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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歲安仰躺著望天,說:“哥哥,我也想要漂亮的小馬啊。” 溫黎東突然有種自己在帶兩個孩子的錯覺。不過也沒有錯,絨絨是小孩子,蘇歲安是大孩子。 他啞然失笑,道:“都有。” 秋日的下午十分溫暖,光打在草地上,放眼望去是一片淡金色。跑馬場上人很少,溫黎東帶著絨絨去挑了一匹小馬,小馬是白色的,身形矯健,看上去憨態可掬,絨絨一見著就挪不開眼睛。 今日說是來談合作,但兩邊帶的都是家人,合作伙伴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她帶了她的女兒來,她的孩子比絨絨大上兩歲,是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小朋友總是容易玩到一塊兒,絨絨與小女孩兒又都是教養極佳的孩子,相處時氛圍極其融洽,兩個小朋友很快就與教練一起跑遠了。 蘇歲安騎馬與溫黎東并立著,他抬手戳了戳溫黎東的手臂,說:“不是帶絨絨來培養感情嗎?這都跑遠了。” 其實也沒有跑太遠,至少在兩人視線所能到達之處。 溫黎東笑道:“絨絨開心最重要。” 蘇歲安突然嘆口氣,頗有幾分語重心長的意味,“如果絨絨從小就呆在你身邊,一定會被你寵壞。” 溫黎東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側頭笑看著蘇歲安,道:“你嚴厲一些就好了。” 蘇歲安嫌騎馬太累,很快就轉移到了溫黎東的馬上。主要是他馬術十分一般,當年兩人一塊兒學習馬術,蘇歲安能直接趴在大馬上睡著,沒被馬甩下去已是萬幸。 “懶。”溫黎東說。 蘇歲安不在乎地哼了一聲,道:“就懶,快讓它跑一跑。” 他想吹風。 溫黎東嘴上說著蘇歲安懶,動作卻絲毫不含糊,雙腿一夾馬肚,馬兒便帶著兩人在草原上奔跑起來。蘇歲安在馬兒跑起來那刻就捏住了溫黎東的袖子,也不是害怕,就是覺得有安全感。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蘇歲安聽到溫黎東問:“歲歲,還在生我的氣嗎?” 蘇歲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愣了愣,而后在溫黎東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清清嗓子,像只驕矜的小孔雀,說:“哥哥,你有多過分自己不知道嗎?我還在生氣。” 溫黎東沉聲笑了笑,是還在生氣,但至少不是哭著說這句話。 “那我還要更努力一些才行。”溫黎東說。 下午玩得很盡興,接著又帶著絨絨去吃了一家私房菜。小朋友的精力只有那么多,于是回家的路上便趴在蘇歲安懷里睡著了。 到底疏離了四年,溫黎東也就只有在絨絨睡著時才能毫無顧忌的與他親近,他抬手碰了碰小朋友的臉蛋,知道了這是蘇歲安同他的孩子以后,便覺得絨絨哪兒都是軟的,軟到了他的心坎里。 溫黎東低聲道:“他很乖。” 蘇歲安借著那點微弱的光看絨絨,他輕輕拍撫著絨絨的背,小聲道:“是很乖,但我有時候覺得他不要那么乖也很好。” 然而往事不可追,絨絨現在這樣也很好。 車行駛到家門口時,溫黎東先下車,然后從蘇歲安懷里接過了絨絨,絨絨睡得很沉,他們的動作很輕,并沒有吵醒小朋友,他趴在溫黎東肩上呼呼大睡,長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屋內燈火通明,客廳里坐著一個優雅的女人,她正喝著茶,偶爾看看手表,她在等蘇歲安三人。 何凝再次確認,“你說歲歲帶著孩子去找黎東了?” 王姨笑瞇瞇地答道:“哎喲,您可不知道,今早黎東還抱了絨絨,我看是真心有幾分喜歡呢。” 何凝蹙眉沉思著,還真是怪事了。 正說著,門口就傳來了動靜,過了一會兒,蘇歲安幾人和何凝見了個正著,蘇歲安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然后避開了何凝的視線。 溫黎東神色淡淡地同她打了個招呼,然后先把孩子抱回了樓上,蘇歲安本想留下來陪絨絨,但有擔心溫黎東同何凝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于是還是去了客廳。 何凝眼神奇怪地看著溫黎東,問:“轉性了?” 溫黎東皺皺眉,道:“這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嗎?” 何凝勾唇輕笑,“那好歹也該有一個理由吧。” “沒有理由,”溫黎東說,“天已經晚了,我讓李叔送您回去。” 何凝并沒有探究的意思,拿著包施施然起身,道:“本來是想接絨絨回去,既然你那么喜歡,就先讓他待在你這兒吧。” 說罷,何凝便離開了。 關于絨絨的身世,溫黎東仍舊有許多疑問,比如最大的疑問就是絨絨為什么會來到溫家。 他昨晚想過會不會是何凝搶過來的,畢竟何凝性子強硬,行事更是肆無忌憚,搶孩子這件事并非做不出。然而他仔細一想,何凝似乎也不知道這孩子怎么來的。 這就讓整件事顯得十分奇怪。 蘇歲安應該是唯一一個知情者,但他失憶了,事情就這樣陷入了死局。 睡前,溫黎東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蘇歲安頓了頓,說:“我也不知道,絨絨來到溫家的時候應該還很小,我在維也納找到一些關于我和絨絨的錄像,就……還挺奇怪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蘇歲安繼續說:“我問過廬秋這個問題,但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