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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就那點破事,一直折磨了他這么久,始終戰勝不了心理障礙。 周容已經睡下了,呼吸均勻綿長。 他有一瞬間想把腳踹他臉上。 憑什么這人就能做好夢,自己就得聽他的話把燈熄了在這兒遭罪? 李粲然覺得是自己那莫名的自尊心犯了,非要把欠周容的給他還了,似乎能證明點什么。 但能證明什么呢,他不知道。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跟周容呆久了,連脾氣也變別扭了。 又等了一會兒,琢磨著他應該睡熟了。 李粲然從床上下來,輕輕推開了木窗。 外面的月色正好,可惜窗戶位置太偏,月光照不進來。 他翻身坐在了窗檻上,一只腳支起擱著另一頭,一只腳垂直向下。 腦袋枕著后面的窗楹,合上了眼睛。 月光柔和,撒在了他的臉上,身上,衣擺上,睡意繾綣。 朦朧間,他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 周容望著他的睡顏,輕輕摟住了他。 李粲然知道是他,但太困了,抬不動手推開,還往那個方向靠了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先睜開了眼睛,動了下胳膊,周容跟著醒了過來。 兩個人彼此望了眼,心照不宣的開始裝傻。 “你睡覺姿勢很不好,我才按住的你。”周容淡定道。 他撒謊了,記憶中昨夜懷里的人很安靜,哪怕是被他摟著,也很順從,甚至一次都沒推開過他。 “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李粲然說道。 因為剛睡醒,他的聲音有點輕。 他知道晚上發生了什么,有些頭疼,不愿回想。 周容將手收了回去,眼神微微失落,但還是沒說什么。 他已經習慣了。 這條界線在哪兒他比李粲然更清楚。 …… 前三天魔神宗是不用參加宗比的。 李粲然抽空去看望了下尤陽煦,他是來到白陽州后才舊疾發作的,因此就在這兒養病。 據素月師姐說,尤陽煦的傷病是在一次宗門任務中,被一位元嬰期修為的人重創所致。 修養了幾年了,斷斷續續沒見全好。 李粲然帶去了幾樣補品,心知沒什么用,但兩手空空的前去探望只會更加不妥。 他在來看望的魔神宗師兄弟中瞧見了岑柳。 這女人穿著一件碧色的長袍,表情頗為威嚴,哪怕嘴角上勾,像是在笑,也很難讓人覺得她笑容的真心。 這種看似和藹可親,實際上拒人千里的生疏感比三年前更為明顯。 她忙著接手尤陽煦暫時處理不了的瑣事,一時半刻倒是沒發現他。 或者說,已經發現了,可沒有時間精力處理兩人間積累的舊怨。 李粲然還看到了茅樂生,之前五脈的一名金丹期師兄,煙云巧的舔狗。 但茅樂生像是已經將他給忘了,他也就沒自討沒趣的上前去打招呼。 …… 下午的時候,他跑去問了幾個認識的辟谷期弟子,沒人愿意和他換房間。 原本有人是住哪兒都無所謂的,但一聽同住的室友是周容,連忙推絕了。 李粲然沒想到周容的人緣會這么差,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同時,還有些說不出的煩悶。 他索性就沒再找人問。 董桉說,周容在一脈的比試場上下手太狠,不給別人留面子,很多人因為害怕,看到他都是避開走的。 “你也怕嗎?”李粲然問道。 周容又不是洪水猛獸,有必要這么避著他么?他想道。 “廢話?!倍襦洁炝艘痪?,“不過說句實話,我倒真心覺得他比姚哥更適合做我們這一批弟子的老大?!?/br> “你不考慮考慮我,就把我給剔除了?”李粲然挑眉。 “嗐,謝哥你厲害是厲害,可比起他來,還是少了一絲狠勁?!?/br> 李粲然淡淡道:“是么。” “我說真的,就連孔靈姐,她都比你狠。”董桉道,“你的脾氣雖然不好,但其實是我們當中,最容易心軟的一個。我覺得自個兒有時候和你還挺像的,人生在世誰都不容易,何必呢。再說了,好人有好報也是一個理兒……” 他說的話有些飄飄悠悠的,很快就被太陽給蒸發了。 白陽州是個盆地,周圍群山起伏,晝夜溫差很大。 這會兒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地面被曬得guntang。 被抽中在這時候參戰的宗門也是凄慘,頂著大太陽,就連發揮出的實力也得打折扣。 李粲然穿著一件薄衣,手中拎著一個水袋,靠在樹蔭下。 他是來找周容的,昨天答應了替他銘刻陣法的。 周容看到他,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不想和我同住在一起?” 嗯? ……他是如何得知的? 李粲然愣了下,隨即道:“是啊。” 周容正在臺前觀戰。 臺上比賽的兩個人實力才辟谷期兩三層,都不夠他一只手打的,但他沒地方去,只能來這兒。 修煉場不去也罷,沒人敢和他切磋,除非他越級挑戰金丹期的。 周容斜睨了眼來人,冷聲說道:“你要換就換吧,來這兒干什么,特意通知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