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高人用兵往往都是提前布局,林墨能屢屢得勝也是如此。 現在,他終于明白,曹cao并不是惱恨安豐大敗意氣用事而強行對徐州用兵,恰恰相反,這是一場布局深遠、籌劃已久的決定。 父親的手段,真是驚為天人。 曹昂抱拳作揖,不是子對父行禮,純粹是發自內心的欽佩,“父親的才智,令孩兒萬分敬佩,如此說來,父親連林墨會奪得詩魁都算計到了!” 聞言,曹cao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又不是神仙。” “那……” 曹昂又迷茫了,“難道父親是臨時決定詐病,可從頭到尾孩兒都沒離開您,您是怎么給城里暗子下達了指令讓他們散布謠言的?” 曹cao蹲下身子要穿鞋,曹昂趕忙先一步蹲下了,為父親穿好鞋子并將一旁的大氅披在了曹cao身上。 “我昨天就已經收到了徐州的快報。”這就是答案,這就是曹cao能提前布局的原因。 “還有快報,孩兒為何不知?”曹昂很懵啊,畢竟掌管各方線報的人是他呀,包括潛伏在各州的暗子、斥候,他都門清,怎么可能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人給曹cao送了情報。 曹cao長吁了一口氣,“其實,父親的手上還有暗子,這些人騎乘的戰馬俱是上品良駒,自然是要比你那條線的要快一些。” 這就是曹cao了,狠起來連兒子都給你防著。 不過曹昂對此絲毫不在意,反倒是覺得又學到了一樣。 “子脩。” 曹cao深深的看著曹昂,語重心長道:“以后,這些人都會交到你的手上,你,明白嗎?” 這句話里的深意曹昂怎么會聽不懂呢,心下一陣溫暖。 父親對我是有關愛的,只是,從來都這般默默無聲罷了。 “可惜孩兒舊傷未愈,不能隨父親東征……”曹昂有些失落的感慨。 “那如果敵軍來犯,你難道要去跟敵軍說,我舊傷未愈,等我傷好了再來?”曹cao忽的就嚴肅了起來。 啊這…… 曹昂訕笑著撓了撓頭,“那孩兒這便去準備。” “不必了,你留在許昌,只有你該做的事。” 曹cao雙手負背走到窗前,背對著曹昂,悶聲道:“我若病危,那群忠于陛下的賊子就該坐不住了,極有可能會趁機作亂,至少也會弄些動靜出來,所以你要想好辦法對付他們,父親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教你的。” 這是來自老父親的考驗呀。 “父親放心!孩兒定不負父親厚望!” 曹昂凝神道:“父親是否打算連夜帶著典將軍和許將軍出城,領騎兵向東,晝伏夜行,伺機對蕭關發難?” 曹cao點了點頭,并沒有吱聲。 這不難理解,他要造成一個自己病重的假象,自然不可能大白天的騎著馬往東面趕去。 這樣的行軍速度固然是慢了一些,但本身消息的傳遞,加上麻痹對方的過程,都需要時間,算起來,趕到蕭關的時候,最為合適。 目前夏侯淵領著三萬軍在譙郡相縣,算是防備蕭關呂軍異動的兵馬,戰力比較一般。 不過只要騎兵殺到,里應外合,半日之內拿下蕭關,這兩萬大軍就可以進駐了。 到時候,呂布就算來了也只能望關興嘆。 當然,后續的大軍也會陸陸續續的抵達,而蕭關糧道已通,十數萬大軍就可以直接兵臨彭城之下。 “奉孝……” 最后,曹cao依舊是有一個讓他放心不下的人,他嘆了口氣,叮囑道:“一定要看護好他。” “父親放心,郭先生是我們曹家的智囊,孩兒不敢怠慢。” 你能這么想便好,曹cao欣慰了,“希望我從徐州回來,奉孝便已康復吧。” 當天夜里,城里僅存的八百豹騎和三千騎兵朝著譙郡方向疾馳。 隨行的武將不只是曹昂以為的那樣典韋和許褚,還有樂進、徐晃、李典等,算是把最能打都拉上了。 這次的目的,主打一個攻其不備。 只要蕭關一開,夏侯淵的大軍壓上,要做的事情就是等著后方的夏侯惇引領大軍殺完前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常山趙子龍來也! 彭城迎來了一個好消息,趙云到了。 這個消息對于張繡而言算挺開心,同門師兄弟聯手,在軍營里,說話聲音都可以大一點。 對呂布而言,了卻了一樁心愿,他也不知道趙云是什么成色,但花了足足一年的時間也沒能把他給請來,如今總算可以見面,內心消弭遺憾的感覺遠遠要比得一員猛將的感覺更為強烈。 要說最高興的人,那肯定就是林墨了。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常山趙子龍的價值呀。 論武力,有一呂二趙三典韋的排名,盡管這樣的排名是摻雜了個人喜好在里面的,可七進七出長坂坡的勇猛總歸不是假的呀。 論帶兵,能力也是出眾,只不過表現的機會太少了,加上個人武力太過耀眼,容易讓人忽略了他本身也是能帶兵的,劉備平定西川的戰斗里,趙云就帶兵攻下了三座城池。 再加上他跟隨公孫瓚和劉備都有過救主于危難之間的佳績,這好像就成為了他的自帶光環,總之是怎么看都讓人滿意的存在。 值得一說的是,林墨初見趙云的第一感覺是,嚯,這家伙真帥啊,身高八尺,英偉不凡,我要是個女的都想從了他。 而對于趙云來說,初到彭城,想著應該是師兄張繡來接待自己,然后等呂布有空了會接見一下,撐破天不就給上幾句褒獎的話,結果卻是…… 呂布親自為他擺下接風宴,林墨、陳宮、高順這些軍中威望極高、同時又是班底要員的人物陪同,絕對的上賓之禮啊。 要知道,當初他帶著幾百趙家村的弟兄去投奔公孫瓚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軍中騎都尉接待而已。 現在,只身一人前來,卻得了上賓待遇,要說沒點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人,最怕的就是對比。 他為何對劉備好感度極高,除了劉備的個人魅力外,相處以來都是將趙云當做英雄來看的。 而呂布對他,不僅僅是人主對于部下那種禮賢下士的看重,還帶了幾分武人的隨性,從來就很自信的趙云都被整的有點懷疑自我了。 “子龍,飲下這杯酒,今后就是自家兄弟了,我可是等了你一年有余啊。”呂布舉起酒杯,快意大笑。 趙云有些不好意思的隔空碰杯,“俗事纏身,故而耽擱,還請溫侯見諒。” 接著,便是徐州都事的陳宮,然后是以茶代酒的高順,林墨自然是不甘落后的,似乎也是有意把氣氛熱起來,好讓趙云最快速度在彭城找到歸宿感。 觥籌交錯,酒過三巡后,趙云終于隱忍不住了,將心中最困惑的問題問了出來,“末將未有任何傳唱的戰績,溫侯何以會知曉末將之名,還能不計寒暑書信十三,這個問題困擾了末將一年多,請溫侯賜教!” 聞言,呂布干笑了兩聲,看向林墨努了努嘴,“喏,他告訴我的,甚至到了時候他就會提醒我給你寫信,他對你啊,可算得上是用心良苦咯。” “這不假。” 坐在趙云旁邊的張繡也笑道:“就連我寫給你的信,都是蘭陵侯給的主意,指的地方,不然你我十余年不見,師兄如何知道你在故里。 子龍啊,你該敬蘭陵侯一杯,他不僅是你的伯樂,更是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是你命中貴人。” 蘭陵侯林墨…… 酒席開始前,張繡就大概跟他聊了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聽得林墨過去的奇謀妙計和各種發明,趙云聽的眼中異彩連連。 當然,張繡不是為了吹捧林墨,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他,林墨在這彭城,在呂布營中是什么樣的地位,莫要開罪了他。 現在,聽到呂布和張繡這么說,趙云先是心頭一暖,繼而便更是不解了,這蘭陵侯看上去還小我七八歲,他如何得知我名? 似乎看出了趙云的疑惑,林墨把準備了一年的臺詞直接搬了出來,“初平二年,界橋大戰,子龍于危難之間從文丑手中救下公孫瓚,若無你,幽州早已被袁紹吞并; 初平三年,鮮卑軻比能率三千騎兵掠奪幽州,子龍帶著五百騎便輕松擊潰了這支異族,讓百姓免于涂炭。 如此猛將,我既為岳丈大人效力,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這些事情…… 就連公孫瓚事后也只是隨口贊了兩句,為何他會了然于胸,如數家珍。 林墨笑著補充道:“我同鄉的堂兄也在公孫瓚麾下從軍,返鄉探親時告訴我的,自那以后,我對子龍將軍便是心中神往,常在夢中見到白馬銀槍趙子龍的赫赫神威。” 這話從林墨的嘴里說出來,就算是名動天下的悍將也會有幾分虛榮心,畢竟他林允文現在兩州之地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更何況是名不見經傳的趙云呢。 “蘭陵侯的大名才是真正如雷貫耳,末將進城就一直有聽到沿街的商販說起蘭陵侯的壯舉,區區末將,還當不得將軍二字。” 趙云這話是謙虛,也是事實。 將軍二字可不是隨便就能叫的,譬如他在公孫瓚麾下就只是軍侯,在一個軍隊中,至少是都尉以上軍銜,才能勉強稱一聲將軍。 而都尉軍銜就算是他呂布也不能想封就封,如今這支隊伍,早就不是從前幾千人的自家班底了,不僅混雜了淮南軍、徐州軍,甚至還有張多他們的山匪。 想做到令行禁止、軍令如山,靠的就是鐵一樣的軍紀,公平是萬萬不能失了的。 所以,即便是林墨再喜歡他趙云,終歸要靠軍功堆砌才能晉升。 當然了,只要林墨愿意,想送他一些軍功,還是很容易的。 從趙云的話里,林墨是聽出了一絲懷才不遇的感慨,當即舉起酒杯走到他面前,“子龍,你長我幾歲,便像他們一樣,喚我允文即可,日后,我們就是自家兄弟了。” “這……末將不敢僭越。” 從林墨的眼神里,趙云也能讀出那份真情實意不是虛與委蛇,可對方畢竟是呂布女婿、彭城太守、蘭陵侯啊,年少成名的大人物,剛一見面便以字相稱,未免失了身份。 更何況,解開了心中困惑,林墨在他心里便如張繡所說,是伯樂,也是命中貴人,就算沒有這些身份,他也是心懷敬重的。 林墨眉頭一皺,刻意露出不悅的表情,“我岳丈大人常說軍中袍澤向來是不拘小節、行事由心,子龍若是執意以爵位相稱便是覺得我林允文做不得你趙子龍的兄弟了。” “這……” 趙云有些愕然,隨后看向呂布,后者笑著點頭贊同。 旋即又看向張繡,張繡走了過來拍著趙云的肩頭,大咧咧道:“你就聽允文的話,時間久了你就會知道,允文雖是年少成名,驚才絕艷,可跟弟兄們相待,從來就沒有半分架子。” 呂布的授意加上張繡的表態,趙云自是不敢再推,拿起酒杯與林墨重重的撞在一起,“允文,末將敬你一杯……” 林墨一頭黑線,你這稱呼啊,怎么就拗不過來是吧。 連呂布、陳宮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林墨先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后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子龍慢慢適應吧。” 或許在他的心里確實拿我當成了伯樂和命中貴人,可是感情的建立是需要時間的,先前那些事,眼前這番話,終歸只能是讓趙云對我有好感罷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