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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東宮過得太過安逸了,盛宣知把她保護的很好。她身邊除了翠華和王嬤嬤,其他的人都是他親手安排調(diào)/教的,個個都是能獨當(dāng)一面的人,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她開口,就有一大堆人主動替她做了。 懈怠和疲懶讓她對宮中的生活喪失了基本的警惕,就像放在高臺上被精心供養(yǎng)的花瓶,美麗卻無自保能力,誰也預(yù)料不到會是哪里伸出手來置她于死地。 “把地上的藥收起來,讓石御醫(yī)來。”蘇錦瑟沉悶的聲音自盛宣知肩膀上響起。 距離她最近的吉祥立馬上前把碎茶碗里的殘渣收起,放到新的一個茶盞中。安朝殿寂靜無聲,一點細(xì)微的動作都被外面的蟬叫聲所遮蓋,安靜得好似殿中空無一人。 “你們都下去吧,派人去找如意。”蘇錦瑟低聲吩咐著。 兩人相擁片刻,蘇錦瑟從他懷中出來,摸著杜子,長嘆一聲,苦笑道:“是我太不小心了,之前王嬤嬤就建議應(yīng)該偏殿煎藥的,我嫌它味道沖,又覺得東宮安全得很,不曾想今日差點出事。” “今日,遠氺居有人逃了出來。”盛宣知突然說起另外一件事情。 蘇錦瑟迷茫地看著他。 “時間太巧了,遠氺居情況復(fù)雜,我只是看管著不動手,今日先是她們逃了出來,后是你的藥出了問題,若是事情拉得長久一點。”盛宣知動作溫柔地握著她的手,可眉目冰冷,似雪寒霜。 “兩浙大旱,官家不愿出錢救災(zāi),之前的欽差只帶了三百石糧食去了兩浙,不過到底是個能人,最后讓富商出錢救災(zāi),去了北方賣糧,這才沒產(chǎn)生大規(guī)模流/民,本一個月就可回京,官家突然要讓崇王帶著圣旨出使兩浙。” “被我阻止了。”他說的輕描淡寫,可當(dāng)時朝堂的情況卻是緊張萬分,政事堂和樞密院幾乎要吵翻天,他們背后站著的太子殿下和崇王殿下態(tài)度卻是大相庭徑。 崇王激動萬分,太子卻是沉默不語。 太子的身份在這一次幾乎能把崇王壓死,官家即使想要強制崇王出使,可面對朝堂一半多的阻力也是毫無辦法。 這種涉及黎明百姓的政事本就不能是官家一意孤行,想要把兩浙的成果讓崇王摘取是他的私心,若是執(zhí)意如此,后宮不堪設(shè)想。 慶延帝貪戀權(quán)勢,萬萬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不同意這事,不是因為宮闈內(nèi)斗,嫡位之爭,而是因為不能寒了天下學(xué)子的心,入兩浙的欽差是貧窮學(xué)子出身,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當(dāng)初救災(zāi)官家不愿出錢出糧,他千難萬險才不辱使命,若是讓崇王光明正大摘取他的榮譽,大梁學(xué)子該如何看朝堂。” “而且大梁雖是繼承儒家之道,卻也吸取商君之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崇王的性格入了富裕的兩浙必要犯事,兩浙遭遇天災(zāi)再遇人禍,事情只會越來越糟,而官家的性子是不可能推出崇王的,到時候背鍋的只能是這位欽差。” 蘇錦瑟突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太子作為輔君,僅次于官家之下,地位超然,而崇王之事,盡管政事堂的閣老四反對兩同意,但資質(zhì)最老的范閣老和冉閣老幾乎是一力反對,此事幾乎無力回天,毫無辦法。 楊貴妃幾乎恨得牙癢癢。崇王本就在出生上差了太子一大截,如今他好不容易成年后,她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堆到這位愛子身上。 官家的性格,欺軟怕硬,對著兩位資歷崇高的閣老不敢做什么,但仗著是太子的父親,總是肆意打壓責(zé)備,容不得一點錯誤。 “是他……”蘇錦瑟喃喃自語,心底涌現(xiàn)出憤怒之情。 官家的性格古怪到了極點,在他眼中好似只有楊貴妃一人,就連崇王也不得不排在他生母后面,只要是楊貴妃說的話,官家沒有不同意的,放縱到枕邊人近乎放肆。 但她看得清楚,在楊貴妃心中,崇王絕對排在官家面前,官家必然也是發(fā)覺了,所以才會盡心盡力給崇王鋪路,可見他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 “不知道,希望是我多想了,歐陽已經(jīng)去審問了。”盛宣知眉心斂下,看不清喜怒。 “可若是我出事,與這事又有何關(guān)系呢。”蘇錦瑟有些生氣又有些不解。 盛宣知笑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他沒有把心中的話繼續(xù)說下去,反而岔開話題問著,“現(xiàn)在可有哪里什么不舒服?” 蘇錦瑟搖了搖頭。 “沒事便好。”盛宣知的臉色微微溫和起來。 “有些事情我本想著慢慢來,徐徐圖之,可現(xiàn)在覺得這樣太過謹(jǐn)慎,對你而言不安全,你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活靶子,隨時都可能受到傷害,這些糟心事我必須速戰(zhàn)速決。” 作者有話要說: 沒得感覺的咕咕精道歉,六千實在來不及寫了,拖延癥害人,嗚嗚嗚 第141章 處理遠水 遠氺居共有十五個人, 出入口都被人嚴(yán)格看守著,除了一日三餐的取餐,其余時間都不能外出,看門的都是歐陽泛流精挑細(xì)選的人, 管理森嚴(yán)。 他原本以為只逃出了當(dāng)時在花園里攔截太子殿下的五位, 卻不曾想紫蘭和敏兒一口咬定丁香也出來了, 等歐陽泛流親自去遠氺居提人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丁香竟然消失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在東宮, 在層層包圍中詭異地消失了,這事情簡直是重重打了歐陽泛流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