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頁
蘇伯然不說是太子妃的兄弟, 又是去年的狀元, 蘇家在汴京算不上什么,在太原卻是實打實的名門大族, 這等資歷完全可以留在汴京,安安分分地等待上升, 只要不出錯, 未來只高不低,何必去吃外放的苦,日子遭罪升遷緩慢。 可這事誰也打聽不出來, 能進政事堂的人各比各的人精, 一聽到有人提了這個話, 要不立馬裝死要不轉移話題, 愣是沒有一點內幕消息透出來。 再說當事人得了詔令,神情平靜,帶了四個護衛呵斐善和強塞給他的燕云衛, 第二天便趕赴上任了,上任的地點是河間府轄下滄州南皮縣。 河間府和大遼比鄰,常年戰亂, 不堪其擾。南皮縣靠近邊境,更是深受其害,百姓流離失所導致悍匪豪強四起,偏又靠近沿海, 有水患侵擾,三面夾擊,可謂是民不聊生。 據說上一任縣令倒是有些本事,奈何性格強硬,好不容易安置好流民,半月前莫名死在任上的。有說被遼人暗殺的,有說是被悍匪殺死的,也有說是累死的,種種不一而論。 這種地方讓一個細皮嫩rou,自帶背景地新科狀元赴任,可不是讓人去送死,太子的想法無人知曉。 太原蘇家那邊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是趕上慌亂的時候,原來一直被關在尼姑庵里的蘇錦雨竟然消失不見了。 而那時,蘇伯然已經到了南皮縣準備上任,燕云軍親自護送的人,自然是平平安安,動作迅速。 老太太震驚之余一邊立馬寫信呵斥太子妃,一邊讓遠在汴京的二女兒打探消息。不料,這兩封信還未送出,太子妃的書信便先一步到了老太太手中。 那信中夾雜著蘇伯然給的那張寫滿蘇家罪證的薄紙,以及蘇錦瑟只寫了一句的信。 ——告知官家暗訪之人是誰? 老太太當初撅了過去,大夫人和三夫人手忙腳亂去喊大夫,鶴柏堂頓時亂了起來。 這一封信在蘇家掀起軒然大波,就連不管事的蘇映照也被人從花樓里提了出來,直接壓來鶴柏堂議事。 沒多久,蘇家宣布閉門。 鳳儀居的院子被團團圍起來,就連蘇錦彤也被人單獨看著,不能外出。 “娘,家里出事了嗎?”蘇錦然坐在圓椅上,心神不寧,抬起頭來猶豫地問著。 三夫人的視線落在東邊鶴柏堂的位置,矚目良久,這才嘴角泛開冷笑,帶著些許快意:“敲門的鬼來了。” 就在這種被按捺住的平靜里,有人以為太子妃失寵了,心里蠢蠢欲動,借著辦事的名義送了太子殿下兩個眉眼胡姬。殿下眨眼就陰沉著臉,當場把那個官員一腳踹開,憤而離去,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第二日,殿下帶太子妃去相國寺上香的事情就不經意地傳開了。 蘇錦瑟虛弱地趴在他腿上,忍著惡心,無語地抱怨著:“你這人心眼也太小了,我都說了我不吃醋,你今日還非要我一起出門上香。” 太子殿下不高興,捏著她的臉:“為什么不吃醋,別人送女人給我,你這么大方。” “吃吃吃。”蘇錦瑟甩開臉上的手,仰頭看著幼稚的人,“我昨天晚上狂吃醋,吃了一晚上,吃到我反胃呢,我就是不告訴你而已。” “敷衍。”盛宣知嗤笑,對她安慰人的話格外不滿。 “要我說的是你,說了不愛聽的也是你,你怎么這么煩。”蘇錦瑟不耐煩地坐起來,瞪著他。 “還不是你整日抱著你的貓,都不理我。”一說起這個,殿下就覺得自作孽不可活,好端端給人送什么貓,現在人眼中連他都沒有了,每天第一句話就是招財起來了嗎。 蘇錦瑟聞言,不由嘆為觀止殿下吃醋的能力,短短五天時間,竟然能從人變到貓,格調下降不止一點。 “你幼稚嗎,殿下,貓多大,你多大,再說了招財一見你就跟見了鬼一樣,攔都攔不住地往外跑。” 盛宣知,前任貓發財,出人意料得不受同類待見,貓見愁的屬性和范老夫人如出一轍。招財脾氣如此溫順,傻白甜,給奶就給摸,只是一見到太子殿下立馬炸毛哈氣,一個屋子都不愿待,扭頭就跑,不帶一絲猶豫。 “那也才三歲多一點而已。”盛宣知頗為較真地說著。 “什么三歲……”蘇錦瑟說到一半,突然回神,他說的是貓發財的年紀,嘴角不由露出笑意,無奈地哄著,“那你可以和貓吃醋的,畢竟我家貓發財三歲了呢。” “你今日怎么有空,我聽說舒王準備大婚,時間匆忙,要趕在崇王大婚前完成,官家不是把事情托付給你了嗎?”蘇錦瑟岔開話題,這個話題讓她莫名有些羞恥,不得不抬出正事緩緩氣氛。 這事官家做得實在是打臉舒王。要知道舒王也是去年及冠,比崇王還早一些,但婚事一直沒有著落,楊貴妃視若無睹,官家不上心,到現在崇王日子都定下來了,御史臺一拍腦袋覺得事情不對。 舒王為長,婚事連人都沒有著落,崇王如何能越過兄長先行成婚。 這事沒辦法繞過去,楊貴妃明擺著不愿接手,官家更是一心向著來儀殿的母子,就把此事拋給了太子殿下,連人選都是讓太子自己定,擺出了事不關己的敷衍隨意。 蘇錦瑟聽了直嘆氣。一是為舒王,二是為太子。 舒王名義上母妃仍在,父母雙全,哪有作為哥哥給自己挑弟媳的,這話傳出去太子和舒王都不好做人,但是朝臣都知道這已經是官家最大的讓步了,要求再多了只怕舒王的親事就要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