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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璃差不多是姑蘇青樓里最有名的姑娘了,還交了一群雅士朋友, 偶爾混一兩個官宦子弟,混的風生水起。 孟燕集跟著鄧括去聽過她唱彈詞,驚為天籟, 周九六也是他一直想結(jié)交卻無緣一見的人, 沒想到今晚鄧括居然帶給他這個好消息,想那小姨娘沒長翅膀,多待一晚上也飛不了,不如便同他去會會? 他覺得鄧括其實看起來興致并不很高的樣子,覺得他有些奇怪, 說道:“既這樣,那走?。 ?/br> “但是你招呼也不打嗎?” 鄧括和他并肩走在夜風里, 早桂已經(jīng)零零星星開了,一絲甜香隱約在鼻,“他是個怪人你不知道,若是按俗套與之交往, 他反而看不起你,你越狂放不羈他越高看你一眼,咱們就這么砸上門去, 保證好吃好喝的待遇” …… 青茂居里,環(huán)兒一路小跑回來跟孟柿說:“我看見的,老爺和七爺出去了,走前吩咐大門鎖了,看那意思今晚上是不會回來了” 孟柿舒了一口氣說:“把前后門鎖了,睡覺!” …… 郗氏左手撐著額在燈下坐了許久,瑞雪捧著一盞燕窩偷看她幾眼,終于問:“太太,再不吃就涼了” 郗氏接過來,食不知味的喝了幾口便放下了。 “永哥怎么樣了?” 瑞雪說:“晚飯后又吃了一頓藥,好些了” “嗯” “太太的眼睛也好多了呢” 她伸手摸了一下,只一點點疼,對瑞雪說,“你去把婁姨娘叫來,去時看看,若是七小姐在就先別說話,等小姐睡了再把她帶過來” 郗氏養(yǎng)神片刻便聽院門響了,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衣料聲,還有女人壓低聲音說話。 瑞雪把人帶進來自己就走了,婁姨娘對著郗氏行禮,郗氏看著這個曾經(jīng)分享過相公的女人,還是那么瘦,大眼睛鼻梁窄帶個弓,側(cè)臉也是好看的,卻有些隱約的憔悴。 “知道為什么叫你過來?” 她搖頭,一臉茫然狀。 “好,你的性子我知道,若是兜來兜去的,今兒一晚上也說不完,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推桂小伴?” 婁姨娘張大了嘴,上前道:“怎么是我?不是我呀” “我好好的關(guān)門過自己的日子,這是誰又不想我好過了白扯?……我推她干什么?” 郗氏用一只眼看她:“對啊,你推她干什么?這家里你最犯不上” “所以我根本就沒推,太太明鑒,桂小伴不是說了,是一個穿絳紫色衣裳的,我那天穿的葉綠??!“ 郗氏晾了她一會兒說:“我私底下把你叫過來,就是不想把你怎么樣,你只要告訴我到底為什么,只要不是什么大節(jié)骨,我保你也是可以的,不然,就直接把你交出去,按著家規(guī)處置,我也不必動腦子了” 婁姨娘失神片刻,捏著帕子想了想:“太太為什么認準我呀?既然說是我,總得有些道理吧,可否讓我聽聽” 郗氏淡淡道:“我哪里認得準你,是桂小伴看見你了而已!” “?。?!這” 她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里。 郗氏一看她這樣,自然知道沒錯了,“說吧,到底為什么?” 她倉皇看了看地面,慢慢抬頭,顫抖著說:“我覺得她,她來頭有問題!她不一定是桂小伴!” 嗯? 郗氏皺眉看她,“胡說些什么?” 她抖抖索索挨過來,攀著郗氏的胳膊說:“我沒胡說,呃,也許是胡說吧,不過太太,我是見過桂小伴的,可能這家里只有我見過她,一年前吧,老太太叫我抱著七小姐跟她去柳家,午飯前,老太太和大姑太太在茶廳里說話,我?guī)е咝〗阍诨▓@里玩,正好遇到桂小伴在放風箏,差不多跟她處了一個時辰,她那人說話舉止態(tài)度皆不成樣……和如今咱家里這個可以說是一個天來一個地!” “說仔細些” 婁姨娘看著她袖口的刺繡道:“那個桂小伴脾氣大,魯?shù)暮?!走路一步頂別人一步半,說話聲音又大,看人的眼神直剌剌的,一點文雅樣沒有,現(xiàn)在這個談吐舉止都好,說話聲音也小,倒有些像……像個小姐! 而且,柳家那個笨的很,做個鞋墊左右都分不清,繡花繡在反面了,還怪丫頭沒給她放好,現(xiàn)在這個,眼睛看人烏溜溜,聰明的很!我就覺得不是一個人,越想越覺得她會不會是鬼?。克阅翘?,我就想了,她若是人,推下去肯定跌跤,若是鬼,就飄起來,什么事沒有!” “可她摔傷了不是?她是人!” 婁姨娘眼神閃躲結(jié)巴道:“許是道行不深吧,而且,有一日她到七小姐院里來看金魚的,下午我正好去看七小姐,太太你猜猜看,七小姐說什么?” 郗氏一曬,“她才多大,懂什么了?” “老人們不是都說,孩子嘴里有金言的,之前您還記得嗎,咱們四小姐病的時候,小七哭得比誰都厲害,一個勁兒的叫,四jiejie要去天上了四jiejie要去了,您一生氣不是……還罵了她,但是她一直都沒改口啊” 一下勾起了傷心往事,郗氏臉色蠟白,“你到底要說什么!” “七小姐說,這個jiejie不是那個jiejie” “這是什么意思?” 婁姨娘愁眉,“我也不知道,問她也沒有別的話,因此上我想了,這個人不吉祥,一來家里就這么不太平,到哪兒那出事,老爺被她給迷了,連好好的二爺也是,她一點不知收斂,居然還敢到我的杞姐兒院子里去,萬一她像別人說的,可是要吸小孩子魂魄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