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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的時光,在你我過去的日子里也許是一段長的時間,但相對于你的未來,它很短暫……我不知道你在看完我的信后該會是怎樣地痛哭——我以前所答應你的,包括下世紀的見面和永不從對方生活中消失的誓言,現在看來只不過是泛著光彩的肥皂泡罷了,不管我在過去的日子里怎么樣小心翼翼地護著不讓它破滅,但它終于還是破滅了——如同紙不能包住火一樣——這些都是我們沒有辦法否認的現實! 現實如同一張猙獰的面具,你瞧我是多么的可惡,口里說著讓你快樂,但卻帶給了你最大的不快樂,口里說著不讓你流淚,卻用實際行動把你帶到了它的面前,我,我真恨我自己! 以前我還有過這樣的妄想,哪天我能把你帶到我mama的面前,我想如果她知道你也姓許,她該是多么快樂! 但這樣的夢是沒有辦法實現了,我不能自私到連我自己都厭惡的地步,我要主動的、不帶一點虛假的、真心實意地從你的生活里消失,不能再回頭,我不能把你也帶進那個我要去的那個山谷。 恨我吧,怨我吧,我不是你夢中倚馬吹笛的王子。 信只有一頁,沒有署名。 林逸拿著信,說:“這個是衛國寫給你的?”初中時候,她隱約地能感覺到許燕冰與衛國不一般的關系,因為信來自福州大學,所以她做了一個推測。 許燕冰點了點頭。 “只有一頁嗎?這封信并沒有寫完啊,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離開你?”林逸問到。 許燕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在這封信之前,我寫過一封信給他,說我們村有一個人在追求我,我想讓他幫我想一個辦法拒絕;又或者他遇到了比我好的人,所以才一直沒有提帶我去福州的約定的。” “不對,不對!”林逸斷然說,“據我了解,衛國可不是這樣的人。這封信是你自己打開的嗎?” “是的……”許燕冰痛苦地回憶著那天的情形,因為就在那天,楊小龍帶著信來到她的家里,在她讀完信之后痛不欲生的時候,趁機占有了她,讓她永遠失去了與衛國繼續下去的理由,她沒有機會告訴他,追求她的人就是應該是她信里面說的村支書的兒子楊小龍。打那天后,她在后媽的安排下,不得不嫁給了楊小龍,開始了充滿痛苦的婆家生活。后來她生下了小月亮,隱約從村里人的口中知道把她嫁到楊小龍家,是她后媽收了楊小龍的五萬元錢后的約定,她無從去辨真偽,反正她已經麻木了,她知道,就是這些傳言都是真的,又能怎么樣呢,她無法再回到過去,無法再與她心愛的人兒在一起了。 “可憐的燕兒,你可能真的誤會衛國了。你看他今天在公園里救了小月亮,他應該一直就在你的身邊!這封信,里面一定隱藏著他的苦衷。”林逸信誓旦旦地說。 許燕冰坐在床上瞧著林逸,她淚流滿面,腦子里亂得理不出絲毫的頭緒,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腦中盤旋:我真的錯怪他了嗎?我真的錯怪他了嗎? 兩個人左猜右想,久久沒有睡意,快到二點的時候,才昏昏沉沉地和衣而睡。剛剛睡著沒有多久,林逸的電話響了起來,忽然的鈴聲劃破了寂靜的黑夜,激蕩著整個小屋,把三個人都驚醒了。 林逸摸出手機一看,是陳捷打來的,接通了聽到他第一句話就是:“衛國出事了!” 廣廈將傾 衛國從紅樹林匆匆逃走,當然是聽到陳捷的呼喚,更讓他感到無法面對和緊張的是他看到許燕冰向他走了過來。霎那間,他只有抱起還躺在地上的小男孩,與小男孩的爸爸mama借口去醫院,狼狽地逃離了現場。他對小男孩的父母說自己是小女孩的親戚,愿意承擔男孩的醫療費用與一切損失,看到有人愿意主動承擔責任,小男孩的父母不再說什么,立即跟著衛國一同去了兒童醫院。經檢查小男孩所受的都是皮外傷,并無大礙,小男孩的父母看著衛國穿著義工的衣服,又主動承擔了檢測醫藥費,還親自駕車把他們一家三口送回家,自己也明白小男孩在這個事件中也有責任,所以對衛國不但不怪罪,還非常感激,連聲道謝。 衛國在抱小男孩到醫院的路上,知道陳捷肯定會打電話給他,他關了手機,因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對許燕冰。在他的心里,他既希望許燕冰與林逸、陳捷相認,那樣可以讓許燕冰在孤獨的南方有可以講知心話的朋友;同時他又很矛盾地希望許燕冰不與林逸他們相認,那樣他還有機會可以像過去的五年一樣,默默地從一旁看著她,關心著她。 送完小男孩一家人,他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他不敢開手機,也不敢回住處,因為他無法預料將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在等著他。他害怕開了手機接到陳捷的電話,他害怕回到住處,陳捷和許燕冰就在門口等著他,那時他將何以自處呢?他象一只無頭的蒼蠅,又象是一只落水的狗,倉皇地想從這個世界里逃掉,躲進一個無人知悉的角落里去。 大眾寶來開到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他才發現他把車開到了公司下面,公司在車公廟,離他住的地方不遠。他打開車窗,熄了火,讓自己平躺在駕駛座上,點燃一支煙——這煙基本上都是用來招待客戶的,他本人很少抽煙——靜靜的瞧著眼前的大樓,他的辦公室就在這棟樓的的十八層,不過他并沒有想要去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