家和王家也沒那么顯赫,賈敬自然不用也不會仰賈母鼻息。因而賈敬道:“嬸娘,這分府是兩年前就分好的,白紙黑字的字據也立了。政兄弟剛剛入仕不久,可不能落個言而無信的名聲。” 賈敬一句話差點沒把賈母噎死,賈政屢試不第,如今這個五品員外郎怎么來的,賈府眾人都清楚。在一眾科第出來的官員中做事,賈政本就底氣不足,若是再傳出不好的名聲,只怕官場上越發步履維艱。 賈代善死后一年,賈家二房搬了出去。因為二房手上有不少錢,依舊在京城離工部衙門不遠的地方置了宅子。不過這些都是后話,在賈家二房搬出榮國府之前,京城還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59章 賈代善過世之后,賈璉雖然在家守孝,但也沒忘了關注朝堂舉動。皇長孫和賈璉都是少年人,皇長孫曾從戴權手下救過賈璉,賈璉也曾救過皇長孫。后來兩人又數次配合,一起辦事,故而兩人交情與他人不同。 太子遇刺身亡后,儲君位空懸,但景和帝已經讓皇長孫接觸政事了,雖然因為有孝在身,沒有被立為皇太孫,但朝中文武揣度,景和帝的意思,儲君之位依舊中意于他太子一脈。 皇長孫和賈璉時常通信,故而賈璉雖然在家守孝,朝堂上的消息頗為靈通。據皇長孫言,這些時日,抓到了不少化骨樓殘部,但沒抓到化骨樓主樓天烈。 賈璉得知消息之后,越發苦練軍事技能和移山刀法。化骨樓主沒抓到,甄函關也不知所宗,賈代善的仇,多半還是要在戰場上了結。 賈家子弟孝期或長或短,除了出五服的,皆有孝期在身,也都在族學讀書cao練,因為心無旁騖,進步也頗快。就是賈璉對自己太過嚴苛了,每日訓練完賈家子弟,自己還會獨自在演武場練刀,連竇氏瞧了都心疼。 這日賈璉若有所悟,在練武場越練越快,將一套移山刀法使了好幾遍,直至渾身大汗,身上無力,賈璉仰面摔倒在地上,仰望漫天星斗。 農業時代,空氣質量的確比后世的工業時代好很多,天上的星星都很亮。賈璉突然有些想自己的戰友,自己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突然來到這里,過了十幾年緊張刺激的生活,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死了,還能不能回去瞧以前的戰友一眼,或者自己在現實世界的烈士林園已經躺了很多年? 正天馬行空的想著,賈璉突然感覺到一絲刀鋒的味道。沒有破空之聲,也沒有腳步聲,但是賈璉就是感覺到了,忙就地一個打滾,抓起窄背刀一格。叮的一聲,發出金屬相撞的脆響,對方的力道倒是不大。 賈璉定睛看去,借著星光,看清來人是衛九。 “衛先生。”賈璉坐了起來,但是他既沒有起身,也沒有行禮。現實世界里,他是軍人,站有站姿,坐有坐相;到了紅樓世界后,封建禮法更為嚴苛,賈璉表現得也像一個真正的世家公子,克己復禮。但是今天他很想散漫一天,渾身放松的坐在演武場上,抬頭看衛九。 衛九修習的殺術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大無畏的勇敢,平時雖然沉默寡言,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也堪稱嚴苛看,但是今日衛九似乎也沒那么講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二公子好興致,倒有精神在這里看星斗。” “我看的不是星斗,是去前途。”賈璉道。 “看明白了嗎?” “沒有。”賈璉搖頭。 “那日,在衡水,二公子讓我回來協助國公爺,若是我回來了,許就不是這個結果,二公子會恨我嗎?”衛九問。 賈璉搖頭道:“冤有頭債有主,我雖難過,倒不至糊涂至此。衛先生替榮國府做的,我銘感于心。” “我有時候在想,國公爺和二公子這樣的人,一輩子活著真累。但是在國公爺身邊呆久了,卻不由自主的覺得,國公爺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選擇。”衛九似乎打開了話匣子,賈璉很難聽到他一口氣說那樣多的話。 “我們修習殺術的,和普通人不一樣。普通習武之人,無論是偏向攻擊還是防守,招式總都是攻中帶守,守中帶攻的,唯有搏命的時候,才會只攻不守,往往這個時候,一個人會功夫陡增。 我們這一派的祖師,就是瞧出這點,創出了如影隨形這樣只攻不守的功夫。如影隨形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搏命。剛開始,如影隨形的功夫不過是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過我祖上多得手幾次后,漸漸傳出了名聲,在江湖上,聽見如影隨形四個字,許多人就未戰先怯,生怯就不果斷,不果斷就容易丟性命。所以,如影隨形的名聲,一半是打出來的,一半是嚇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