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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游魚在溪流里竄來竄去。 崔小酒盯著游魚,忽然有點想她的那個靈鈞了。 一天過去,靈鈞沒來找她,那靈鈞一定是不在這個地方了。 她在這里看到了《奪天》里的世界,那么靈鈞呢?和她看到的會是一樣的東西嗎?還是說…… …… 靈鈞醒來后,發現崔小酒不見了。 鎖鏈并沒有傳回對方的位置,她擰著眉打量四周。 是一處宅邸的模樣,只不過制式有些奇怪。 不遠處傳來人聲,有穿著侍女服的人走了過來,她不避不讓,那過來的三人對她視而不見,徑直從她身上“穿”過去。 原來如此。 她想。 這應該是被“某件東西”記錄下來的,曾經發生過的事。“聽說小姐最近病情又加重了?!?/br> “是啊?!?/br> “小姐……唉,她的病本來就需要靜養,卻偏偏要耗心神學什么丹術,夫人也是,居然由著她胡鬧。” 靈鈞心中微動。 她憑著直覺綴在著三個小侍女后面,看她們取了湯藥,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 然后她就在這個地方,看到了一個臥病在床的小姑娘。 彼時小姑娘正靠坐在床上,手捧一本書,認真的垂著眼在看,聽到門口的動靜,才堪堪抬頭。 熟悉的一張臉映入眼中,明潤的杏眼,彎彎的秀眉。小姑娘看著侍女,微微彎了彎唇,右頰上冒出個小梨渦。 ——崔小酒就經?!耙兹荨背蛇@個樣子,只是此時,那張討喜的面頰要更瘦削一些,蒼白些,看得讓人心疼。 靈鈞垂下眼,纖長的手指撥弄腕上的紅珠子。 這或許是崔小酒在來到她身邊之前,所經歷過的事。 侍女把藥湯端上去:“小姐,該吃藥啦。” 小姑娘略微頷首,抬手拿起藥碗。 這藥不知道是用什么熬制的,黑乎乎,還散發著難聞的藥味,看起來就很苦,然而小姑娘眼睛也不眨,一口氣把它灌了下去。 另一邊的侍女忙給她喂蜜餞,小姑娘含下一顆,說沒事。 靈鈞站在陰影處,靜靜的看著,目光晦澀不明。 她的小姑娘原來并不是嬌生慣養大的孩子。 她過得并不好,久病在床,久到喝藥汁都不覺得苦,也不能肆意的活,不能干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的事。 侍女不知什么時候起已經走了,偌大的室內空蕩蕩的。 佷靜。 靈鈞走到近前,俯下身,似乎是想給她一個擁抱。 指尖穿過了小姑娘的發梢,小姑娘無知無覺,把手中書本又翻過一頁。 說到底,這只是舊事的投影啊。 …… 入了夜,崔小酒看了看不遠處的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小柯沒有掌燈……不對,屋里根本沒有燈。 靈鈞似乎沒有回去的意思,依舊在溪邊坐著。 崔小酒托著腮:“不知道能在這個地方待多久,境里是四日一輪回,那么這里也是四日?四日之后就能出去?等等……”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愜意的神情一滯:“小柯……小柯又被帶出來了,那么村民們……不會吧?!?/br> 說什么就來什么。 簌簌…… 崔小酒聽到某種熟悉的曾經洗腦循環一晚的聲音,又在不遠處出現,脖子僵硬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去。 數個搖搖晃晃的黑影從林子里走出來。 村民們來帶小柯回去了。 這時靈鈞也聽到動靜,略微轉頭。 “……” ……接下來的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村民們肯定是打不過靈鈞的,但是他們人多啊,跟沒人管的羊群似的。靈鈞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想傷人,只能變出黑色長鞭驅趕。 畫面太精彩,崔小酒捂著臉不忍看。 最后事情以靈鈞把人全捆上告終,這位惡念纏身的閣下捏了捏眉心,一時間竟然不清楚到底誰才是帶惡人。 這時,木屋里又搖搖晃晃出來個影子,越過靈鈞就要往村子的方向走,被忍無可忍的靈鈞捏著衣領拎起來。 “幼崽……”大概是太久沒說話,她聲音有些啞。 “老實一點?!?/br> 小柯使勁撲騰著,詮釋何謂不老實。 靈鈞盯著小柯的眼睛看。 崔小酒很怕她惱羞成怒把人打死。畢竟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村子的人不正常,甚至都可能不是“人”了。 好在靈鈞沒有。 她看了小柯一會兒,確認其現在沒有神智,就把人一捆,又丟進了屋子里。 第二日。 村民們莫名發現自己被捆,不遠處又是那個“怪人”的木屋,臉色都不對了。 有人色厲內荏的咒罵,有人懦弱的請求,有人念叨著請山神保佑,嗡嗡鬧鬧,簡直亂成一鍋粥。 靈鈞像是覺得有意思,偏頭看了一會兒,才把人給放了。 這些人一得自由,不管是罵的還是請求老天保佑的,都忙不迭地往回跑。 小柯此時也醒了,揉著眼睛茫然走出來。 一場鬧劇這才算落幕。 接下來的每一天過得都這么熱鬧,靈鈞沒有把小柯放回去,在木屋周圍設了防御陣,一到晚上就喪尸圍城一樣。 某天,在小柯白日也目光無神走出去的時候,這個陣又成了雙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