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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尚榮很快被捆成了一只粽子,被賈代善派人提進了石屋。 賈代善精力越發不濟了,倒也不急著審賴尚榮,只是派人輪班守著石屋,其他人等各自回房安寢。 自賈敬啟程,衛九就一直住在梨香院正院,賈代善則住在了賈璉的小院,而賈璉則住在小書房。賈璉如此安排,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畢竟賴尚榮學了一身的邪功回來,他若是升米恩斗米仇的性子,只怕反而要回來尋向賈代善尋仇。誰知倒真的叫賈璉防著了。 次日,賈家祖孫和衛九才一起審了賴尚榮。 賴尚榮雖然學了一身的功夫,論武力值,除了衛九這樣專修殺術的,已經鮮逢敵手了。但是賴家幾代人的奴才,身上就沒生骨氣這東西,賴尚榮經不住嚴刑逼供,沒撐多久就招了。 正如賈代善所說,出賣邪功的,天底下就沒幾家。常安王之亂后,景和帝勵精圖治的同時,也對俠以武犯禁一事十分忌諱,剿滅了不少邪門歪道。從那以后,有些邪派就是還在茍延殘喘,也都轉到了暗地里,不敢大張旗鼓的活動。這化骨樓也二十幾年不露面了,沒想到賴尚榮竟然能找到。 據賴尚榮所言,他是逃離榮國府之后得了奇遇,親眼看著一個人殺了一支鏢隊,劫了鏢銀。后來,他想著自家人全都被賈代善送了管,自己原本錦衣玉食比之官宦人家的孩子不差什么,卻一夜之間茫茫然如喪家犬,便大著膽子求那人教自己功夫。 剛開始那人不允,后來賴尚榮說自己愿意用錢買,才被帶倒了化骨樓。 化骨樓當然不是一座樓,當年景和帝下令滅邪道之后,化骨樓也轉入了地下活動。而化骨樓的當家人,正是姓樓。 賴尚榮當年入化骨樓的時候還是個孩子,自以為得了奇遇,但是賈璉經過的案子多了,略一思忖便知,所謂奇遇,只怕又是有心人安排的罷了。就和當年李青入惻隱善堂一樣。 “化骨樓練邪功的人還多嗎?”賈璉問。 賴尚榮已經被打得滿身是傷,他只看一眼衛九手上的打骨鞭,就嚇得直打哆嗦,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道:“不多了,這功夫難練,又苦,還容易走火入魔,就是化骨樓的人,也沒多少人練。” 賈璉聽到這里,略略松了一口氣:賴尚榮是骨頭軟,碰到衛九這樣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功夫,未戰先怯,所以才束手就擒。但若是化骨樓有無數個賴尚榮,而且還有心智比賴尚榮堅定的,卻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衛九再厲害,也只有一個。 “說來挺好笑的,你一個嚴刑逼供都扛不住的人,倒扛得住練邪功吃苦受罪。” 賴尚榮一聽見這句話,似乎是想到當初練功時候吃的苦,不由得一哆嗦,滿臉的懊喪和后怕。賈璉倒也理解賴尚榮的反應,他剛開始能吃下那些苦,大約是心中懷著仇恨,仇恨也是一股可怕的動力。大約他身邊還有人不停的用言語激他,強化他對賈代善的仇恨。 可是當賴尚榮和衛九一照面就輸了之后,輸掉了信心,便將那股用外力強化起來的仇恨xiele個干凈,人沒有信心和指望的時候,做什么都堅持不下去。別說扛不住嚴刑逼供,就是現在將邪功功法扔在賴尚榮面前,他都未必能夠堅持。 問到這里,賈璉又問了化骨樓現下在哪里活動,主事人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 當然,賴尚榮就是招了,也不是一點小心思不耍。賈代善找來畫師畫了化骨樓主的畫像,畫完之后又問化骨樓主長什么樣子,反反復復的問。剛開始賴尚榮因是胡編亂造,每次說得都不一樣,當然會招來一頓毒打,如此反復數次,賴尚榮也不敢再說謊,每每說來都是一樣的,畫師才大概勾勒出了化骨樓主的樣子。 接著,賈璉又開始問別的,諸如賴尚榮受誰指使來偷兵書等。 據賴尚榮招供,他學成之后,原本想直接潛入榮國府報仇,卻在入城那日,被王子騰認出來。 王子騰如今依舊任京營校尉,會巡視城門守衛,在城門碰到賴尚榮也屬正常。賴尚榮想著王子騰是賈家姻親,原本想著到僻靜處了結了王子騰的。結果王子騰不但請他喝酒,還大倒苦水說周瑞一家原本是自己得力的奴才,后來心疼meimei才陪嫁給了賈王氏,誰知道賈府沒幾年,就落到這個下場云云。 賴尚榮想起當年賈代善肅清家奴,周瑞的下場和自家也好不到那里去,便改變了對王子騰的態度,后來一直在王子騰府上住著。 至于兵書的事,不用說,賈代善祖孫都知道大約是賈珠兄妹去王子騰府上賀壽的時候說出去的。賴尚榮既然落腳在王家,由他來盜兵書也不奇怪。 賈璉等三人聽完,賈璉突然問:“化骨樓主長的什么樣的眼睛?” 賴尚榮一愣,將化骨樓主的長相形容了一遍,賈璉又轉身看畫師。畫師點了點頭,賈璉知道賴尚榮這回說的實話,才暫且略過化骨樓主長相這一節不提。 賴尚榮盯著賈璉看了一會兒,苦笑道:“難怪我住在王子騰府上的時候,聽說榮國公多么多么難對付,原來榮國公還有一個這樣的幫手。你也不怕慧極必傷!” 這賈璉問話顛來復去,毫無章法可尋,也是因此,賴尚榮只要略有隱瞞,便會被賈璉審出來。后來為了少受皮rou之苦,賴尚榮也越發配合了。 確定了化骨樓主的大致長相,賈璉又問兵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