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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殺手十分悍勇,已經失去了條腿,舉刀就向賈璉擲來,賈璉側身避過,向殺手方向飛奔而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范嬤嬤正在擔心自家二爺傷在殺手手下,就見大半顆頭顱高高的飛了起來,一聲慘叫混著鮮血腦漿飛灑。原來那殺受受傷之后,見偷襲賈璉腰際不成,又見賈璉向前竄出,將刀擲向賈璉,正巧賈璉此時回過身來,殺手手上沒了武器,賈璉既沒有抓活口,也沒有因那殺手受傷而饒過他,卻手起刀落,砍向殺手的脖子。 賈璉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如此狠絕果斷顯然出乎那殺手的意料,待他側身閃避時,又因斷了一條腿而不靈便,只閃開了半個頭,就被賈璉一刀劈下。霎時間鮮血混著腦漿飛濺,不但濺了賈璉一身,范嬤嬤身上也濺了不少。 若是白日,還能看見那只剩小半張臉的殺手和飛上天的半個頭顱各瞪著一只眼睛,不甘又怨毒的瞪著賈璉,十分詭異。夜里瞧不見,還省了賈璉一場心驚rou跳 賈代善說:賈家若不想落得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下場,賈璉必須狠,必須果斷。這是賈璉第一次實踐。 這個殺手雖然受了傷,但是不能用揣測常人的心理去揣測一個真正的亡命徒。只有將一個殺手徹底殺死,才是真正消滅了對方的有生力量,減少了對己方的威脅。戰場上,負傷的敵人裝死埋伏,突然暴起殺了己方打掃戰場人員的事,賈璉不知道聽過多少,怎會因這個殺手受傷而饒他性命? 在對方派出兩個殺手攔截賈璉和范嬤嬤的時候,衛九已經借著夜色的掩護像一條游魚一樣的滑入了房中。 “乙丑、丙辰,解決掉了……”屋內的殺手聽見外面響起慘叫,以為是自己人解決掉了闖入者,出聲問。只是他‘嗎’字還沒問完,就戛然而止了,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嚨。 嘶嘶的血流聲從他自己喉間發出來,趾高氣昂發號施令的殺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但是他看不清楚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衛九。 如果賈璉殺人,充滿了軍人的果決和大開大合,衛九殺人就像病毒一樣無聲無息的就要了人的命。 屋外,范嬤嬤見賈璉手起刀落殺了一人,知道自己之前小覷了賈璉,現下她放心下來,不用分心照顧賈璉了,出手也果斷了許多。刷刷兩支袖箭直射剩下一個殺手的面門,那殺手見對方一個孩子殺了自己的同伴,許是受了沖擊,還沒回過神來,雖然側身避過了袖箭,卻也有些發愣。此消彼長間,剩下的殺手越發不是范嬤嬤對手,幾個回合就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賈璉料定范嬤嬤能解決剩下一人,提刀奔入屋內。 衛九像黑夜中的毒蛇一樣游來游去,其他人就是視力再杰出,在夜里也要受影響,而衛九仿佛跟蛇一樣是靠嗅覺判斷目標的,衛九進入屋內時間也不長,賈璉已經隱約看到地上躺了好幾具尸體。 “點子扎手,甲子,下一步如……”‘何’字還沒出口,那人的聲音又戛然而止了,賈璉只覺眼前人影一晃,衛九向幽靈一樣飄過,那個說話的殺手喉間的聲音就被嘶嘶的流血聲取代。 饒是對方訓練有素,個個殺人不眨眼,但真的人為刀俎,自己變成魚rou的時候,心中也會恐懼。 “快走,沖出去!”有個殺手終于忍不住喊道。 賈璉眉頭一皺,心道:里頭有衛九在,自己功夫不到家,進去反而添亂,不如在這里守著門口,不讓人逃了。于是賈璉倒退兩步,一腳踏在門檻上,手持窄背刀,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衛九瞥了一眼賈璉,難怪國公爺對此子贊賞有加,這位二公子果然不愧將門之后。 殺手們見勢不妙,潮水般的朝門口涌來。賈璉占據有利地形,背靠門框,舉著窄背刀或突或刺,或劈或砍,那些殺手雖然功夫比賈璉好,也輕易逃不出去。 范嬤嬤見賈璉獨自守在門口,也忙踏步跟上,但是這門口略窄,若是兩人并排守著,反而施展不開手腳,于是范嬤嬤退而求其次,站在賈璉斜后方掠陣,見賈璉左支右拙時候,就放幾支袖箭相幫。一時間殺手們倒無法突破賈璉和范嬤嬤守著的防線。 而屋內的衛九,對于殺手們來說簡直是噩夢。這間店鋪的后院,原本只住著手無縛雞之力的掌柜一家人,他們闖入之后,這里就成了他們的屠宰場。只是出了點意外,逃脫了一個孩子,所以他們在尋找那孩子的時候耽擱了時間。 只是這一耽擱,形勢就反轉過來了。突然闖進來幾個武藝不俗的陌生人,這間普通的房子依舊是屠宰場,只是他們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屠刀拿到了別人手里。偏偏這是珠寶商人的宅子,建造得極為牢實,這些殺手就是想破墻而出,也輕易破不開厚石墻。 所謂亡命徒,就是不將別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但當自己要死的時候,卻恨不得拉個人墊背。賈璉打退三個殺手沖擊,其中一個殺手突然惡向膽邊生,將手上的鬼頭刀舞得水潑不進的向賈璉攻來,周身要害全都不防范,仿佛拼得一死,也要逼退賈璉。 這門寬約五尺,一個人足以守住不讓里頭的人出來,但遇到這樣不要命的打法,賈璉的優勢一下變成了劣勢。對方一把鬼頭刀舞在面前,只護住正面,賈璉若是要騰挪開去攻擊他身側及后背洞開的門戶,則會放開守著的大門;若是賈璉要繼續守著大門,顯然也不是這樣不要命的瘋漢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