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這位便是柳小友?”一位男人在大門等待已久,見到柳沉舟連忙上前,面帶笑意,眼中卻透著倨傲。“我是曹家的玄瞳師,希望……” “我加入徐家。”這些天柳沉舟和藍寧吃住在一起,多少染上了她的脾氣,又貪念起涼樹酒,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 “徐家?”曹家來人驚怒道,“徐家不過是我們曹家手下敗將,勸小友還是慎重考慮,不然……” 未盡之言全是威脅。 “不然打斷你的狗腿?”藍寧在旁涼涼道,這曹家人出來不知道為何總一副模樣,妥妥的反派。 兩人也不愿多與此人糾纏,抬步便走,曹家玄瞳師雖氣,也不敢在協會門口對兩位玄瞳師動手,更何況那脾氣看起來特別爆的女玄瞳師——有點眼熟。 …… 藍寧吃了個滿意,又帶著柳沉舟去領了這月份的通晶。 “先還給你一點。”柳沉舟出來將領到的通晶遞到藍寧面前。 “自己留著。”藍寧揮手,“以后有再給,現在不急,我還有通晶。” 只不過兩人還沒瀟灑三天,藍寧突然發現通晶不多了。原因還出在柳沉舟身上,他需要大量的通晶,說是吸收玄力。 藍寧見過綠衣女子給他治療,心知柳沉舟是在療傷,便順著他來,有點通晶就給他用,留下買吃的錢就夠了。 誰知道柳沉舟簡直是個無底洞,這些通晶根本不夠他耗。 “我們該去靈尾山掙錢了。”藍寧半躺在沙發上,打了個飽嗝。 “嗯。”柳沉舟坐得筆直,面容嚴肅,桌上是最后一枚通晶。 他的房子就分在隔壁,但沒搬過去。這些日子兩人談不上多親近,更像飯友。早先剛來到淮堡,那股滔天的憤怒也漸漸平復下來,柳沉舟總算找回理智。他不得不承認如今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若是藍寧能護著他,行事總要方便些。 “你是不是長rou了?”藍寧瞄了眼端正坐著的柳沉舟忽然道。 柳沉舟身體一僵,扭頭看向藍寧,顯然有些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少年人最是在乎外表,柳沉舟即便不在乎,聽到有人說自己長胖也免不了發怔。 藍寧躺在沙發上,望向側邊的柳沉舟,她其實是想說他沒有之前的虛弱,只不過嘴一禿嚕就變成長rou, 側方的人眉眼精致難掩俊美,鼻梁高挺,唇淡而薄紅,如三月清風夾雜著風霜冷意。筆直而挺拔的脊背,即便坐著也能讓人無端想起頂立于天地間的方竹。 別的不說,小孩長得是真好,藍寧心中感嘆,想著是在自己手里好轉的,連帶著心情都莫名好上幾分。 “好了,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去掙通晶。”藍寧一躍而起,說著從客廳順了杯果汁,才進房間。 留下柳沉舟在原地,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跟著藍寧一起吃多了,這個疑惑跟著他一直到房間。脫下衣服,柳沉舟頭一回這么仔細盯著鏡中人的肚子,平坦緊致,稍稍一動,還帶著些少年人的力量感。 …… 這回算得上藍寧‘三進宮’,準備充分,還在流客站找了一支四人捕獸隊。流客站里的流動捕獸隊,實力一般,不能和各大家常駐捕獸隊相比。不過藍寧只需要他們過來扛東西,剩下的就是她來做。 在外人看來,他們這是一支標準的捕獸隊:一個玄瞳師,五個武師。組隊的四位武師也沒將藍寧看做玄瞳師,她照舊沒穿標志黃袍。 因此這四人都將柳沉舟看做領頭人,全圍著他轉。 “前面四百米有頭烏拉獸。”柳沉舟如今雖不能感知到整座靈尾山的狀況,但方圓一里的生命還是能知道的。 走在前面的藍寧回頭:“我先去了。” 剩下四人對她這種擅離職守的行為十分不滿,但仍然盡職護在這位玄瞳師身邊。 等柳沉舟和捕獸隊趕到時,烏拉獸依然失去氣息,躺在地上,額頭處的獸丹也被藍寧掏了出來。 捕獸隊四人:“……” 柳沉舟早見識過藍寧的暴力,并不吃驚,拿出玄袋走過去。 藍寧靠在樹下,手一拋,便扔進了柳沉舟剛打開的玄袋里,又對那四人道:“留兩個人在這看著。”她想多捕些玄獸。 幾人繼續朝前走,留下兩人照看烏拉獸,這兩人蹲下觀察著烏拉獸額頭的血洞,其中一人反應過來:“她怎么將獸丹取出來的?” 獸丹只有玄瞳師才能取出來,要么就是有越階的武器,那人手里就一根普通的獸牙打造的利齒,又不是前段時間賣出天價的二階黑花獸獸牙。 藍寧并不知道后面兩人對自己身份產生疑惑,她忙著去殺玄獸。有柳沉舟在,藍寧便懶得去感知,不知道為什么她感知過后,腦子總是有一陣陣發蒙。但見其他人似乎沒有這種毛病,最多如同脫力。 這么一路殺過去,剩下兩個武師,跟在后面完全沒有機會出手。能一直留在流客站,他們即便實力不算高,但都是老資歷的捕獸隊,還從來沒見過殺玄獸如同切瓜一樣簡單。 “待會你們把路上的玄獸都搬出去處理了。”柳沉舟帶的玄袋里面裝滿了獸丹,轉身對兩位武師道。 見武師開始搬動玄獸,柳沉舟走到前面藍寧身邊:“我們該走了。”天黑了下來,今天收獲格外豐盛,沒必要留下駐扎一晚。 藍寧看著遠方出神,聽到柳沉舟的聲音,側臉道:“你跟著他們回去,我再呆一晚上。” 柳沉舟自然不同意,靈尾山本就奇怪,他現在實力不夠,否則定要探尋一番。從殺上一頭玄獸開始,藍寧便明顯開始走神。 “我和你一起留下。”柳沉舟直接揮手武師先回去。 第21章 這次來靈尾山, 藍寧帶了上次搶來的武器,有了準備再加上經驗,那些玄獸幾乎迎面就被絞殺, 她身上甚至都沒沾點血。 只不過不知為何待在里面越久, 藍寧心下就跳得越厲害,總覺得山雨欲來。而且她發現了件事,這次殺掉的玄獸明明和上次的種類一樣,攻擊力卻增強了一點。 說是一點,真的是一點點, 根本到了難以察覺的地步。但藍寧不是沒經歷過喪尸變異, 最開始就從身手慢慢便敏捷開始,到后面量變產生質變,這些玄獸似乎也正在提升。不,不對,藍寧忽然想起在協會測試那天出來新認證的玄瞳師。 明明在徐禮應篤定本月應該不會有認證成功的玄瞳師,柳沉舟不算, 他來歷和淮堡不一樣,那個人又為什么會覺醒成功? 是人也在變強。 回過神,藍寧重新背起帳篷背包:“走吧,先找個地方休息。” 柳沉舟卻突然道:“你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藍寧挑眉, 詫異道:“你發現了什么?”雖是問話,但語氣卻篤定的很。 柳沉舟看了看比以往突然成熟嚴肅起來的藍寧,抿了抿唇道:“那些玄獸玄力增強了。”他能感知得到,但一開始并沒有在意, 畢竟等級太低的玄獸在他看來都差不多。 “有點奇怪。”藍寧點頭,“越往里走,玄獸的攻擊力增強的越明顯。” 流客站的入口在南,因為提前知道西面被封,東面又說是禁地,藍寧便帶著人一路朝北走。 “還要往北走么?”柳沉舟其實更想去東面,他想找到機會出去,可惜實力不夠。淮堡似乎被一股力量給限制住,他根本聯系不到外界。 “先休息,明天去北面看看。”藍寧朝西面看了一眼,不知為何那邊傳來的血腥味有些重。 …… 獸丹夠了,還有一堆玄獸被捕獸隊帶出去處理,通晶是夠了,藍寧也沒了興致動手。第二天起來,由柳沉舟感知帶路,避開和玄獸的正面交鋒,但兩人躲閃不及,有時候還是會和玄獸碰面。到了最北面的山,玄獸攻擊力已然明顯上升。 “二階玄獸。”柳沉舟睜眼道,他在靈尾山頭一次感知到這么強的玄獸。 “想不想要?”見柳沉舟這么認真,藍寧這一天莫名繃著的神經忽然松下來,就想要逗人。 柳沉舟輕飄飄看向藍寧,眼神不動,他已經不會這么輕易就受到她的影響。 “二階玄獸,獸丹應該比較好,你真不想要?”藍寧認真道,“你要想要,我就去弄過來。” 說得好像有多喜歡自己一樣,柳沉舟心中嗤笑,經過藍寧在大街上逗小孩的幾次場景,他完全摸透了她的套路。見到小孩就要逗一逗,等人紅了臉再給點糖吃。 柳沉舟最開始還真當藍寧對自己有企圖,后來發現她根本就是喜歡逗貓逗狗。一想起在對方眼底,自己像貓貓狗狗,柳沉舟心中便不舒服。 “你不是過來看看這里有什么特別的?”柳沉舟冷聲道。 藍寧見他不上當,也收了心思指著最北面的山:“你說這山翻過去有什么?” 柳沉舟確實好奇,但面上依然淡淡的:“翻過去就知道。” 兩人避開二階玄獸,快速朝北面的山走去,等爬到頂端時,夜已深,偶爾下方林中傳來幾聲玄獸的嚎叫。 藍寧放下背包,朝另一面吹了聲口哨,這淮堡怕不是座孤島。 北面的另一邊下面就是翻滾的海水,透著海腥味的氣息一陣陣翻涌而上,奇怪的是他們在山的另一邊時完全聞不到海洋的氣息。 “你干什么?”柳沉舟拉住要往下爬的藍寧,喝道。 藍寧一怔:“下去看看。” 柳沉舟眉眼緊皺:“你什么也沒有準備,下去別想上來。” 聞言,藍寧重新爬了上來,拍拍手:“下面有什么?” “你不知道源海?”柳沉舟奇怪看了一眼藍寧,后面他察覺到藍寧和自己一樣,對淮堡的情況完全不熟悉,一直以為她從外界跟進來的,對他有所圖謀。 “不知道,活了十幾年頭一次出淮堡。”藍寧示意柳沉舟繼續講下去。 “源海若沒有特殊的船只,一下去便會被吞噬。”見到源海的那一刻起,柳沉舟已經確定自己不在三洲一區內了。 藍寧:“……”這個世界為什么動不動就吞噬。 “你真的是淮堡的人?”沉默了一會,柳沉舟問道。 “土著,如假包換。”藍寧坐下來開始翻背包,準備搭帳篷睡覺。這具身體本來就是淮堡人,她沒說錯。“你呢,不像是這里的人?” 柳沉舟身體一僵,片刻后故作鎮定,放松下來:“不是淮堡人。” 說了等于白說,好在藍寧并不在乎,手腳麻利搭好帳篷:“睡覺。” 正要進去的柳沉舟見藍寧先一步鉆了進去,不由愣住:“你要在里面睡?” 藍寧已經躺下,聞言半直起身:“山頂風這么大,你打算讓我在外面睡?” 帳篷還是上次買的帳篷,躺一個少年人綽綽有余,再加上一人也能勉強擠一擠。柳沉舟還在猶豫要不要出去,藍寧已經拍著另一邊:“進來吧,到時候不舒服還得我扛你下去。放心,不吃你豆腐。” 小祖宗事就是多。 形勢逼人,柳沉舟只能低頭,小心爬進去躺下,努力不碰到藍寧。 老半天還沒聽到背后傳來熟睡的聲音,藍寧故意嘆氣:“你哪處我沒見過,小孩子成天想東想西,早點休息。” 想到之前的窘境,柳沉舟氣極,最后無奈,到底還是閉眼沉沉睡去。 藍寧察覺到小祖宗呼吸漸漸綿長,手臂慢慢松懈,背靠了過來,心中笑了笑,便徹底睡下。 …… 兩人見到了最北面的另一景像,沒太大的收獲,第二天天一亮,便啟程往回走。路上零星碰上幾支捕獸隊,受傷都頗為嚴重。 走到三路交叉口,柳沉舟見著宮興帶人從西面出來,看著還是一副少爺閑散派頭。 “藍寧!”熟悉的呼喊聲同樣響起,宮興噠噠跑過來,“你來靈尾山捕獸?” “嗯。”藍寧嘴里還嚼著根從口袋拿出來的rou干,“你不是比試,怎么出來了?” “里面憋得慌,比試還沒正式開始,我先出來透透氣。”宮興在鼻子前揮了揮,一副不能忍受模樣,“那些人簡直有病,從前天起就開始在里面大殺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