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節(jié)
蔡瑁軍令下達,各船的將士即用火把傳令,沒辦法,夜間的話就算在旗語兵的周圍都點上火把,也會出現(xiàn)誤判的。 用火把信號傳令會方便許多。 進攻信號下達,十艘樓船一并前沖,上千艘大大小小不同的艨艟、赤馬、海鵠、斗艦一股腦的朝著洞開的水門沖了進去。 畢竟現(xiàn)在里頭肯定是亂作一團了,搶占先機的立功才是至關重要的,很多人都指著這一仗后能混個軍侯,再次也得是個百夫長當當。 一艘聯(lián)軍的赤馬船劃的起飛了,最先的抵達了戰(zhàn)場,只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心頭發(fā)懵。 想象中的火燒連環(huán)船沒有出現(xiàn),那些火光都是岸邊的柴火燃燒放出來的,而且岸邊也沒有看到廝殺的狀況,反倒是有一群弓弩手像惡狼盯著獵物一樣貪婪的看著他們。 “我們是……被騙了嗎?” “好……好像是的。” 船上的隊率有些怔怔看著這一幕,可奇怪的是,岸上的人也不對他們放箭。 “快,快撤,快撤啊!讓他們別再進來了!”隊率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眼前一幕跟預期的完全不同,這里頭肯定有詐,快跑才是上策。 他們一邊調轉船頭,一邊歇斯底里的吶喊:“快逃,快點跑啊!” 沒用,一點用也沒有,江風呼嘯,加上每一艘戰(zhàn)船都在放聲叫喚著沖殺口令以提升士氣,誰聽得到他們的喊話。 想用火把傳令,可是他這種小船根本不配發(fā)號施令,加之本就是沖殺的任務,竟然連根火把都沒有,以至于他們剛剛調轉船頭還沒開出就跟自家船撞到了一起。 “瘋了,竟然敢逆行!” 沒等隊率解釋呢,這頭已經開始罵娘了,你這是阻礙我們去賺軍功! 這玩意大家都瘋魔般往前沖的時候,一旦有一處受到阻礙后方的就會一艘接一艘的撞上,罵娘聲此起彼伏,同時也不忘調整好位置繼續(xù)向前。 隊率是很絕望的,他的退路都被堵死了,任憑他喊破了喉嚨也沒用。 等到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江面上已經擁堵了一大堆的戰(zhàn)船了。 “快!快傳令,情況不對,情況不對啊!”最前頭的一艘樓船的領軍校尉因為站的高,遠遠的就發(fā)現(xiàn)了情況的異常。 本來一開始還想罵那群將士怎么開的船,現(xiàn)在他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所幸他這種樓船都會配旗語兵和傳令火把的,傳令兵當即瘋狂的揮舞火把。 “跟司空預料的一模一樣,動手吧。”站在岸邊的黃祖看著眼前一幕嘴上很淡定,可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想不到蔡瑁麾下這般精銳的荊州水師,最后卻是以如此荒唐的方式潰敗了。 試想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劉備非要放走孫策,逼著自己去投奔呂林,今天在包圍圈里的人,應該也會有自己一份吧。 從這個角度上看,他甚至想當面對劉備說一聲謝謝。 當然,這個時候聯(lián)軍的戰(zhàn)船并沒有全部都涌進來,那畢竟是上千艘的戰(zhàn)船,大小不等,有些船的速度是快不起來的,譬如樓船,船體只是剛剛好可以通過水門而已,它往那一堵,其他的船就動彈不的了。 “快!快停船!” 恰在水門處的蔡瑁看著前方的火把旗語分明就是全線撤走的意思,不禁呢喃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沒等他弄清楚發(fā)生什么事情,岸邊的投擲器發(fā)出一聲聲‘咯吱’響聲后,一顆顆被點燃的火油壇子宛若流星般朝著擁堵的戰(zhàn)船砸了過去。 轟隆! 一顆火油壇子在居中的戰(zhàn)船上砸開,四濺的火油瞬間引燃了周遭。 投擲器的準頭是比較差的,而且調整起來也會比較困難,這也是為什么草船借箭的時候諸葛亮他們有機會逃出生天的原因。 可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同啊,這些戰(zhàn)船全部都堵在了一起,那可是比連環(huán)船還要命的,一顆顆火油壇子在戰(zhàn)船上炸裂開來,運氣不好的將士被濺了一身火油后發(fā)出滲人的慘叫,趕忙跳下江去。 “快!調轉船頭,快點離開啊!”將士們一邊吶喊一邊本能的往船艙里躲去。 可是這并沒有任何的意義,火油壇子不是箭矢,那一道船艙根本擋不住大火的吞噬。 最要命的是,船下劃船的船夫聽了上面的動靜,本能的就會丟下船槳往上跑,這下都跑不了了。 只是片刻,這里已經是一片火海了,饒是風聲呼嘯也壓不過這凄厲的慘叫。 “快!往后劃,回去,全部回去,我們中計了!”蔡瑁怒吼著,兩側的水門已經開始關閉,那些想要逃離的戰(zhàn)船根本沒機會離開了,如果他再慢上半分,一旦進去了,寨門關閉,那可就真的都完了。 幸虧這樓船的下部夠寬敞,設計的是可以往后劃的行進方式。 “放箭,快放箭!”魏延已經跑了,剩下一名校尉在水寨的走馬道上指揮著將士們萬箭齊發(fā)。 岸邊,有五十艘聯(lián)軍的戰(zhàn)船沖了出來,魏延也在其中,不同的是,他此刻身披著的是曹軍的戰(zhàn)甲,而且,腰間還配了一個鼓鼓的布袋。 朱桓也在船上,他的裝束與魏延如出一轍。 他們走的是側門,這里是備用的水門,平日里是不開放的,用于緊急狀態(tài)下使用,五十艘戰(zhàn)船魚貫而出后快速的跟上了從水寨里逃出來的蔡瑁所部。 本就是夜幕之下,又遭了這樣的大敗,根本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被混入了這么一支隊伍。 萬幸的是,呂林軍的戰(zhàn)船沒有來追殺。 當然不是他們不想,而是連環(huán)船上涂滿了混凝土后可以起到保護己方戰(zhàn)船的作用,可弊端就是自家的戰(zhàn)船很難開的出去,更別提樓船這種噸位的了。 此時黃祖正在指揮著將士們收繳殘軍,同時也在解開鐵鏈,讓戰(zhàn)船可以分開以便樓船可以開出。 “射兒,跟緊為父了,明天可就是我們建功的大好日子。”黃祖心里很亢奮,打了這么多年仗,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可以這么玩,今晚是真的大開眼界了。 “父親放心,這一回,必要抓住孫策!”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宿命之戰(zhàn) 夜幕之下,巴丘渡口水軍營寨往南的一座高山的山腰上,身披鎧甲腰扶倚天劍的曹cao蹲下身子抓起地上凌亂成一片的旗幡,嘴上浮現(xiàn)一抹苦笑,眼神中彌漫著失落。 他的身后是兩百虎賁軍,周遭則是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身披道袍的道童,眼前正是諸葛亮搭建的用以做法借東風的七星壇。 自東南風起的時候,他就帶著兩百虎賁軍沖上山來了,目的沒有其他,就是找諸葛亮的。 初衷與演義里的周公瑾一樣,但目的卻截然不同。 東南風起,這就印證了諸葛亮真的能通過做法借來東風的說法,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這意味著普天之下除了林墨一個會六丁六甲妖法的妖孽外,劉備軍營里也多出了一個智計無雙能策動天時的曠世奇才。 而此戰(zhàn)過后,呂林敗走,曹cao的矛頭會對準中原還是荊南,現(xiàn)在還未有定論,可臥榻之側藏著這么一個令人忌憚的奇才,曹cao多半是會失眠的。 不過他帶人來呢,倒也不是要殺諸葛亮的,只是準備給他請回去,反正啊,現(xiàn)在劉關張都不在的情況下,沒人能救他。 至于請回去后他愿意認主當然是極好的,便是不愿意,那也不能在劉備的手里攥著,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可沒想到哪怕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七星壇上抓捕,曹cao最終也是撲了個空。 聽這旁邊的道童說,東風尚未起時先生就已經施法完了,然后從小路下了山,讓他們繼續(xù)圍定高壇行七星步。 “沒關系,沒關系……只要子脩能得手,諸葛亮你就跑不了。”重新站起身子的曹cao長吁了一口氣,西陵城那頭還有一個機會。 如果曹昂和曹仁能把劉關張給斬落馬下,那諸葛亮他就算逃的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 聽來讓曹昂和曹仁拿下劉關張有些匪夷所思,畢竟曹仁雖然驍勇善戰(zhàn),可到底跟關羽張飛比起來差距太大了,可曹cao對此卻很有信心。 終歸在自己的計劃里,他們二人是率領鐵騎在劉備與黃祖廝殺之后精疲力竭時突然殺出,到時候可就是里子面子全都要了。 “主公!禍事了主公!” 正是憧憬美好的時候,一名軍士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喘著大氣道:“主公,不好了,前往夏口攻寨的水軍慘敗,蔡瑁將軍帶著殘部趕了回來,您快去看看啊!” “你說什么?” 曹cao如同被電擊一般,一股刺骨寒意從頭頂蔓延到腳底,當即一把拽起軍士咆哮道:“東南風已起,他們怎么會慘敗!” “不……不知道,屬下只是聽說夏口的水寨里頭設下重兵埋伏,我軍慘敗啊,所以特來稟報主公……” “啊~”曹cao青筋暴出直接將軍士甩到一邊快步跑了下去。 在原本的世界線里便是后世也很喜歡拿劉備大器晚成來說事,鼓舞低谷期的身邊人時也會用臥薪嘗膽的勾踐、六十一登基的皇叔類比,從這一點看他們都擁有極其強大的內心。 可事實是曹cao的內心也同樣強大的,同樣的滔天勢力敗北,袁紹能一病不起,而曹cao依舊能笑對人生,這就是區(qū)別。 可在這一刻,他也慌了。 過去慘敗的也很多,可那畢竟沒有傷及命脈,哪怕是丟了中原二州,也還有天府之國和天下之腹在手,縱然是歷史上的赤壁大敗,終歸底蘊猶存。 但這次不一樣啊,水師慘敗只是眼前,他已經把所有的本錢都梭哈了,夏侯淵、曹洪、曹仁、徐晃、許褚,甚至是親兒子…… 按著林允文那種尿性,又有哪一路能躲得過他的算計。 此時的曹cao疾行如風,根本無暇去思考和震撼于林墨這回又是什么樣的神仙手段能把聯(lián)軍合力想出來的計劃如此簡單的破了,他只想快速趕回去,或許還有那么一絲可能把損失降低。 如果這些人都折了,那傷及的就不只是命脈,而是屬于曹家的時代終結,甚至亂世落下帷幕。 此時,湘江上,飄泊著一葉孤舟。 船艙內,諸葛亮獨自撫琴,一首高山流水,天涯何處覓知音,好曲,好曲啊。 他站起身來走到船尾回望著巴丘的方向,也是聯(lián)軍駐軍的方向,今夜注定是一場青史留名的大戰(zhàn),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算定,呂林敗北的局面已然無法挽回了。 可是,呂林敗了,這天下就太平了? 顯然不是,諸葛亮要考慮的事情還多著呢,譬如七星壇上的做法,就是在為后續(xù)的自保鋪墊,再譬如水師方面也已經有了完美交代,攻破夏口水寨后他們要做的就是一路朝西陵城方向追殺,最后完成與劉備會師的任務。 而那個時候,不僅得到了豐厚的糧草和軍械,江夏也會重回手中,那么,元氣大傷的呂林可能就不再是劉備的勁敵,至少暫時不是。 所以,他除了用借東風來震懾曹cao外,還需要做一件事,趕緊回長沙部署四郡之地的招兵募馬,畢竟按著約定,劉備拿下西陵城后會趁著曹cao和孫策忙碌的時候把糧草運回方便募兵。 就目前來看,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林允文,那么,這個殘局,你又該如何去收拾呢,坐山觀虎斗,亦或者驅狼搏狗……”心情大好的諸葛亮甚至開始代入林墨的位置去想接下來要做的事。 這倒不是他得意忘形,恰恰相反,這是武侯事必躬親的側面印證,他需要想到所有人每一步可能要做的事情,只有這樣才能在接下來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四分天下局面里,讓劉備始終不至于落后于人。 …… 夏口的大火燒的很旺,都映紅了天際,可即便如此,隔著幾十里地的界首也是看不到那片紅云的。 但,在這里的早早埋伏好的劉備卻信心十足,縱然草船借箭一事諸葛亮臉被打的啪啪響,可今夜的東風是實打實孔明借來了,這場戰(zhàn)斗已經沒有了懸念。 張飛心思上單純一些,雖然是在一旁來回的踱步,可他性子就是這么坐不住的,他只是迫切希望來這條路的人是呂布,而不是其他人。 在張飛看來啊,劉備倉惶南北那幾年全然是拜呂布所賜,如果不是他使壞偷襲了徐州,偌大的徐州還不足以支撐哥哥發(fā)展? 如果不是他偷襲徐州,那林墨最后又怎么會成了他的女婿? 這天下格局都不至于變成今天這樣。 越想越氣的張飛嘟囔了一句:“三姓家奴,瞧俺今晚不送你幾個血窟窿!” 關羽有些神思不屬,縱然心高氣傲的他過去很瞧不上諸葛亮賣弄的性子,但安豐一戰(zhàn)的三個錦囊確實是讓他心悅誠服了,他心情有些壓抑是因為之前黃射過來的時候他去找過。 打聽之下得知了一個讓人痛心疾首的消息,顏良文丑竟然沒來,這兩個插標賣首的又可以茍活一段時間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