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
“他是何人?”趙云問道。 “一個痛恨烏桓的漢人。” 林墨扭動著有些發酸的脖子,悠悠道:“我們的向導官。” 烏桓三郡在燕山山脈周遭,本身就是山嶺眾多且崎嶇難行,常人就算是拿著地圖也能迷失于重巒疊嶂之間。 所以,沒有向導的話,想攻入烏桓三郡,找到他們都得花去半年時間吧。 歷史上的曹cao,就是靠著田疇做的向導才有了奇襲柳城的壯舉,遼神才能有白狼山斬蹋頓的彪炳戰績。 關于遼神,后世傳唱最高的就是他逍遙津大放異彩,其實白狼山這一戰同樣是以少勝多,而且同樣可以作為載入史冊的光輝戰績。 其實這一仗吧,當然還是遼神去復刻最合適不過了,但林墨也想,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云哥肯定強過遼神的。 更何況,還有顏良文丑這哥倆,怎么算也比當年曹cao的情況要好吧。 對了,還有滿寵這個酷吏,讓他沖入柳城后,對著烏桓實行酷刑暴政,應該威懾力會很強吧。 田疇進城了。 而更遠一些的地方,也有兩個人在靠近。 兩個身披鎧甲的年輕男子騎著戰馬。 其中一人指著涿縣驚喜道:“快看,那里就是涿縣了,伯寧在那等我們呢!” 趕了半個多月的路啊,從收到滿寵的信后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當世無敵的呂奉先,白馬銀槍的趙子龍,還有北國無雙的顏良文丑…… 這些人都是他們仰望的巔峰。 當然,還有滿寵信中所說,手腕通天,一人可當百萬軍的林允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猛將拜營,錦上添花 趙云不認識田疇,也不知道林墨上哪打聽來這號人物,但他一直都知道,能夠讓林墨親自寫信去請的人是從來也不簡單的。 可顏良文丑對田疇的大名卻是耳熟能詳了,倒不是田疇賢名遠播,雖也號稱是大儒學者,可真正讓這哥倆記住他的是如日中天時期的袁紹三番兩次去征辟他都被拒絕了。 哥倆很納悶,林墨竟然只用了一封信就把他給詔來了,老主公可是派人又送禮也沒能說動這家伙。 入府自報家門通稟情況后才發現,原來是志趣相投,以田疇為首的士大夫集團在烏桓統治的三郡之地連性命都沒有保障,加之他們對漢人的奴役政策,如果不是實力不允許,早就和烏桓開干了。 這么巧,林墨現在也想干翻烏桓,收到信后他就打包行囊出發來涿縣了。 “早年間,烏桓便是關外匈奴的附屬臣國,每年進貢牛馬、香料和糧食,武帝爺大破匈奴后,烏桓便附屬于我王室。 可近些年來,隨著朝廷內亂不斷,戍邊松弛,烏桓早就已經是名為附屬,實為獨立了。 而且,我還探聽到蹋頓在與步度根、軻比能兩大鮮卑部落首領修好,一旦讓他們把力量糾結在一起,則大事不妙。 侯爺能趁此機會,兵出三郡,蕩平烏桓,明智之舉,亦合當年陳子公豪言,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只一戰,不僅能使三郡漢民重見天日,還可震懾關外鮮卑。 在下雖不才,卻愿出綿薄之力為侯爺分憂,成此壯舉!” 田疇說的慷慨激昂,甚至是唾沫飛濺,對烏桓的痛恨可見一斑啊。 就連趙云和顏良文丑聽后都覺得熱血沸騰,像打了雞血一樣。 但,他說的其實算的上是林墨的內心話。 其一,林墨要告訴鮮卑,告訴匈奴,告訴烏桓,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再者,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把烏桓打趴下了,鮮卑才會投鼠忌器,否則往后這邊境不知道還有多少仗要打。 不可否認,冠軍侯出手的時候,匈奴真的是像小朋友一樣被娛樂,封狼居胥更是名震千古。 便是到了這個時代,也有公孫瓚這些戍邊的猛人。 可如果單純的從各縣呈報上來的戰表看,這些年鮮卑、匈奴和烏桓的掠奪總體是占便宜的。 是時候,要做一點事情了。 這樣的戰爭,不為擴張地盤,不為掠奪資源,只是為了告訴他們,從今往后,這里,幽州,就是你們的禁區了,也讓百姓們可以重新得到大漢的庇護。 “子泰,我伐烏桓之心堅若磐石,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找你來是想聽聽你對我軍的進軍路線有什么建議。”林墨抿著茶,緩緩說道。 田疇顯然是有備而來,直接就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羊皮圖紙放在林墨面前的臺案上,并指著其中一條標注清晰的線路說道: “侯爺請看,這條是朝廷多年來與烏桓互通的馳道,也就是濱海道,從易縣出無終抵碣石便可直指烏桓首部柳城。” 林墨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線路,這就是當年曹cao走的線路,不過好像是因為雨水問題無功而返,又走了另外的一條線路。 正當他要提出疑問的時候,田疇率先就開口了,“這條線路最大的好處就是雖也翻山越嶺,但車馬尚可行進,而弊端就在于每年夏秋時節的雨季會造成不通車馬、不載乘船的情況。 而入冬后,大雪紛飛,補給不輸,不利大軍作戰,眼下正值雨季,再晚入冬也無法作戰,或可來年開春再行發兵。” 田疇所說與林墨所知道的歷史大體是一致的,顯然沒有一點藏私啊。 他微微頷首,笑道:“除了濱海道,入柳城可還有其他通道?” 田疇怔了怔,顯然來此路上他的心思都在濱海道上做研究,以至于林墨這么問的時候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少時,他才上前指著另外一條線路,沉聲道:“還有一條路,走盧龍塞,翻越燕山山脈抵達關外進白狼山,最后也可抵達柳城,不過……” 沒錯了,這條就是歷史上曹cao奔襲烏桓的通道! 在得到林墨點頭示意后,他繼續說道:“這條棧道廢棄已近二百年,沿途不僅多處損毀,而且很多山路僅通一騎,大軍行進難度大不說,每組推進不過兩千人,一旦被圍,后軍又無法增援,立刻會陷入死境。 另外,此道車馬不通,糧草輜重是無法運抵前線補給的。” 這也就是說,你去的人多也沒用,因為這條道路的特殊性決定了你在前面會師的時候,撐破天就是那么兩三千人。 同時,大軍只能攜帶隨身的口糧,一旦陷入苦戰或是對峙之中,大概率是會被餓死的。 現在明白為什么公孫瓚這么狠的人也沒能把烏桓給摘下來了,條件確實很艱苦。 平心而論,曹cao在這一戰中,如果不是因為遼神把蹋頓陣前斬首,人家拖都能拖死你。 “這樣吧,分三萬軍走濱海道吸引烏桓的大軍,再以一支萬人小隊輕裝簡行出盧龍塞繞襲柳城,城破后,烏桓必亂,即時再與大軍會合,分治烏桓各部。” 聲東擊西,算不得多高明吧,其實是完全復刻了歷史上曹cao殲滅烏桓的戰斗。 唯一的區別就在于,曹cao還跑了一趟冤枉路,他是在濱海道上被困住了才不得已而轉走盧龍塞的。 “早聽聞侯爺用兵如神,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若照此,柳城必破!”田疇第一個就拍手叫好。 趙云和張燕、顏良文丑交換了個眼神,四人也表示贊同。 唯一的問題就是誰領精銳去奇襲,誰領兵佯攻,誰留守涿縣戍邊。 對此,林墨早有準備了。 此戰最關鍵的地方就在于一定要復刻到陣斬蹋頓的壯舉,不然真的等烏桓集結,不開玩笑的說,打不過啊,人家可是號稱騎兵都過兩萬人了。 所以,趙云、顏良和文丑必須一組出盧龍塞。 張燕呢,其實也很能打的,這一點,趙云已經考校過,讓他留守涿縣戍邊,防止鮮卑突然發難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佯攻方面,派遣軍中校尉提領就足夠了。 焦觸和張南不是立了功嘛,剛好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掛帥,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帶人跑了,因為掛帥這玩意也就是名義上罷了,三萬軍共節六校尉,掌兵的四人肯定得是自己人。 林墨不打算去了,深入不毛苦寒之地的苦楚是可以承受的,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可不是一句好聽的口號,問題是老岳父去了彭城,那么鄴城就一定要有人鎮守。 如果自己也去了打烏桓,后方真的很容易出問題的,現在這群世家可都虎視眈眈呢。 老岳父也真是的,在這種關鍵時候竟然產生了自我價值的懷疑,純粹是把爛攤子丟給了我一個人!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此番對手有腦子、但不多,趙云要想成為獨當一面的統帥,這是個很不錯的歷練機會,他該要多帶兵出去了,不然未來誰給自己分擔壓力? “允文,我想讓伯寧做我的副將。”對于這個安排大家都沒有任何意見,趙云卻站了起來。 滿寵嗎? 他當然也是要一起去的,這家伙也算是有勇有謀,跟子龍很搭的。 更何況,這一回是攻打外族,打下三郡后還要一段時間的治理,田疇當然可以出力,但他肯定不如滿寵的手段粗暴,讓他去,合適。 林墨想也沒想就答應。 只是提到滿寵的時候,林墨下意識張望卻不見他在廳內。 正欲發問的時候,廳外走入三人。 滿寵為首,身后跟著兩名身披鎧甲的青年男子。 兩人年齡都差不多,二十上下,卻不見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澀。 左邊一人,眸子入隼,膚色古銅,面龐剛毅中帶著幾分皸裂的滄桑,很標準的邊陲漢子。 另外一人,眉宇間透著一卷書生氣,但攙扶著寶劍的右手虎口處明顯可見的老繭標志著這個漢子常年練武。 在林墨狐疑的目光中,滿寵與身后兩人同時作揖,“見過蘭陵侯。” “侯爺,請容末將介紹,這位……” 滿寵退到左側的男子旁介紹道:“郭淮,字伯濟。他父親就是雁門太守郭缊,伯濟賢弟跟隨父親戍邊,不僅親自上陣殺過鮮卑,也飽讀古今戰策,實乃文武全才。” “在下見過侯爺。”郭淮拱手作揖。 他就是伯寧所說才華勝他數倍之人,看起來剛過弱冠而已,竟有如此才能,趙云在心里嘀咕。 但林墨已經忍不住緩緩站起身子了。 郭淮? 我的個老天,眼前的青年就是郭淮? 歷史上曹魏名將郭淮? 諸葛亮六出祁山中最難纏的對手當然算是司馬懿了,可拒蜀軍的這個過程中,并不都是司馬懿一人功勞。 其他不論,光說諸葛亮第五次出祁山的時候,就連司馬懿都沒能察覺諸葛亮意欲搶占北原,事實上,當時不是司馬懿沒看出來,整個曹營里也只有郭淮一人猜透了諸葛亮的用心,成功化解了一次危機。 沒幾天的時間,諸葛亮又用了聲東擊西之計,佯攻西圍,實取陽遂,同樣還是被郭淮化解的。 而且,早年間跟著曹cao參與漢中大戰的時候,也是他在夏侯淵死后力薦張郃接位,這才穩住了敗兵沒有全部被蜀軍給沖散。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