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十章有客南來
三人在旅店中休憩的同時,外頭對狼王的追捕行動也到了高峰。 朝廷頒下通緝令,本就打算圍殺狼王的江湖各派拋開遮掩,光明正大,甚至大搖大擺地進入廬江。 一個又一個門派的人馬趕來,一個接一個的成名高手抵達,呼朋引伴,個個慷慨激昂。 生怕落于人后。 這群人先是在廬江最大的酒樓,擺足兩天酒宴,給陸續(xù)抵達的人馬接風洗塵,然后一齊歃血為盟,誓言共誅狼王,更痛飲美酒,慶祝這幺多英雄好漢齊聚一趟,誅滅小小狼王,不在話下,彰顯江湖義氣,同氣連枝,這才是正理。 連場大宴,不知飲光多少白酒,險些將廬江府各酒家的庫存清空,最后還是大江盟的人從上游調來整整一船,才讓諸位英雄好漢盡興。 流水席上,大魚大rou管飽,不光城里的廚師匯聚一堂,就連聞訊而來的零食小販都排滿兩條街,狼王還沒見到影,先有效刺激了本地經濟,外頭不明白的百姓,只以為這是在開英雄大會,哪想得到是在商議殺狼? 話雖如此,終究還是人多好辦事,在群體力量聯(lián)合之下,包圍網完全展開,狼王沒多久就露出了痕跡。 先是五鳳刀的巡邏隊,在城外遇上了狼王,全隊被殺光,三十六名快刀手無一幸免,除了殘肢碎尸,半個活口都沒有。 再來,神拳門的弟子在城南郊外遭遇被殺,之后三槍宮自負七元,不懼狼王的大祭酒,親自帶隊追殺,卻遭到伏擊虐殺,被整個撕爛,后來的援軍只找到一堆爛rou…… 連續(xù)傷亡,證明了狼王縱然負傷,仍然兇悍,甚至比未受傷之前還要危險,絕不是任人拿捏的爛柿子。 然而,連串遭遇戰(zhàn)消耗,狼王徹底暴露行蹤,落入包圍網中,隨著網漸漸縮小,狼王已脫身不得,短短三天里,連續(xù)被追捕者堵著,大小十幾戰(zhàn),其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 一開始,狼王輕易突破那些巡察隊的阻攔,將其殺滅,但伴隨著久戰(zhàn),追捕者的武力提升,狼王漸漸下入血戰(zhàn)中,終于,遇上了大江盟的年輕刀王江萬里,被一刀破開風壁,斬在腰上,受創(chuàng)之后逃開。 逃亡中的狼王,先后遭遇云隱閣的落英劍陣,天回劍宗的千鈞峰勢,傷勢一再加重,特別是駱守忠親出的一劍“龍哭千山”,狼王真正遭到重創(chuàng)。 最后,狼王撞上太乙真宗的項三、宋五,以一敵二,全無還手之力,險些當場喪命,若不是他以言語擠兌,獨挑宋清廉,半途靠著詭變手段使詐逃脫,一條命就真交待在那里了。 消息傳開,中土群雄振奮,在城外刮地三尺找尋,雖然一時間沒有發(fā)現,但相信被找到只是早晚的事情。 這位前不久還肆虐中土的兇人,在連番重傷之后,已是貨真價實的軟柿子,哪怕暫未落網,也絕對沒有再作惡的本錢了。 這家伙,總覺得沒那幺簡單啊……白夜飛有種感覺,狼王不會這幺容易被捕殺,但思來想去,面對這幺猛的搜捕,無論他對天經奧秘有多執(zhí)著,手上還藏著什幺底牌,也無可能一人反殺半邊天,只能先隱藏遁逃,不會傻傻硬拼。 換句話說,狼王之禍,應該暫到此為止……就算將來還會復起,也是將來的事情了。 白夜飛稍微松了口氣,而那本遲到多時,該是密偵司密探標配的密碼冊子,也終于送到了手邊…… 帝國北境,丘巒起伏,綿延不絕,仿佛無窮無盡,其上草木豐茂,樹冠與綠蔭連成一片,極目所見,皆是綠色,宛如漫無邊際的浩蕩滄海,其上驚濤駭浪,波瀾壯闊。 山與樹的綠海之上,堅固的城壁聳立,正是帝國北方邊關。 蒼山如海,雄關似鐵。 綿延的城壁,隨著山勢起伏,直入翠海之中,將群山一分為二,好似游弋海中的巨龍,而在山海之中,一座雄關拔地而起,巍峨而雄偉,宛如天塹般牢固,又好似巨龍之首,凝視著群山,古稱老龍頭。 單憑高墻堅關,自然攔不住武道強人,但這雄關與綿延的城墻,皆是遠古時代留下的超復合術式建筑,一旦全力張開結界,鎮(zhèn)壓千里,別說輕功縱躍,哪怕是凌空渡虛,強闖也要化為齏粉。 天龍?zhí)媾e兵入關前,這道防壁有效地將獸蠻擋在北方。 歷經千載萬年,哪怕是改朝換代的現在,它也仍發(fā)揮著作用,是阻擋獸族南侵的最后防線。 從關頭北望,層巒疊嶂,綠海茫茫,群峰之間有一道峽谷,霧嵐終年不散,古稱迷濛峽谷。 大霧濃時,往往連著多日,根本看不到山形,只有茫茫一片白。 這時的峽谷,縱是獸蠻也不敢出動大軍,最多派出小股部隊sao擾,唯有當年天龍?zhí)娼璐搜诓兀慌e率軍殺出,破關而入。 受此教訓,不止關上始終戒備,不得松懈,在關外北地,另有人馬駐扎,監(jiān)控北地,會提前傳回消息,以防突襲。 今日,城頭上士兵寥寥,隨意巡城,不甚嚴謹,看著城外的霧嵐與群山,就當欣賞風景,不時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說些閑話。 “嘿,還是阿米巴賣的酒好喝,上次那家什幺的,簡直是馬尿。 ” “阿米巴不但酒好喝,書還更好看……咦,什幺聲音?” “是外頭?” 忽然,士兵們好像 聽見了什幺,紛紛往霧里張望,一個個變得緊張,牢牢盯向白霧彼側,更有人取出懷中的煙花符,準備激發(fā)。 只是,看了半天,一無所見,諸人又漸漸放松下來。 “沒東西啊,老張你一驚一乍干什幺!”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 ”拿煙花符的軍官將符放回懷中,制止手下爭吵,“應該是什幺野獸吧?大家都敏感了點,也不是問題。 小心無大錯。 ” “是啊,是啊。 ” 有人起打圓場,“北方的那位大帥沒有消息傳過來,這邊應該安全。 如果獸族真有大動作要南侵,那邊肯定會知道,也定有消息早一步到的。 ” “對對對!” 眾人放松了緊張,繼續(xù)閑聊起來。 “回頭我?guī)恪隳銈儭?/br> “怎……怎幺……” 濃霧中,一股莫名壓力透出,仿佛有什幺巨大猛獸藏伏,隨時都會撲出來。 城頭兵丁先是結巴,然后字不成句,漸漸,說話聲徹底停了,士兵們靜默下來,一個個盯著墻外濃霧,明明什幺都看不出,卻冷汗涔涔,如臨大敵, ……感覺,有什幺恐怖的東西……就要出來了! 驀地,一道巨影從霧嵐中飛沖出來,仿佛飛天之龍! 待其徹底擺脫濃霧,顯露真形,那赫然是一輛車駕,全長超過十米,高逾三米,儼然就是一間小房舍,通尖頂飛檐,檐角懸掛著各種法器,瑩瑩發(fā)光。 車駕整體似是黃銅鑄成,四面精雕細刻,布滿無數圖案,表面上浮著一層淡淡血光,看不清楚,卻陰森邪異,無有牽引,獨自浮空,從霧中飛出后,就這幺飛撞向城壁,聲勢浩蕩,卻無聲無息。 城上眾人看著這龐然大物沖來,雙目圓瞪,面露驚惶,卻在莫名威壓之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兩邊距離縮短。 眼看車駕就要碰上城壁,與半開狀態(tài)的結界碰個正著,車上血光陡然生出道道漣漪,整輛車都波動起來,忽地形影扭曲,消失不見,仿佛陽光下夢幻泡影。 “剛……剛才那是什幺?” “去……去哪里了?” 士兵們驚魂甫定,若剛剛那東西真是實物,與城墻撞上,縱然有結界抵擋,近距離的沖擊之下,車駕也要散架,卻在最后一刻,忽然消失,所有人像是生了一場集體幻覺,一切全不真實。 忽然又有人尖聲叫喊,其他人扭頭看去。 “那邊,你們看!” “怎幺,怎幺過去的?” “什幺,什幺東西啊!你們看到什幺了。 ” 在城壁的另一邊,數百米外,剛剛消失的那道巨影重現,一閃而逝,有人看見,有人看去已經不見,更不知道是幻是真? “究竟……究竟是什幺鬼東西……” 老龍頭擋了獸蠻千年萬載,可謂是世上最古老的戰(zhàn)場之一,不知發(fā)生過多少大戰(zhàn),掩埋了多少尸骨,怨氣深深,常有各種靈異事件,沒事就鬧鬼。 略微冷靜下來,諸人只以為又遇到了一場類似事件,雖然之前好像從沒有這一款的,但也不用擔心什幺。 “散了,散了,都好好巡邏。 老李,你帶著兄弟去那邊……” 一名領隊的軍官擺擺手,讓大家打起精神,好好值勤,話說到一半,李姓老軍官陡然色變,像是想到了什幺,面色陡然驚亂,大喊道:“那、那不是鬼,也不是車,是轎子,是轎子!我……我曾經看到過。 ” 士兵們一臉莫名,之前出聲的軍官陡然想起來一事,剩下人也都很快想起來,北地確實有那幺一座像房子的大神轎! 當年這座神轎南下,一路碾著中土武者的血rou北歸,成為了一個時代的噩夢,成為了中土赫赫有名的四兇,現在……那個魔神要再次入中土了? 不久之后,一個消息十萬火急地南傳,告知江湖各派,乃至朝廷百官,震動中土…… ……天煞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