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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何動手,何時動手,都和最終的利益息息相關。 當初圍剿龍神家是軒家主導的,可實際上并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只是鏟除了一個眼中釘。龍神血脈霸道護主,外人想沾染是不可能的事。 這仇既已結下,必須要斬草除根,可惜當年唯一幸存的小孩被一名古靈門的長老給救走了,一直是軒家的心頭大患。 保護皇室的人當然不止鄔青衛一個護衛,但他身為中州的眼睛,人脈頗深,和各路世家都打過交道,此時龍神家的余孽重現春門山秘境,鄔青衛不禁想出了一個計策。 …… 彭笑雪自從暗中通風報信后,心中不安,但很快便將這一不安壓制了下來。她自知無法掌控周容,倒不如賣皇室一個人情,也相當于打了周容一巴掌。 她心里想的是,當初要不是我彭家暗中相助,替你查明真兇,恐怕你現在還對仇人是誰蒙在鼓里,你無一靠山,還對我愛答不理,哪里來的底氣。 天高云淡,如同一面明鏡,四面遽然起了一陣風,秘境中的眾多修士聽到了消息的,正朝這兒前仆后繼地趕來。 空氣好像變冷了一點,肅殺氣氛濃重,樓閣被人密密疊疊地從外包圍了起來。 彭笑雪也沒料到會來這么多人,但她依舊沉默著,選擇了冷眼旁觀。 李粲然的手指按住了窗頁,往外略略掃了一眼,站于明處的就讓他瞧見了好幾個元嬰期,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扇窗戶。 他知道,他們被人給圍困住了。 很多是修真世家的人,也有仿佛是來看熱鬧的散修,就是不知他們是何意思,想跟著前來踩一腳,還是單純兩邊都不站。 他不是孤身一人來的秘境,但禁獄懸賞令一出,他就與廣霄他們分開了,更何況,幾個人原本也談不上有什么交情,指望不上。 李粲然下意識的看向周容,剛想開口問他,古靈門有沒有過來的人能幫上忙時,感受到遠處一道炙熱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只見在眾多圍剿的人群中,站了一隊相貌打扮威風凜凜的弟子,身穿古靈門的宗門服飾,個個身形高挑,帶頭那人正是許久未見的左沐。 周容也瞧見了,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左沐當初是頂替了自己身份進的宗,但他一心撲在了找李粲然的事上,要不就為了復仇,不分日夜地修煉,根本分不出心思去對付一個已有宗門根基的人。 而且他因自身性格冷漠,在古靈門確實人緣不好,他也知道很多弟子都看不慣他,礙于實力不夠,不敢發作罷了。 如今,這群平日在他面前話都不敢說一句的人,聚到了一起,像是終于找到了昂首吐氣的機會。 李粲然的心臟冷了下來,他看錯人了,竟會以為左沐這人還算不錯,這種時候落井下石,簡直卑劣下作。 殿宇樓閣內。背著光,彭笑雪注視著周容的黑色背影,欣賞了會兒他此刻面臨的絕境,輕聲開了口,居高臨下的說道:“若是一人不敵,你可以求我。”她的視線換了個人,看向李粲然,字字誅心,“但是,要你來求才行。” “跪下來好不好?” 李粲然扣著窗頁的手指一下子按緊了。 彭笑雪原本只想口頭占下便宜,疏解一下見兩人在一起后晦暗的心境。卻見周容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心口,冷眸回視了眼,一掌風過去,將桌子劈開了,茶杯摔碎在地上,迸濺了一地的茶水。 彭笑雪臉色一白,想責難,卻聽周容不帶感情地說道:“你似乎是忘了,你彭家為何要幫我。” 在他丹田處,元氣肆虐,一股血脈上的威壓籠罩了整間屋子。暗處想護主的幾個人全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彭笑雪也是整個人跟著顫抖了一下,瞳孔深處,印著最深層的恐懼。 這些年過去,周容不發作,她竟然忘了這層血脈上的壓制。 李粲然忽然想起來,小統說過彭家的族徽便是人形妖獸,恐怕是和周容的身世有著不小的淵源。 “他待在這兒,你們敢動他一下。” 周容冰冷的撂下這句話后,深深地望了李粲然一眼,然后義無反顧地縱身跳下了閣樓。 第189章 李粲然靠著窗口,望著底下的一幕。 周容獨自站于一處,一堆形形色色的修士,或高或矮,或站于平地,或立于樓頂,或一群人聚集,或三三兩兩分散,或結有仇怨,或素昧平生,全都沆瀣一氣地將他包圍在內。 那名軒家養尊處優的皇子見自己這邊人夠多了,才壯著膽子,喝問一聲:“說!我四哥是不是你殺的!” 四周靜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周容。 周容諷刺地笑了聲:“是不是我殺的,這重要么。” 不重要。這是每個人心中的答案,但無人說出口。 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為軒夏的死流過眼淚,有些人對軒家死了個皇子的事更是拍手叫絕。 宗門世家子弟們都心照不宣的冷心冷面,他們唯一關心的是,周容是不是龍神家的遺子。如果是,他今天會不會死在這兒。 這群人聰明的沒有選擇先出手,而是觀望皇室那兒的動靜。 兩名皇子對視了一眼,修為更高的那人鼓起勇氣,拔劍走了出來。 周容亦是拔劍。眾人屏住了呼吸。 劍光一閃,兩人的身影對碰到了一起,只一招,周容就將那人劈翻在地,血液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