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這一切被呂林翁婿看在眼里,樂在心里。 化肥生意嘛,當然是暴利的,直接選出一個李瓚出任,府庫的收入確實會受到不小的沖擊。 但是,就看他們眼前的做派,可以預見,未來北國世家間的內斗一定會越發的嚴重。 抱團?不存在的。 事實上,在林墨看來,只要他們不是一個鼻孔出氣,都是可以很容易收拾的。 人吶,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呂布則是雙手抱胸,審視著家主們的表情,很想捧腹大笑。 爾等蠢貨,不過是我女婿的掌中玩物罷了。 很快,大將軍執筆掾端來一個托盤走向李瓚,上面放著大將軍府司農的印鑒和青綬,李瓚看著這銀印青綬,有些恍惚。 其他家主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袁尚站起身來,親自銀印青綬都交給了李瓚,這才算完成了簡單的程序,后續還有張榜,入庫等手續,但那些顯然不是重點了。 等袁尚坐回去后,開始有家主給李瓚敬酒了,似乎,有了一絲眾望所歸的感覺。 很多人都清醒,慶幸林墨沒有當面清點,否則剛才沒有寫李瓚的名字,今后還怎么要化肥啊。 崔琰沒有去給他敬酒,反而眼睛余光看向了呂布和林墨。 如果說天子血詔給了崔琰極大的壓力,那么李瓚拿下大將軍府司農就算是堅定了他的想法。 到時候,北國易主,你李瓚與呂林走近,我崔家于朝廷有社稷之功,便是要看看曹cao是如何用人了。 想想這樣也不錯,我沒能當上大將軍府司農,再提出聯姻,更加不會惹人矚目。 崔琰覺得,這或許是上天也在幫他。 第二百四十章 被耍的團團轉 鄴城在舉行秋收盛會,荊襄也籌辦了一年一度的廟會,跟北國不同的是,薈聚在襄陽的世家們拜會完劉表后,都是會先到蔡府用晚宴。 畢竟是荊襄第一世家,蔡瑁又手握荊州半數軍權,也就是受限于三互法,否則蔡瑁早提領了政務上的要職。 所以,在荊州這里,蔡家的號召力,屬實不會比劉表弱多少,甚至很多事情,蔡瑁不點頭,根本落實不下去的。 廟會前,各大世家云集蔡府這件事,身為荊州牧的劉表自然不會不知道,可對此,他只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除了顧慮蔡家的底蘊外,掌控半數荊州軍的蔡瑁,在軍中威望,甚至壓過了假節之權的劉表,這些,都迫使劉表對于蔡瑁一些過分舉動,能忍則忍了。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現狀,天子士族之首,表面看凝聚著轄地的各大世家,可到頭卻為世家所累的袁紹; 需要世家扶持又想擺脫世家控制而不得已用宗親力量對抗的曹cao; 劉表屬于第三類,要依仗世家,卻又只能受他們掣肘,最終淪為半傀儡狀態。 其實在荊州這么多年,不是沒想過如何去抗衡世家,自劉秀以后,世家尾大不掉,頭疼的可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兩百年來,從皇帝到地方太守,乃至于縣令都很難自圓的荊棘。 從來世家就抱團,這是因為利益一體化決定的,林墨能夠短期內快速打破北國世家的默契,聽來是簡單的二桃殺三士,可這個桃又不是誰都拿的出來的。 譬如劉表就拿不出來,就算是讓劉琦出任長沙太守這么一樁簡單的事情,他還得扛著巨大的壓力才能辦妥。 不過今天晚上,劉表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一別大半年了,期間他并沒有怎么見過劉琦,趁著這次廟會,父子團聚,還是有很多的話要說的。 “今年長沙郡的稅賦、收糧和納金都比去年有所提升,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能夠擴軍八千,足見你是下了些功夫的。” 晚飯過后,父子兩人坐在后院的小憩石凳上,一邊賞月,一邊談心。 對于劉琦的成績,劉表還是很欣慰的。 “多謝父親,說起此事,確實是仰仗了皇叔幫忙,尤其是他新拜的軍師諸葛孔明,真乃國士也。” 劉琦顯然還是太年輕了,這個時候,其實只需要說一句,全因跟在父親膝下耳濡目染才有這次微薄成就,未來還需要父親多多教誨,就行了。 而且,一說起劉備和諸葛亮對他的幫助,他好像開了水閘一樣滔滔不絕,以至于劉表眸子里閃過一抹不悅他也沒發現。 等他一番演講完畢,劉表才輕笑了一聲,不動聲色道:“中原大戰的時候,玄德有向你提及過北上許昌嗎?” “有的。” 劉琦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隨后意識到這個問題可不是家長里短了,趕忙正色道:“但父親放心,無父親的軍令,長沙郡府里的兵馬,一個也不敢外出!” 劉表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再深究,只是心里不由一陣失落。 接下來,父子倆的談話就顯得很干癟了,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想象中的父慈子孝只是一瞬間就消散無蹤,只剩下機械式的一問一答。 “父親若是乏了,孩兒便扶您回去休息吧。”眼見劉表打起了哈欠,劉琦趕忙孝順的提議。 劉表微微頷首,卻并沒有伸手讓他攙扶,轉而問道:“你覺得,玄德是個什么樣的人?” “仁義之君,心系天下,以匡扶漢室為己任,是朝廷的棟梁之才,孩兒這些日子與皇叔日夜相處,受益良多。” 一說到劉備,劉琦的眼中又泛起了光芒,就像是個迷弟在為自己的偶像拉票。 可能他自己都沒發覺,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劉備的個人魅力所折服,并且是心甘情愿的聽從他的一切建議。 當然了,主要還是劉琦堅信這位皇叔是情真意切要扶保自己接任大位的。 遠了不說,長沙郡治理的井井有條,他劉琦的賢名自然也在荊襄傳頌著,這一點是完完全全的仰仗了劉備。 在這個過程里,當然是因為諸葛亮施政有方,又兼人脈寬廣,可諸葛亮不也是因為劉備才愿意輔佐自己的嗎? 劉表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嫡長子,欲言又止。 他想說點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嘆了口氣,苦笑道:“其實當初蔡家也是矢志報國的。” 劉表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因為蔡家權重,劉琦也不會在得到劉備的幫助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啊,防人之心不可無,很多時候,人是只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的。 誰又能保證劉備將來得勢后,不會成為第二個蔡瑁? 第二天一大早,劉表先是帶領劉琦、劉琮和家族里的后輩們去了祖廟祭奠,然后在襄陽城內的校場舉辦了秋收的廟會。 “上將軍,一切都準備妥當,在樊城外埋伏了兩千精騎、兩千刀斧手和一千弓弩手,只要劉備出城,縱使他關羽張飛再是勇猛也擋不住我軍伏殺!”作為蔡瑁得力副手的張允湊到跟前后小聲的匯報著軍情。 廟會上,劉琦笑盈盈的在跟各地世家的家主寒暄,劉備也跟在一旁與他們熟絡。 其實,除了皇叔這重身份外,劉備作為盧植的門生,還是有不少人愿意結交一番的。 尤其是現在,劉琮赴許昌任職的圣旨遲遲沒有改變,大家都覺得這事八成是穩了,也就是說,劉琦上位是板上釘釘了,劉備又與他情同父子,當然不再是當初一窮二白窮途末路的皇叔,結交一二,無傷大雅。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蔡瑁冷哼一聲,眸子里寒氣森森。 劉琮任職太常太祝一事,在蔡瑁看來完全是劉備搞的鬼,這段時間,劉表和蔡家一直都在聯絡朝廷要員,蔡瑁甚至親信曹cao,可一點轉機都沒有,回復就是一句話,老弟啊,不是哥哥不幫你,劉備老使壞,我用不上力啊。 蔡瑁對此是深信不疑的,因為他自己也沒辦法完全的cao控劉表,所以,一切的罪魁禍首當然就是劉備了。 “其他人我信不過,黃昏時分你必須親自趕赴樊城外埋伏,我會率兵從后追擊,即時前后包夾,便是要看看這織席販履之徒,屠豬販豆之輩,能不能逃出生天!” “喏!” 蔡瑁考慮的還是很仔細的,殺劉備呢,問題不大,因為曹cao到時候會給他一道圣旨的,但一定不能在劉表眼皮子低下殺人,不然會激起正面沖突。 樊城是個好地方,與襄陽隔著一條漢水,是劉備回長沙的必經之路。 交代完這一切,蔡瑁的目光就沒從劉備身上抽離過,就這么一直看著他與各大世家的家主拉近關系,眼中透著擇人而噬的寒光。 屬于怎么看怎么鄙視。 他們這伙子人呢,很喜歡罵劉備假仁假義,欺世盜名,說到底其實就是瞧不上他織席販履的出身罷了。 這跟各大世家諸侯看不上呂布道理是一樣的。 日薄西山,廟會其實早就結束了,但不是所有人都會急著當天離開,不過劉備是準備要先一步回長沙的。 蔡瑁很盡責的看著他上了船渡漢水,才徹底放下心來。 只不過,等他陪劉表返回襄陽城內,找了個借口開溜,再乘船渡水,帶著人一路追到樊城,都與張允碰上面了,卻沒見到劉備的影子。 “怎么回事?渡水之后,只有這一條路回長沙,何以不見劉備?”蔡瑁很懵,他們帶著幾百人呢,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上將軍!上將軍!” 正當蔡瑁和張允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身后追來一騎,“我們上當了,原來渡水之后劉備沒有走陸路,他又折返上了船,順著漢水往江夏去了!” “不可能!” 蔡瑁瞠目欲裂,喊道:“劉備是從陸路來的,他哪里來的戰船走漢水?” “剛才有船夫看見他們的人上了黃祖的戰船!” 斥候說完,蔡瑁才反應過來自己把黃祖給忘了,他從江夏到襄陽,走的就是漢水的水路,乘船一路逆流而上。 但蔡瑁卻也不慌,冷哼一聲道:“立刻派快馬趕赴下游渡口,下令攔截黃祖的戰船,我自率水軍乘船追擊!” “喏!” 這么做當然是會得罪黃祖的,但蔡瑁可不怕他,要說家族勢力,黃家本就不如蔡家,要說軍中威望,劉表都未必能有他的風頭。 退一萬步說,就算黃祖到時候不答應,真動起手來,水戰功夫,他蔡瑁也不慫黃祖的。 從襄陽順漢水而下,五十里外就有一處渡口,那里有荊州水軍把守著,只要攔下了黃祖的戰船,劉備還是死路一條。 帶著這樣的信念,蔡瑁直接開出二十艘赤馬快艇和一艘樓船就去追擊了。 黃祖的八艘戰船確實都被下游渡口攔截下來了,不過蔡瑁沒來,誰也不敢上船搜人。 畢竟,黃祖可是江夏太守,加上黃家的實力,一般人哪里敢惹。 蔡瑁追上后一點也不客氣,直接下令把他們的戰船給圍了起來,自己則喊話要黃祖交人。 “上將軍,劉備沒在我船上啊,你若不信,只管上船搜就是了。”黃祖雙手抱胸靠在甲板上的船桿上,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搜!”蔡瑁一揮手,將士們就蟻聚而上。 等將士們一一回來稟報,蔡瑁就又懵逼了,船上不見劉關張的身影。 這特么,劉備長著翅膀飛走了不成? 這個時候,天早就黑下來了,蔡瑁又氣又惱,又不能無緣無故把黃祖的人給扣押了拷打審問,只能再讓人徹底搜查一遍,還是沒有收獲,最后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等他回到襄陽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丑時了。 不過蔡氏并沒有睡下,因為樊城戰事一直沒有消息,她就猜到劉備肯定是走了水路,只能耐心的等待著蔡瑁的戰報。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