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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蘇錦瑟出去的乃是她目前的貼身丫鬟翠華。 翠華是原主隨波院中的外院粗實丫鬟。 原主據(jù)說是私會外男被侯爺當場抓住,鬧出不少動靜,被老太太重打三十大板。 也許是老太太不愿背上殺后輩的罪名,只把她扔到如今住的那個東西院交叉的簡陋小院中,任由她自生自滅,至于隨波院中的其他丫鬟更是早早找好下家,人往高處走,也怨不得她們勢利。 老太太的目的達到了,不然外來戶蘇錦瑟也不至于成功來到這個異世,成了任人搓園揉扁的蘇家庶女蘇錦瑟。 “姑娘,我來背你。” 翠華比蘇錦瑟年長幾歲,見姑娘臉色毫無人氣,青白交加,即將昏厥的樣子,心中著急,不由分說,把她一把背在背上,快步向著院子走去。 年輕侍女的體溫隔著衣服傳了過來,讓她冰冷僵硬的身體微微暖和起來。 她長舒一口氣,趴在那人身上,觸摸到翠華單薄的肩膀,畢竟也才十五歲。據(jù)說是當年蘇錦瑟的生母云姨娘與她有一飯之恩,這才一直跟在蘇錦瑟身邊。 她意識朦朧,隱約聽到身/下人輕聲啜泣的聲音,伸出手胡亂地摸了一把她的臉,小聲說道:“哭什么。” 翠華啞著嗓子,悶悶說著:“就是難受。” 蘇錦瑟笑了笑,在另外一個世界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大概這是第一個為她哭的人,哪怕有了些欺騙的成分。 蘇府本是江南人,府中多為假山流水,加之雕梁畫柱、丹楹刻桷,沿途朱欄曲檻,假山流水,花蕊奇葩,奇花異獸,入目處處是美景,哪怕是蕭瑟秋日也風景無二。 就在她快進院子的時候,突然心有所感地抬頭看了一眼。 那是隔開東西院的一座連綿假山,正中的乃是從泰山拉來的聚運石,三邊兼種梅蘭竹三物,只留下西面通道供人行走,形成天然屏風之勢。 只見那高高的泰山石上蹲著一只弱小的橘色小貓,小貓身形瘦小,毛發(fā)被吹得隨風而動,琥珀色眸子居高臨下注視蘇錦瑟。 它倒是一點都不怕人,被人抓了個正著,依舊面無表情地與人對視著,淺色瞳孔毫無波動,似水中金玉,精致卻冷漠。 “咪咪。”她突然對著假山上的貓咧嘴笑了笑,張了張嘴,小聲喊了一聲。 她眉目舒朗,配著病弱的模樣,一掃之前的怯懦之色。那貓在身后搖晃的尾巴不知為何僵在原處,緊接著轉(zhuǎn)身下了石頭。 “姑娘說什么?”翠華聽到聲音,連忙問著。 蘇錦瑟看著那貓消失在眼前,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是一只貓呢。” “貓?蘇府怎么會有貓,老夫人最討厭貓了。”翠華疑惑說著。 “是嗎?”一直趴著的蘇錦瑟眼角閃過一團橘色,突然低下頭,忍著笑說著,“那你腳下的是什么?” 翠華聽話的低下頭,被突然出現(xiàn)在腳后跟那團橘貓嚇了一跳,差點摔下蘇錦瑟,失聲說道:“怎么有貓。” 那貓緊緊跟著蘇錦瑟,抬起頭來突然嬌嬌軟軟地喵了一聲。 蘇錦瑟眼睛一亮,要知道她平生沒什么愛好,唯有宅與貓,尤其是這種三四個月的小貓,小小一團,抱在手心,軟軟糯糯,好似一團糍粑。 “我們抱回去吧。”她叫住翠華小聲說著。 翠華皺著眉,盯著一直跟著她們的小貓,反駁道:“老太太不喜歡貓,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 老太太在長樂侯府積威甚重,所以她不喜歡貓,蘇府別說養(yǎng)貓了,連野貓也沒有。 蘇錦瑟因著生母云姨娘是花樓中人,被侯爺強行納入府中,平日里就對蘇錦瑟不假顏色,格外不喜,若是再被發(fā)現(xiàn)她養(yǎng)了貓,只怕越發(fā)厭惡。 蘇錦瑟有些猶豫,她才來三天自然不好觸這位老太太的霉頭。 據(jù)說這位老夫人有三厭,厭妓子,厭庶女,厭不安分者。 不巧的是蘇錦瑟運氣不好,照著這三樣標準長大的,難怪老太太格外憎惡她。 “那,還是算了吧。”蘇錦瑟悶悶不樂地趴回她肩膀上。 她是喜歡貓,但是更喜歡自己的命,貓可再找,命可就一條了。 那貓身形一僵,突然繞著翠華喵喵喵地叫著,最后心一橫眼一閉,躺在他們面前,露出雪白肚皮。 肚皮上細小的雪白色絨毛順著呼吸上下起伏著,秋風吹動著那點毛發(fā),好似蘆葦上那叢尖尖的毛發(fā),撓的人心口直癢,小貓粉色的小rou爪暴露在暗淡的天光下,形狀小巧可愛。 蘇錦瑟不知為何覺得鼻子熱熱的。 不說這主仆兩人如何手忙腳亂,這只貓最后還是被蘇錦瑟揣在懷里抱回院子里去。 路上,蘇錦瑟滿足地抱著貓,神情舒朗,振振有詞道:“貓中帶橘,必屬精品,如此招財進寶之像,不叫發(fā)財可惜了。” 小貓狠狠拍了她一下,閉上眼不理她。 “也不知道是公貓還是母貓,我給你看看。”蘇錦瑟回了屋子也不歇息,反而抱著貓顛了顛,這貓身形估摸著有三四個月大小。 這個年紀的貓已經(jīng)有了雌雄之分。 只見她露出猥瑣笑意,擠弄著眉眼,撥開貓的后爪子要看個仔細,動作粗鄙活似油頭粉面的郎君要一探究竟。 沒想到原本一直乖巧的小貓突然劇烈掙扎,軟綿綿的小后腿蹬得格外有力,直朝蘇錦瑟的臉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