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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緣神醫雖然仙去,可他的徒弟帶著神藥九露丸,不知所蹤。 為了獲得那枚九露丸,也是為了醫治暗香谷谷主的傷勢,三年前,谷主與邀月派掌門私下定下誓約,是代表邪道與正道之戰,亦代表他們兩人恩恩怨怨的了結,他們約定三年后在雪山生死一戰。 待暗香谷與邀月派派人在雪山,找到他們時,已經發現兩人失血過多,傷勢嚴重,卻不似死敵,仿佛如摯友,背靠在一起,臉上掛著釋然笑容。 世人都道暗香谷是惡,是兇,手段血腥殘忍,眾人即談之色變。卻不知他們,只是被世道規矩所縛,或是被倫理所迫害,一心尋那逍遙自在之人。 方才在畫舫發生的一切只是演戲罷了,他用縮骨功裝作彈箏秋娘,唱了一出雙簧,暗處自有琴女奏彈。 而那名猥瑣男子,不過是配合這場戲的一名屬下。 暗香谷雖有寒冰床穩定谷主傷情,卻也等不了太久。 外界都傳谷主陰晴不定,暴戾恣睢,只有谷中人知曉,他們谷主隨和的過頭。他乃暗香谷堂主,與谷主雖是上下屬關系,卻也受了不少他的恩澤,不談梁鈺清為救邀月派掌門,棄之誓言,他也定要為此同他針鋒相對。 他不怪梁鈺清一心救他師傅,只是怪他不相信自己,連因果原因都不肯告訴,不吭一聲,就同他那師妹趕往岷洲。 他想著昨夜在那巷子里,梁鈺清一臉無情無欲,臉上沒有愧對和波瀾,他暗自攥緊拳頭,不管怎樣,那九露丸他勢在必得。 翌日,阿青抱著砍完的柴,走向柴房,在柴房門口,聽見兩個偷懶的下人正在閑談。 一人道:“聽說沒,四郎君收了一個秋娘在院里。” 另一人道:“沒有吧,我是聽說那秋娘害怕流氓糾纏她,四郎君見她只是個弱女子,讓她暫住院子里。” “哎喲,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我路過那秋娘的院子,遠遠瞧了一眼,的確是美若天仙啊。這等妙人,郎君若是不心動,怎么會將她留在府里。” 那人道:“好像說的有理,可是四郎君還未弱冠......” “哎喲,我說你個張大傻,這種事情,還需等到弱冠嗎?郎君已是舞象之年,要是興致來了,那秋娘還不得從他。” “哦哦,在理在理。” 阿青從二人對話中,才得知府里來了一位秋娘,還是小郎君收留她,暫住在院里。 不禁想起王央與他那天所說,談論起小郎君婚配,不知是何等女子,沒想到如此快,就有這么一位貌美女子,闖入了小郎君的生活。 他心中有惘然悵意,酸脹難忍,低下頭但也無可奈何,夏日晴光,在他眼里成了寒意。奢求畢竟是奢求,是虛無縹緲的美好,他隱隱知曉自己要的是什么,若在以前,他想得到的,何人不歸從,何物不歸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只是從懸崖落入山澗中,他的傲氣風發,摔得是粉身碎骨,再也沒有起來,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堆碎骨,拼成的人。 突然一個面生丫鬟來到他面前,說是四郎君找他。 他來到郎君書房,見郎君正拿著一塊紅似雞血的石料,正在琢磨,見他來了,道:“阿青,你來了。” 阿青頷首:“郎君喚我,何事吩咐?” 易梓騫解釋道:“我最近沉迷篆刻,發覺夏國這邊一帶只有白文刻法,耀國才有朱文刻法,我想學習學習朱文,便向你來討教。” 阿青道:“郎君謙遜了,我對于朱文篆刻也只是略知一二。” 易梓騫喜道:“這么說,你會朱文刻法,快來坐,學生來向你討教一二。” 阿青見他與自己開起了玩笑,心里怡悅,勾著嘴角道:“好。” 阿青坐下,拿著那塊紅石問道:“小郎君用的是什么印石?” 易梓騫回道:“是我從小販那里買的雞血石,聽說這石頭名貴,質地溫涼好刻,花了我五十兩。” 阿青掂量了下紅石重量,再細看紅石血色光澤,結論道:“這不是雞血石,雞血石較重,觸及有冰涼潤感,且石中血色不自然。” 易梓騫聽了愕然,沒想到他在現代時買東西被人坑,到了古代依舊是被商家坑,道:“那,那這是什么石?” 阿青道:“應該是巴林石,巴林石有一種紅石,與雞血石顏色相近,經常有商賈拿此石,來假作雞血石,來獲高利。” 易梓騫欲哭無淚,沒想到自己五十兩買了個假貨。 阿青見狀道:“商賈以巴林石充數來賣,一般賣幾百兩都有可能的,郎君只出了五十兩,還算不虧。” 易梓騫聽出他在安慰自己,可這等換算實在讓人哭笑不得,他道:“阿青,你這么說,我反而覺得更虧了。” 他坐下來又道:“學生坐好了,老師請教學吧。” 阿青勾著嘴角,道:“那便開始了。” 他拿著巴林石,道:“朱文和白文描墨時都是一樣的,只是纂刻時不同。而刻出來的字是凸出來的,刻字時要把描墨字邊的料都挖掉,沾了印泥后,印出來的字是紅色的,才叫朱文。” 說罷,便拿著刻刀,屏著吸,穩著把字旁邊的料刻出來,輕吹料屑。 易梓騫瞧他拿著刻刀,纂刻流暢,一氣混成,不禁贊譽道:“阿青怎能說自己對纂刻略知一二,明明是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