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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養了壁虎!”說著直指墻角,那里罩了個拳頭大的竹編小簍。 聞聽此言,孟燕集又是一怔,孟柿也常說的,屋里的壁虎會吃蚊蟲。 一陣長久的蟬聲停歇,頓覺安靜許多,孟燕集站起來伸個懶腰緩解氛圍,輕松道:“那,我去洗漱了再來?” 這話里暗示的意味明顯,卻在小佳人眼里沒有看到預期的回應。 他笑著搖頭,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沒關系,待我慢慢教來……剛出門便差點撞上滿頭是汗一臉焦急的杏娘,孟杞的奶娘。 孟杞女孩里行七,是家里最小的,今年六歲,雖是鄭姨娘庶出的,卻也是孟燕集的小寶貝。 “你怎么來了?” 他往她身后看看,不是說要鎖門的?怎不早些鎖。 杏娘像見了救命稻草般,“老爺老爺!小姐今天掉了一顆牙后便發了低熱,晚飯也沒好好吃,睡前還吐了,現在要喂點麥粉粥,她不肯吃一直哭著要老爺,怎么哄都不行……” 孟燕集聽了也著急。 “怎么掉個牙還會發熱?” “你可曾告訴太太了?” 杏娘又說:“七月里掉牙就不是太好,太太……去看過了,小姐怕她,哭的是一頭汗……現下喉嚨都啞了。” 孟燕集這人性子溫柔又長得好,穿的體面身上香噴噴,他憐惜女人們,女人們也都喜歡他,不管大的小的家里的外面的,看見他就自然親,也可算是奇緣。 家里幾個姑娘有事也愛找爹爹傾訴,他一去,春風化雨人到病除,郗氏一去大殺四方寸草難生,大約是太過嚴肅武斷的關系! 他也多次告誡郗氏對女孩們溫和一點,郗氏冷笑,眼縫里露出不屑道:“老爺那一套處處留情處處曖昧用的真是太順手了,我可不是老爺,凡是個女人都喜歡都心疼,縱得她們一個個春心蕩漾癡心妄想……家里有老爺這個慈父就夠了,我須得做個嚴母,外面的我管不了,家里的姐兒若也一個個這么骨頭輕不懂害臊,我第一個羞死了!” 你聽聽這叫什么話? 他嘆口氣,心里對郗氏的怨不由得又多上幾分。 想了想終是不放心,還是轉回屋里,帶著歉意對孟柿說:“小七……換牙恐有些不適,我先去看看,時候早的話就” 孟柿飛快的接過話頭:“老爺只管去,當然是七小姐的牙要緊,不如多陪陪她!我小時候換牙也發燒,當時沒太當心,后來連帶著耳朵也疼起來,險些失聰……” 孟燕集愣了楞,脫口道:“怎么你耳朵也傷過?” 他記得孟柿換牙時引起耳朵發炎,流出膿水,好生治了大半年才痊愈,后來右耳聽力也有所下降,這女孩兒說了幾件事都和孟柿一樣,真是有些奇怪了。 此時顧不得細想,只點點頭就跟著杏娘走了。 …… 正房里,郗氏在晨光微曦里梳頭,鏡子里的人有一張方帶圓的臉,皮膚潔白,五官明朗,只眼神中少許凌厲和落寞,她自己也看出來了,便抿唇勉力一笑,眉峰緩和下來,頓時順眼不少…… 冬娘挽著頭發說:“太太快別傷心了,眼里紅血絲沒散呢……咱們四姐兒打小身子就弱,一病沒好一病又來,不是我說句狠心的話,就算這次沒去,將來指望她嫁人持家生兒育女恐怕也不能的……” “你們母女一場,從來就疼愛她,后事也辦的風光,能做的也就是這樣,既然緣分盡了,就……慢慢寬懷了吧!” 郗氏低頭嗯了一聲。 “說的容易,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說沒就沒了,我這一恍惚,還能聽見她嬌嬌的叫娘呢!” 冬娘長嘆一聲,默默拭淚。 又說:“可女人比不得男子,就怕傷心cao勞的,太太這幾年事情多,這眉心都起細紋了,可得好生養補!馬上還有兩位哥兒,兩個姐兒要辦大事,可不能再這樣不當心!每天的早燕窩,晚黃芪紅棗參湯還是老老實實喝起來吧!” 郗氏無可不可點頭,她向來不耐煩進補保養這類事情,和孟燕集正好相反,孟燕集吃穿用樣樣精致,每日三頓養生湯按點服用,甚至還懂得要護膚!夫婦兩各自看不慣,他嫌她糙,她嫌他太講究! 沒辦法,郗氏是益都青州將門虎女,孟燕集是姑蘇世家風雅公子,雖門第相當,但品味志趣大不相同,當年是孟老太爺執意要結這門親,宋氏雖不愿意,畢竟拗不過夫君。 門口婆子傳:“太太,杏娘過來了” 冬娘把一支點翠梅花簪插進她的發鬢,“今兒來的這么早?怕是有事,叫進來……” 杏娘原是郗氏院里的人,孟杞生了后要找奶娘,鄭姨娘原本有個合適的人選,但是領進來給郗氏一看,腰細胸大,走路不端正,說話嗲兮兮,立馬就給請出去了。 正巧她陪房里有剛生產的杏娘,相貌普通聽話又本份,便給了孟杞了。 杏娘進來把昨天的事一說,郗氏問:“那小外甥女真是這么說的?”,因為桂小伴是孟蟬云的外甥女,她輕視她厭惡她,不愿叫她名字。 杏娘說是。 “這么說來,三次都沒留成?” 冬娘突然問:“不對啊,七小姐……那牙不是兩天前才掉的?” 杏娘看她一眼點頭。 “那昨兒怎么?” 杏娘走近放輕聲音道:“是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