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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一身冷汗趴在地上,唇色慘白,大聲求饒著:“我師傅,真的,真的,駕鶴西去了啊,墳碑我都可以帶你們去啊,各位相公饒命。” “既然如此,便拖下去吧。”歐陽泛流嘴角抿出殺氣,冷冷說道。 門邊兩個做內侍打扮的人很快就沖了進來,抓起他的手臂往外拖去,那道士垂死掙扎抱著柱子不松手,在生死存亡之際,腦中靈光一閃,大聲說道:“玉佩,還有另外一塊玉佩。” 歐陽太監眼睛一抬,那兩個太監很快就松開手,那個道士跌坐在地上,摸著一把臉上的冷汗,仔細回想著。 “師傅當年回太原定居七年后,也就是十三年前,那天雪下得很大,那日師傅突然說要出門,當時回屋拿了個盒子,我偷偷看過是一塊被白布包著的玉佩,那日半夜才空手回來,那玉佩花紋和貴人的這塊玉佩一模一樣。” 屋內陷入沉默,道士的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夏及晨斂眉看著他:“一模一樣的東西你為何現在才想起來,若是騙我……”他手中長劍倏地露出一點冰冷鋒芒,劍鋒銳利在昏暗的屋內炸開一朵白光。 道士哭喪著臉,喊冤道:“第二塊玉佩比貴人這塊小許多,而且那塊玉佩在日光下好似有雪光閃爍,貴人這塊之前布滿血絲,雖然現在血絲褪去可還是光澤沉悶,其實除了花紋相似,兩塊玉佩其他的并沒有很多相同。” 他也是真怕了,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事情都倒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嚇得面無人色。 歐陽泛流和夏及晨對視一眼。 “送去哪里了。”夏及晨繼續問著。 道士不敢說話。身邊兩個小太監腰間長劍出鞘架在他的脖頸上,劍鋒逼壓,血絲頃刻就沁了出來。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師傅總是神神秘秘的,撿到我的時候也說是什么天意,自己有些真本事,可對我卻是放養的,平日里總是把我拘在身邊,不肯讓我下山,我現在這點手藝還是自己偷看書自學成才的。”道士欲哭無淚。 “帶下去,好好看管。”歐陽太監下令。 九死一生的道士被人連拉帶拽地拖了出去,屋內很快就重新陷入安靜中。 “你覺得可信嗎?”夏及晨冷靜地詢問著。 “去查一下十三年前,在大雪天出生的人,然后你帶人立馬偷偷潛回汴京。”歐陽泛流做兩手準備,冷靜吩咐著,“鄒明恩那邊快瞞不住了,他是官家的人,太子出事的消息一傳出去,汴京那邊就會有動作,太子這個位置誰也別想拿走。” “太原這邊?長樂侯和那位強勢的老太太本就是墻頭草,若是有了苗頭,只怕也不好對付。”夏及晨皺眉,蘇家左右搖擺的功力也是深得官家喜歡,若是放任太子在這邊,也是極為危險。 歐陽泛流冷哼一聲,摸著手中的馬鞭:“那就要問問我手中的金蛇鞭了。事不宜遲,兩件事情不得耽誤,若玉佩事情為真,那太子昏迷不醒必定和第二塊玉佩有關。” 被人大肆尋找的蘇錦瑟抱著貓發財無語地看著面前的場景,躲在假山后面,冷得渾身發抖。 蘇伯然和斐善和明日便要去陽曲參加詩會,老夫人興起開了晚宴,甚至拿出了極為稀罕的蝦作為席面,一人一席地安排下去。不受寵的蘇錦瑟坐在最后面的位子,開開心心地吃了頓飽的,甚至還剝了一點蝦喂給自己腳下的貓發財吃。 晚宴一結束,一桌子幾乎全進肚子的蘇錦瑟感覺東西已經堆到喉嚨口了,冷靜地抱著貓發財等到最后才慢吞吞地出了鶴柏堂,打算沿途慢慢逛回去,沒想到沒走多久就碰到這等尷尬的事情。 事情還要從被貓發財蓋章為“不是君子”的斐善和身上說起,今日斐大郎君也出席了晚宴,而且就坐在老太太下首的位置,連大夫人都得坐在他后面,更別說一干庶女庶子連主位都上不去。 蘇家有兩位娘子心儀英俊瀟灑的斐郎君,一位是自詡清冷孤傲的蘇錦雨,一位是溫柔小意的蘇錦光,趁著大夫人拉著大郎君說話,兩人緊跟著費大郎君的腳步出門,這才好死不死被蘇錦瑟撞上了。 月光下,容貌出眾衣著素雅的蘇錦雨一張芙蓉俏臉光彩照人,相比較面容平凡的蘇錦光就遜色不少,更別說一身華衣的斐善和,天生含笑的眉眼在月光下泛著漣漪美色,俊秀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湖邊美景根本沒法和眼前的情景比好看。 三人面面相覷,都沒預料到會碰上這等尷尬的三人會面的事情。蘇錦光先行碰上斐善和,手帕剛剛扔在地上,就被后來趕上來的蘇錦雨一腳踩住。 場面頓時不可言喻起來,兩個丫鬟也是臉色微妙。 “你怎么在這里?”蘇錦雨先發制人地質問著蘇錦光。 沒曾想,一向膽小的蘇錦光這才啞著嗓子,低聲反駁說道:“這是蘇家花園,為何meimei能來,我不能來。” “你的院子可不是這個方向。” “meimei的也不是多走了一個岔路口。” 斐善和一張笑臉端不住了,對著兩位爭鋒相對的娘子行禮說道:“是某唐突了,不該久留內院,這便離去。” “斐大郎君。”蘇錦光下意識地喊住他,聲音婉轉千回,“聽聞陽曲已經下雪,為郎君……和哥哥做了兩副手套……” “二娘子有心了,不過男女有別,手套還是給伯然即可。”斐善和雖然面如桃花之色,但拒絕起娘子來倒是毫不手軟,面色平靜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