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書迷正在閱讀:長姐穿越啦、小城故事 NP 慎入、請你吃黃瓜(1v1 H)、楚州謠、煙花之盛(1v1甜文)、我靠直球風生水起[娛樂圈]、我的狙擊手,跪那(sm/主奴)、劣質奶油、隔墻花 (兄妹)、我家隊長又甜又颯
容晞并不能確定,慕淮到底有沒有幸過阿錦這個女人。 思及此,容晞盡量讓自己眉目稍舒。 她很小心地將慕淮寄予她的信都收至了螺鈿木匣中,雖說慕淮寫給她的家書并無任何情致可言,但這些于她而言,仍是值得珍惜的信物。 容晞本想書些婉約的詩詞,再剪掉自己的一縷烏發,用紅繩纏繞,寄給男人。 但現下看來,慕淮這樣性情的人,是不會懂這些女兒家的情致的。 便也仿照他的文風,在灑金紙上,用娟秀的蠅頭小楷,細細書寫了她近日打理后宮內事的情況,亦寫了些關于玨兒的近況。 容晞自知,她既是身為大齊的皇后,要做的不僅是照顧好身為夫君的芝衍,更要做的,是輔弼身為皇帝的慕淮。 這一月中,她并未閑著。 每日起身后,便同丹香去了雍熙禁城的各處,回東宮后,便將她發現的,能節省銀錢的地方都羅列在冊。 容晞命宮人,將內諸司-凝暉殿近月的開支都呈遞給她,亦讓侍中程頌將慕淮未登基前的舊帳翻出。 程頌派人遞給她的,是莊帝在位最后一年的賬簿。 容晞讓程頌給她尋了幾個會看帳的宮女,自己也尋了個算盤,終日坐在東宮書房內,用纖白的玉手噼里啪啦地打著算盤。 舊帳主要包括莊帝在世時,內諸司六局采買的一應物什。 容晞將賬簿一對,果然發現了這帳不大對勁。 她是從宮女做上來的,很了解下面那些人的心思,因為宮女和太監的俸祿并不高,有的人還要將自己的俸祿往宮外家人那處寄。 許多宮人都存過昧皇宮之物的心思,尤其是在內諸司做事的宮人,她們每日都會接觸大量的食材、藥物、綢緞和珠玉等物。 偷偷昧一點東西,也不會被人發現。 這些人就像蛀蟲一樣。 如若每個人都這么做,積年累月算來,國庫里的銀子自是虧空了不少。 待查完賬后,容晞便讓程頌將內諸司現任的兩名錄事、和六局的尚監都喚到了東宮的書房中。 侍中程頌對她的舉動很是驚訝。 他本以為新后的性情柔婉,皇上一去東巡,她在宮里只會吃吃喝喝,再逗弄逗弄太子打發日子。 卻沒成想,這位容皇后竟是真的要好好整治后宮的不正之風。 六位尚監戰戰兢兢地被東宮太監喚到了書房,見容貌絕色的新后端坐于書案后,俱都低垂著頭首,站成了一排。 那些幫新后整理賬目的宮女立即按她事先的指示,將為各局單獨整理出的賬簿遞給了那六名尚監。 那些尚監定睛一瞧,發現上面竟是寫了這一年中,六局各類物什的缺漏。 整理這些賬簿,就很費功夫了。 更令這些尚監驚訝的是,容皇后記事的能力屬實可怕,她對這些賬簿的數目是爛熟于心,就像將這些賬簿都吃進肚子里似的。 容晞用那雙桃花美目睇著眼前的尚監們,見她們一臉驚詫,且面面相覷,只淡淡命道:“各位尚監,即日起,每隔三日,你們六局便要將從宮外采買的單子呈給本宮一份。本宮要看看,一月后,錄事送到本宮這處的賬簿,到底還能不能同這些單子對上。” 六位尚監俱都恭敬應是。 她們暗覺,新任皇后與先皇后的行事風格真真是大不相同。 容皇后是個很精明的女人,她很關注細節,甚至有些較真。 而先皇后管理內宮諸事時,卻像是應付差事,對賬時也只是漫不經心地略略掃上一眼。 容皇后此舉,是要將禁城從根治起。 如此,但凡是曾經藏匿過宮物的太監或宮女,都警覺了起來。 皇上不在宮里,自是皇后說得最算。 人人都道,新后真是個不好招惹的狠角色。 幫容晞整理賬目的那些宮人,亦都被重用,她們被容晞安插在各局各司。 若諫院御史是監察百官的言官,那么容晞手下的這些宮女,便是負責監察六司采買的眼線。 慕淮東巡歸來的前日,容晞的此舉便是初有成效。 短短一月的功夫,雍熙宮的開支,便省下了一萬余兩白銀。 丹香立侍在容晞的身側,聽到女官同容晞報賬時,是瞠目結舌。 她實在是沒想到,只一月的功夫,竟是省下了這么多的銀子。 容晞面色淡然,露出了會心一笑。 女官走后,容晞對丹香道:“這雍熙宮偌大,位高至本宮,位低至掖庭的粗實太監和宮女,每人一日省下個幾文銀子,積少成多,一月也能省下來個一萬兩。更遑論,她們從前悄悄藏匿的物什,可不只幾文銅錢。” ****** 慕淮歸宮的那日,天氣晴好,格柵檻窗外亦飄零了幾個火紅的楓葉,秋景甚美。 容晞每日不是看顧慕玨,便是在看賬簿,便覺光陰嬗變,日子過得很快。 她覺得,一旦自己忙起來,就沒有從前那么想念慕淮了。 近日慕薇的身子狀況愈差,容晞前陣子去徐太媛的宮里看她時,便有了隱憂。 慕薇病相很重,印堂發青,怕是將不久于人世。 徐太媛有意投奔她和德太妃這方,容晞因著周荇的事,不敢再輕易相信外人。 那日去皎月宮時,卻隱隱得知了一件舊事。 這徐太媛也是莊帝的潛邸舊人,她懷慕薇時,太醫還看不出她肚里的胎孩是男還是女。 翟太后并無子女,亦很忌憚有孕的側妃侍妾。 徐太媛家世一般,亦無人庇護,人也不算聰慧,這才讓翟太后的陰謀得逞。 慕薇胎里不足,也是因為翟太后算計的緣故。 容晞雖同慕薇之前并無交集,但見她一個年歲尚輕的少女,竟是終日受病痛折磨,心中也是不忍。 她的宮殿也已翻葺完畢。 按慕淮所想,這椒房宮被修造得很華麗。 但莊帝的那些妃嬪們,卻對她有了怨懟。 尤其是惠太妃,她時常會詬病容晞將自己的宮殿修建的奢靡無度,卻克扣她們這些太妃的吃穿用度。 容晞發現,這幫太妃是真的很喜歡聚堆抱團。 惠太妃動不動就帶著一些位份低的小妃嬪們,一同去翟太后的宮里,她們聚在一起也不會聊什么正事,往往會一起數落埋怨她這個皇后。 丹香將這事告訴容晞時,還小心地觀察著容晞的神色。 她知道,主子娘娘因為翟家的事,一提起翟太后就會面露慍色。 容晞得知后,卻并沒有同從前一樣,默默忍受著這些太妃的碎嘴之語。 翟太后是出不得她那舊宮的,容晞當日便帶了太醫,去了翟太后的宮里。 她喚慕淮信任的太醫為翟太后診脈時,翟太后不悅道:“哀家身子好好的,哪有什么病?” 容晞笑意盈盈地微微福身,語氣雖算恭敬,但聽在翟太后的耳中,卻是語帶譏諷:“母后身子到底康不康健,只有太醫看過,才能知道。” 翟太后不知容晞心里再打什么算盤,只得讓那太醫為她診脈。 那太醫診完脈后,像模像樣地對容晞道:“回皇后娘娘,太后的身子卻有小疾,且此疾不宜見外人,需好好靜養在宮。” 翟太后面色微慍,冷聲問向容晞:“皇后是忘了先帝的圣旨嗎?今日喚太醫來,竟還要給哀家安上莫須有的病情?” 容晞徐徐回道:“兒臣自是謹尊先帝圣旨,定要以母后身子為重,這才帶這太醫為母后診脈,覺出小病的苗頭,也好防微杜漸。太醫醫術高超,斷不會診錯脈,還請母后在宮中靜養,這些時日,那些太妃也不會再來擾您。” 翟太后和近侍女官蘭若的面色都變得青一陣,白一陣。 容晞就是想軟禁她,不想讓她見其余太妃,她表面上是在關心她的身子,實際只是尋了個由頭罷了。 出宮前,容晞還禁了太后宮人的足,打著怕太后染上病氣的旗號,不許她宮中的人離開這處半步。 甫一出宮,容晞就撞見了要往太后宮里進的惠太妃和從前的那位婕妤。 惠太妃見翟太后宮殿的周遭都圍著侍從,不禁沉聲問向容晞:“你這是要將太后軟禁嗎?” 容晞面色未變,淡淡回道:“太后染病,不宜見外人,本宮自是要派些侍從多加看守,以免外人進去擾了太后休息。” 惠太妃本就憎惡容晞,便駁斥道:“本宮看,不是太后染了病,而是你皇后給她安了個病名罷?” 容晞嬌美的面容泛冷,她身后站著的宮人不少,都在默默看著惠太妃和她劍拔弩張的對峙。 惠太妃又算個什么東西,每次見她都是副頤氣指使的嘴臉,難道仗著自己的輩分高,就敢同她這個皇后叫囂? 容晞聲音還算平靜,可話鋒卻明顯帶刺,她反問惠太妃道:“惠太妃可有看見本宮身后站的太醫?太后到底病沒病,難道太醫會診不出來嗎?惠太妃若懂醫術的話,大可以進去為太后診脈,看看她到底病沒病。” 見惠太妃面色一白,容晞正要再當著宮人的面,同她細細數數她宮里的開支。 她要讓這些宮人都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克扣她惠太妃的分例。 這時。 一個頭戴幞頭的小太監顛顛地跑來,略有些興奮地對容晞恭敬道:“娘娘,皇上回汴京了,適才城門侍郎來報,說皇上馬上就要到城墻邊了。” 惠太妃聽罷,只得悻悻地帶著那太妤離去。 她想,皇帝回來甚好,那阿錦的臉被這容皇后打得幾乎破了相,到底這阿錦從前也同皇帝歡|好過,就讓他看看這容氏到底是副什么惡毒的嘴臉。 容晞沒再多顧惠太妃,聽罷慕淮將歸,她的雙眼頓時就蔓上了一層霧氣。 宮人瞧著,這皇后娘娘的面上,適才一看,還帶著深宮婦人的狠辣。 僅這一瞬的功夫,她身上略有些凌厲地氣場便削減了不少,就算上了端麗持重的妝面,也恢復了些許符合年齡的少女氣質。 容晞嗓音略有些發顫,對丹香命道:“同本宮去宣華樓,迎皇上回來。” 丹香興奮地應了聲是。 主子娘娘這兩月受得委屈太多,皇上回來了,定能為娘娘撐腰。 這日汴京秋風蕭瑟,略有些凜冽刺骨。 慕淮從御街官道歸宮時,并未乘華輿,而是身著帝王御閱之服,騎汗血駿馬行在眾人之前。 革帶華綬,黯色披風皆被秋風吹拂,風采可謂華帶飛髾,英朗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