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院中,步封黎手持銀劍,翩躚飛舞、招招快如閃電、招招干脆利落。 一整套劍法完畢,他手腕翻轉(zhuǎn),挽出一個絕美的劍花之后,揚臂一拋,長劍如龍,在空中畫出銀色的光弧,“唰”一聲插進了站在一旁的鐘力手里拿著的劍鞘里,沒有一絲偏斜。 “王爺?shù)倪@套劍法已經(jīng)練到出神入化了。”鐘力上前,將另一只手里早已準(zhǔn)備好的干凈帕子遞給步封黎。 步封黎沒做聲,接過帕子揩了揩手,遞還給他,兩人一起出了專門用來練劍的院子,準(zhǔn)備回房。 剛出院子門,就看到不遠(yuǎn)處的院墻邊,一抹身著婢女服的瘦削身影在傾身找尋著什么。 鐘力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是青檸。” 步封黎攏眉,一副“怎么又是她”的表情。 見他這般,鐘力就朗聲開了口:“你在那里做什么?” 那抹身影明顯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們兩個,更是臉色都變了,滿眼緊張。 慌亂行禮:“王爺。” 步封黎沒理她。 “奴婢奴婢見這邊雜草叢生,想找找看有沒有可以敷腳踝的草藥。” 鐘力:“” 步封黎:“”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雜草叢生?那些都是專門種的花草。不要找了,不可能有草藥。”鐘力邊說,邊搖搖頭。 這個女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實際上是專門前來偷看他們家王爺?shù)陌桑?/br> “哦哦哦,奴婢還以為是雜草呢,既然沒有草藥,那奴婢就告退了。”青檸說完,行了個禮,慌亂逃竄。 “此女真是”鐘力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步封黎薄唇微抿,轉(zhuǎn)眸看向剛剛青檸所找的那一片花草,片刻,又眼梢一掠,揚目看向那面圍墻。 然后示意鐘力:“去找一下。” 第37章 看得懂嗎 鐘力愣了愣,去找一下? 找什么? 找草藥嗎? “去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眼神閃爍、神色慌張,不太像是在找草藥的模樣。” “哦,”鐘力這才明白過來,頷首領(lǐng)命:“是!” 遂來到剛剛青檸所尋的墻根下,傾身細(xì)找。 一片花草的掩映下,有什么東西若隱若現(xiàn),鐘力眸光微斂,拂開遮擋,將那枚東西拾起。 是一枚小竹管,小拇指粗細(xì)。 他拿在手上端詳。 “似是一封信,”鐘力將小竹管里的卷成卷狀的紙倒出來,雙手呈給步封黎,“王爺真是慧眼如炬。” 步封黎沒做聲,薄唇微抿,將小紙卷接過來,攤開。 是兩張紙疊卷在一起的。 首先映入視線的,是一封信。 【青檸,哀家得一樂譜,據(jù)說是相府庶女疾婉晴準(zhǔn)備在皇后壽宴上彈的琴曲。目前有幾家王府都在蠢蠢欲動,都想得到此琴譜,以便到時能跟疾婉晴合奏一曲,借此來討好疾相,拉攏其勢力。哀家自然也不能落下,現(xiàn)將琴譜給你,你會戲曲,你看看能不能配上詞,編出一段戲曲?到時候,他們合奏,你就以此琴聲為伴樂唱曲兒。】 步封黎眸色轉(zhuǎn)深,薄薄的唇邊勾起一抹冷弧。 這些人的算盤打得倒是精。 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拿開那封信,他看向附在信下面的琴譜。 白紙黑字入眼,他就愣了。 這是什么琴譜? 竟全都是他未見過的字。 第一反應(yīng)還以為自己拿反了,或者拿倒了,翻過來看了看,又倒過去瞅了瞅,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不認(rèn)識,他就更詫異了。 他懂樂理的,雖沒有步颯塵那般精通,但樂譜還是看得懂的,然,這張琴譜什么情況? “你見過這種琴譜嗎?”他問鐘力。 鐘力也懂幾分樂理的,他將琴譜接過看了看,茫然搖頭:“這是琴譜嗎?” 步封黎沒做聲,再度將琴譜接回,凝眸細(xì)看。 他發(fā)現(xiàn),雖然都是他不認(rèn)識的字,但好像一直都是幾個原字。 對,七個原字,是七個原字打亂各種順序組合,然后有時在字上打點,有時在字下打點,有時字下又有橫杠杠,有時又有豎杠杠將字隔開 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斂起,步封黎面色冷峻。 他也重復(fù)了一遍鐘力的話:“這是琴譜嗎?” 與其說是琴譜,他更愿意相信,這是一封密信,一封用特殊符號表達的密信。 青檸回到住處,關(guān)上廂房的門,走到桌邊,一屁股坐下。 艾瑪,終于成功將疾婉晴要彈的那張琴譜送到了步封黎的手里。 是的,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琴譜是她照著劇本上的琴譜謄了一遍,信是她以太后口氣、以左手寫的。 她故意在那面墻的墻根下找尋,是因為她知道,步封黎晨書暮劍,每日黃昏都會在那個院子里練劍,她這個時辰在那里,必定能碰到他。 而她故意又是驚嚇過度,又是慌亂無措,是因為她覺得,如此,步封黎才會懷疑她,才會去找她真正要找的東西。 于是乎,自然就能順理成章地找到那張琴譜。 既是疾婉晴準(zhǔn)備彈的,又是其他王府覬覦的,他不可能不重視。 嘖嘖。 剛暗自得意自己的小機靈,猛地意識過來一個問題。 琴曲是現(xiàn)代的專業(yè)人士所作,是用阿拉伯?dāng)?shù)字1234567,也就是哆瑞咪發(fā)嗦拉西,七個音階組合表示的。 這個時候,阿拉伯?dāng)?shù)字還沒傳入吧? 那,他看得懂嗎? 第38章 就這么辦 完了,肯定看不懂。 她在這里就沒見過阿拉伯?dāng)?shù)字。 可這里的樂理她也不懂啊,該如何轉(zhuǎn)換呢? 哎,真是急死個人了! 她郁悶地直搖頭。 怎么辦? 忽的想起一件事,她眸光一亮,連忙拿出袖袋里的劇本。 快速翻動。 她記得里面有寫過,京城有個很有名氣的樂坊的,里面有位女樂師超級厲害,幾乎就沒有她不會的樂器,且只要聽一遍別人的樂器演奏,她就能完全正確、毫厘不差地將樂曲寫出來。 所以,她可以用笛子將這首曲子吹出來,讓對方將樂譜寫出來啊! 對,就這么辦! 只是,怎么出去呢? 思忖了片刻,她覺得還是得去一試,遂去找了崔寧。 “崔管家,我能不能出門一趟?上次香菱過來送東西給我,我以為要回宮了,就讓她又都帶回去了。每日的這個時辰,她都會出宮來采買,我去會一下她,讓她明日再幫我把東西送過來,可以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崔寧都沒拿正眼看她,回了她三個字:“隨便你。” 講真,青檸挺意外的,還以為要費一番波折或者口舌呢,沒想到這么容易。 管他出于什么心理,她只管她的事解決了就好,道了聲謝,就急匆匆出了府,都顧不上腳踝還痛得厲害。 問了個路人竇氏樂坊怎么走,就直奔那里而去。 四王府,書房 步封黎歪坐在書桌旁,只手手肘抻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書桌上,五指曲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桌面。 桌面上攤開的就是那張所謂的“琴譜”。 “你覺得不是密信?”凝了那張寫著奇怪音符的琴譜片刻,步封黎挑起眼皮,瞥向站在書桌前方的鐘力。 “屬下覺得不是,就算是,也絕對不會是跟王爺有關(guān)的,或者對王爺不利的。畢竟,太后也深知青檸對王爺?shù)陌V心,她應(yīng)該很清楚,只要跟王爺有關(guān)的,青檸肯定前腳得知,后腳就會告訴王爺。” 鐘力說得頭頭是道。 步封黎沒做聲,薄唇抿起。 鐘力靜默了片刻,又道:“可能它就是一張琴譜,只是我們看不懂而已。其實,我們可以把它還回去,青檸應(yīng)該還會回去找的。屬下覺得,她得到了此琴譜,也一定會來獻給王爺?shù)摹P派喜皇钦f了嗎?不少王府蠢蠢欲動,妄圖得到呢。這么好的在王爺面前的表現(xiàn)機會,她肯定不會放過。” 崔寧進來書房的時候,步封黎正將那張琴譜折起。 他本是來稟報乳母發(fā)喪之事的,還未開口,步封黎先出了聲:“青檸呢?” 崔寧一怔,不意他突然問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