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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提著花燈,道:“寫完了。” 易梓騫好奇道:“想了半天,寫的是什么?” 阿青望著他,也是輕笑道:“說了就不靈了。” 易梓騫笑道:“行行行,不說就不說。” 兩人走到河邊,把花燈放在水面上,撒手見花燈越飄越遠,直到與其余盞花燈匯在一起。 易梓騫想來上次與谷霖放河燈時,似乎在不久前,只是事物依舊,人已不在,不禁喃喃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阿青見他似乎有些發愁,輕聲道:“新生舊去,郎君別太難過。” 易梓騫只是略為懷念舊時光,倒不至于一頭栽進去,道:“新生舊去,此乃人生常態,我只是想起了,去年與谷霖來此地時的場景。” 阿青聽他懷念起那位好友,便道:“沈大夫一定安好。” 易梓騫看著阿青,透過黑紗,都能看清楚他雙眸,似乎比星辰河燈還要明亮,谷霖不在,阿青還在身邊,笑了笑道:“你說的對,他一定安好。” 淳兒見郎君與阿青在河邊相伴,似乎在彼此依偎,凝嫣站在一旁,見淳兒眼神黯淡,勾著嘴角道:“怎么了姑娘,見你家小郎君和那仆人,站在一堆兒放河燈,這就吃起飛醋了。” 淳兒看凝嫣笑的一臉促狹,記起她上次嘲弄自己,氣極狡辯道:“才不是。” 凝嫣卻看得透徹,道:“別嘴硬了,我說淳兒姑娘,你還是安安分分的服侍郎君,別想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奢求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少,免得到時候啊,咎由自取。” 淳兒才不會聽這狐貍精言辭,冷冷道:“不關你事。” 凝嫣難得說句有良心的話,見她聽不進去,只能作罷。 就在此時,淳兒瞥見一個熟悉身影,站在一個巷子口,仔細一看,不正是前幾日清晨時分,遇見的那個少年郎嗎? 那少年見她看向自己,對她招手微笑,然后指向巷子深處,跑了進去,消失不見。 淳兒回憶起那日,少年讓她引阿青去偏僻無人處,對其痛下殺手。 “我不會臟了姑娘的手的。”那少年話語,如鬼魅纏繞,在耳邊喃喃,她望阿青,又看著郎君,心中有種難以啟齒的想法。 若是沒有他,此時站在郎君身邊,同他一起放河燈的就是自己;若是沒有他,小郎君就不會訓責她,使得疏遠了她;若是沒有他,郎君會關注自己,說不定還會看上自己,她就能當上郎君的妾,或是妻。 “郎君。” 易梓騫聽淳兒有喚他,回頭問道:“怎么了?” 淳兒瞧著易梓騫溫和面容,先前想的謊言,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半晌猶豫道:“郎君,我的帕子.......”然而謊言只要開了個頭,接下來的一切都會順理成章,“掉到了那邊巷子。” 說罷指向那個巷子口。 易梓騫疑問道:“你帕子怎會掉那兒去了。” “方才去那邊還有販子賣頂頂糕,我就去看了看。” 易梓騫無奈道:“馬虎鬼,我去給你撿來。” 這可不是淳兒想要答復,連忙拉住易梓騫,道:“郎君,郎君,那邊有點黑,就麻煩阿青代勞吧。” 易梓騫笑道:“阿青與我去,有什么區別?” 淳兒趕緊道:“那巷子有點幽冷,郎君病體未痊愈,還是讓阿青去吧。” 易梓騫聽她如此關切自己身體,也不能讓她太過擔心,對阿青道:“那麻煩阿青幫淳兒把帕子撿來。” 阿青應聲頷首,卻在路過淳兒時,深深眼神看了她一眼,看的淳兒渾身發寒,心虛的不敢抬頭。 阿青走到那個巷子口,往地上找了半天手帕。 帕子沒找到,在地上發現了半張奇怪的懸賞令,而令上畫像之人的眉目,他覺得略有些熟悉。 撿起來一看,卻讓他愣住了。畫上之人,不正是未毀容的自己嗎? 卻見遠處無人處,地上還落著半張紙,若是常人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毫不猶豫的去撿起來看。可阿青并非常人,他心中警鈴大作,一眼看穿,這是陷阱,有人誘他過去。 沉心下來,聞風見動,卻依然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他蹙眉,看向前方,那半張懸賞令,還是移動腳步,走上前,撿起來。 而懸賞令的內容,卻讓他心下一驚,懸賞的正是他的項上人頭! 頭頂無數唰唰風動,來勢洶洶,阿青早有準備,他眼神一凜,起挑半月,避過三劍,一看是三個手持長劍的蒙面人。 蒙面人不等他做喘息,下手狠厲,一齊朝他上身攻來。 阿青身無物抵擋,面對殺氣騰騰三名刺客,卻也不見慌亂,下盤依然穩重。 面對群攻,他邊退邊躲,先是側頭避過突來一劍,側身貼著墻壁躲過突來兩劍。 三名刺客見他避開,也是大驚,轉而一人一點,分別攻向他的面首、胸膛和膝蓋三處。 阿青抬腳狠狠踩下攻向他膝蓋那劍面,那人被帶的往地上一撲,而后又躬身躲過面首那劍,雙手夾住向他胸膛刺來一劍,以柔化剛,竟然生生把長劍折彎了,將劍鋒轉向刺客,卻又聽背后一陣疾風。 他察覺危險,松開長劍,向后翻身,一把漆黑細蛇劍直插在地上。 一個身影從上躍下,一襲黑色勁裝,戴著一個紅白狐貍面具,從身形上看應該是個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