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幾分鐘之前。

    孫尚開著邁凱倫再規劃好的區域停下，秦鶴臣牽著蘇瓷下車，他們來的并不算是早的，因為博覽會還沒有真正開始，邀請來的嘉賓自然也就不急著進去，扎著外面的場子就叁五聚堆地聊了起來。

    這種場合自然是顏面裝置都處處都俱到，來回訓練有序地接待員，交遞的紅酒，高腳杯之間的碰撞聲，叮當作響，比起古時候世家大族的女眷上下作響的玉石碰撞惶恐不讓。

    鄭首比他們來的早，看見他們過來，說著話也往這邊抵了個眼神過來，點頭間就算招呼打了。

    他身邊那個人，蘇瓷見過，緬撾最大的古董拍賣商，鄭首的老丈人就好這一口，他又是靠老婆起的家，自然得討好他老丈人。

    秦鶴臣也點點頭，倒是沒給他下不來臺。他們不過是向前走了幾步，就已經有人趕著找秦鶴臣談話來了。

    是個新面孔，蘇瓷沒見過，但是禮節能不做，面上禮貌地一笑，那人嘴也甜，拉著旁邊的女伴就開始跟蘇瓷套近乎

    “早就聽說秦檢的侄女是個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是個絕色。”

    要是換成一般人，可能會說謬贊啊，客氣啊，哪里哪里這樣的話，但是秦鶴臣可不照這個套路走。

    “嗯，我們家蘇瓷確實挺漂亮的。”這話說的半點謙虛都不在里面。

    他的女人就是漂亮，不需要刻意藏著或者故意折損她的光芒，他有這個能力把她帶出來，也就有能力護著她。

    黃忠早就聽說過，秦鶴臣有個侄女，看的特別親  ，跟養女兒一樣。這么一看還真是

    手上不自覺地戳戳自己旁邊的女人。

    那女人也上道，拉著蘇瓷的手就開始meimei長，meimei短的。

    男人談事，女人自然不方便在旁邊摻合著，秦鶴臣拍拍她的肩膀，朝那邊的時候噴泉示意：

    “去那邊玩吧，一會談好了，我去找你。”

    蘇瓷點點頭，留給他一個笑，嘴里說了一聲“好”

    管盈今天可是好好收拾了一番，就指著這個場合給自己爭口氣，早日把黃忠家的那個黃臉婆給擠出去，要是能搭上蘇瓷這條線，還愁什么原配不原配的嗎？

    嘴里跟生風一樣，話題很快就扯到蘇瓷胸前這枚胸針上面。黃忠倒騰過珠寶生意，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個胸針的成色是頂級的。

    “蘇meimei，這個胸針倒是好看。”

    渺小如棋盤，上面的五彩棋子來來回回，變動著位置  ，蘇瓷終于落了個空。

    “10”

    “9”

    “8”

    不帶著一絲起伏和波瀾的嗓音從陸肆嘴里面冒出來，與之相反的卻是逐漸變紅的雙眸，很顯然他對即將到來的殺戮非常的興奮。

    隨著遠處燈火的照耀才，他的臉上開始出現，萬千的變化形態，銳利凌冽，爛漫朝氣，既是極端，同時也被完美的糅合。

    罕見純粹的少年倜儻。平衡著少年的意氣風發和青年的穩重妥帖。

    下面每一個人他們都在剝奪  ，不平衡地占據分割著資源。或者說我們每個人都在犯罪。

    生既是罪惡。

    槍響之時，陸肆才是那個真正的路西法，站在最高處，看著他一手打亂的棋盤。

    “啊啊啊啊”

    管盈的手剛伸出去，就覺得自己前面掠過一陣風，然后就是噗嗤的一聲，像是沉沉地墜入點什么。

    她正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就看見那枚自己剛才暗戳戳拈酸吃醋的胸針，  被彈開，毫不留情地給扔到地上。

    自己的臉上被潑了點什么上去，她用手一擦，竟然是紅撲撲的血

    不愧是從歌舞團里面出來的好嗓子，叫聲起伏的跟上演限時節目一樣，很快就招了一堆人過來。

    包括秦鶴臣

    大概是因為陸肆打的很快，蘇瓷一時間竟然沒有感到疼，反而是耳膜先被點著了，倒下去的時候就聽見秦鶴臣地動山搖的一句:

    “小乖！！！”

    ＊

    迷迷糊糊，沉沉浮浮，她被人抱了起來  ，而后又是一陣嘈雜

    “讓一讓，有人中槍了”

    “保安呢”

    秦鶴臣抱著人跑的又急又快，孫尚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聽見自家老板一聲怒吼:

    “快開車門”

    男人的手顫抖倒不能自已崩裂般的殷殷聲聲悲切，他覺得自家房子要塌了，一點淅淅瀝瀝的小雨都可以讓他的房檐一敗涂地。

    他最清楚蘇瓷有多怕疼，可是現在，她就連哭泣也不會了，只會睜著那雙大大的眼睛，無辜又哀怨的看向他。

    他就不該給她穿旗袍，黑色的緞絨帶著股燒焦味道，那枚天殺的子彈嵌在她的身體里面，汩汩地淌著血，黑色讓他分不清，蘇瓷到底流了多少血，甚至就連出血都是那么悄無聲息。

    “秦咳秦鶴臣，我”

    他把人抱在懷里，姿態放的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一直喊她的小名

    “小乖小乖，別說話，別說話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咳你你親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