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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瑟對這些事情不甚感興趣,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著:“各位自便,辛苦一夜了,某回去補眠了。” 她拱了拱手,自顧自地走了,臨走前抬頭看了眼天色,天空已經泛白,熬過了黎明初現前的黑暗,那抹天光便顯得彌足珍貴。 張如九自然是一步不停地跟在她后面,隨她入內。 “小郎君可要休息,忙了一晚上,不如吃點清粥,墊墊肚子,免得等會心中發慌,睡不著。”張如九體貼問著,之前七娘子被燙了嘴,殿下嚴格控制她的飲食,到現在都還沒解禁。 蘇錦瑟搖了搖頭。 她入了內,張如九就止步在外面,低下頭不敢朝里望去。 “那奴才就在門口守著,小郎君若是需要便喊一聲。” 只聽到里面模模糊糊的一聲嗯,很快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蘇錦瑟緊張了一晚上,現在自然是沾枕頭就睡。 她這一睡,就睡到下午才醒來。 “幾點了?”蘇錦瑟睡得木木愣愣,嘟囔著。 “睡了這么久也不見餓,歐陽,端些清粥小菜來。”隔壁傳來,太子殿下無奈的聲音。 蘇錦瑟睡得還不清醒,聞言不高興地把整個人埋在被子里,半卷著身子,含含糊糊地聲音自被窩中傳出來:“rou,我要rou。” 盛宣知一直忙到中午才歇了一會,安頓好海將軍,粗略瀏覽了一下傷亡名單,這才被人勸著休息一番。 沒想到,他都睡醒了,蘇錦瑟還未睡醒。 她不僅沒睡醒,甚至在太子接待完海將軍和鄒將軍時,都不曾醒來,一覺不知歲月長地睡了下去。 “不能吃rou。”盛宣知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蘇錦瑟也不知是被那個字觸動了神經,猛地一躍而起,抱著被子憤怒說道:“憑什么啊!” 之前發高燒說不能吃rou,要清淡,后來嘴巴被燙傷說不能吃rou,要清淡。她總計來軍營也不過半個月,可她吃了十三天的粥呢。 十三天呢! 她立馬委屈巴巴地說著:“不要大rou,要小rou,可不可以,就一點點,就一口,讓我舔一下也可以啊。”她垂頭喪氣地坐著,可憐兮兮地討價還價。 她想吃rou! 能吃下一頭牛的想吃! 張如九端著殿下特意讓廚房做的膳食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進去,他后面還跟著三個提膳小黃門呢。 歐陽嘴角憋笑,臉龐都漲得通紅。 穿戴整齊的盛宣知站在她的屏風前,眼睛瞇起,眉眼溫和,睫毛在眼尾微微落下陰影:“那你還不出來。” 蘇錦瑟愣了一會,嘴角裂開笑來。 “慢點吃。” 盛宣知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看著蘇錦瑟整張臉都埋在碗里,見到rou眼睛都亮了起來,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看得不亦樂乎。 “這個紅燒rou好吃。” “那便賞他。” “這個蘆筍燉鴨好好吃。” “那也賞。” “這個素三鮮也挺好的。” “賞。” “別賞了,我有種這頓飯吃得好貴的感覺。” 盛宣知坐在那里束手笑,聽她嘟囔了一句,便不再開口,而是專心致志地看著她吃。 蘇錦瑟吃得肚皮滾圓,不得不站起來扶著落地長燈才能喘氣,歐陽給她端了一盞消化的陳皮茶,收拾了碗筷,這才退下。 大帳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怎么吃這么少?”蘇錦瑟剛才收拾的時候發現他面前的飯只吃了幾口,頗為心虛地問著,她很久沒看到rou了,一聞到rou味就吃得猙獰了些,不會是嚇到人了吧。 “之前吃了許多,現在都還飽著。”他簡單解釋了一句。先是和海將軍吃了一頓,后來眾位將領商議事情又吃了一頓,自然是不餓的。 蘇錦瑟扶著腰,繞著柱子轉圈,一時間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其實有很多話可以講,但她總覺得現在不是時機,她也問不出口。 “你昨夜擊鼓很及時。”沒想到是盛宣知先開了口。 他笑臉盈盈,倒不像是生氣的。 “哪里哪里,情勢所迫,而且是那個將軍擊鼓,我哪會你們的暗號。”蘇錦瑟四兩撥千斤地繞過這個話題,把所有功勞推到昨夜保護她的將軍身上。 “我已經賞他了,昨夜有嚇到嗎?”盛宣知見她如此謹慎,嘴角露出笑來。張如九早就一五一十地把昨夜的情形復述給他聽了,他賞將士不過是把這事掩蓋過去。 蘇錦瑟搖了搖頭,見他繞著這個話題,不排斥她去詢問,立馬來了精神:“沒有!殿下救旗那一幕真的好帥。” 她非常誠懇地夸了一句,完全不吝嗇夸獎,連連拍手。 “昨夜有人盜火/藥配方,被當場抓住。”太子殿下嘆了一口氣。雖然所有布局都是他一手促成,可真有人落網,他心中還是失望憤怒。 “遼人嗎?”蘇錦瑟大驚失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昨夜那個述律寶抓起來了嗎?” “抓起來了,鄒將軍派人看護著。”盛宣知淡淡說著,眉眼倒是露出一分喜色,“述律寶是一名悍將,與大梁對戰多年,擒住他也算斬大遼一臂,有此收獲也算幸事。” 此人不能殺,卻有許多用途。太子殿下心中早有打算,保證能把人利益最大化。 蘇錦瑟心中一動,見他跳過第一個話題,便知道第一個問題問不得。所有順著他的話,臉上露出喜色:“那真是太好了,昨夜那個女將軍好生威武。我看那些士兵一見到她就兩眼冒光,恨不得剛才跪下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