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跟小神仙模樣完全不同，年紀(jì)也完全對不上，是她嗎？程以寧想下車確認(rèn)，轉(zhuǎn)瞬之間，那個人便消失不見。

    肖仙仙去買奶茶了。。

    第二次做人的第一天，她搖搖擺擺地來到廣場，發(fā)誓要把自己的最愛撿起來！

    只是，還是有點兒沒改掉當(dāng)狗的習(xí)慣，畢竟她都狗了十年，高興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就像現(xiàn)在，肖仙仙伸脖子：“汪汪汪汪汪！”

    旁邊路過的姑娘或者情侶們紛紛側(cè)目，避開了些，包括帶小孩的家長，心想，這姑娘不會是得了狂犬病吧？可怕！

    肖仙仙吸口奶茶，再快樂地默念：“噢，廣場舞，我的生丨命之光，欲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廣場舞：舌尖向上，分三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廣、場、舞！你們最可愛的廣場舞王肖仙仙肥來啦！”

    可惜，現(xiàn)在的她還無法展現(xiàn)自己絕美的身姿。

    欣賞完畢后，她搖搖擺擺走回家。

    奇怪，習(xí)慣四只蹄子，就有點兒不習(xí)慣兩只腳，明明她當(dāng)人還當(dāng)了六七年呢。

    從商業(yè)街沿著路邊，經(jīng)過兩個紅綠燈路口，再加一段長路就是蔣賀家里。肖仙仙都已經(jīng)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轉(zhuǎn)身，不對，她現(xiàn)在的家不在這兒。

    于是，再經(jīng)過兩個小巷口，到一戶兩層樓房前。這個地方是城中村，總是說要拆，但一直沒拆，房子跟房子挨著，鄰里街坊都認(rèn)識，很像以前電視劇里那種氛圍。

    肖仙仙走進門，高聲：“奶奶，我回來了。”

    “芊芊回來了。”銀發(fā)的秦奶奶在房間里看電視劇，“怎么樣，廣場舞好玩嗎？”

    “好玩。”肖仙仙進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長長灌下：“以后你也應(yīng)該去跳跳，強身健體。”

    秦奶奶笑：“奶奶年紀(jì)大了，跳不動。瓶里還有熱水，待會兒洗臉洗腳睡覺。”

    “好的。”肖仙仙回答，見秦奶奶轉(zhuǎn)頭去給她拿熱水壺，心想，秦奶奶是真的不怕啊。

    現(xiàn)在這具身體并非肖仙仙以前靈力凝聚的身體，而是一個真實人類的“尸體”，叫作秦芊，是個剛大四的女學(xué)生。

    肖仙仙坐在屋子中間的圓桌，見桌子很老舊充滿斑駁刻痕，上面還有“芊芊”兩個歪七扭八的字，像是秦芊很小的時候劃的。

    她隨手拿起正中央盤子里裝的大白兔奶糖，開始撥開糖衣。

    秦芊前天晚上在房里留下一封遺書上吊身亡，說自己被人騙感情，在學(xué)校毀了聲譽，無顏面對奶奶，活不下去。

    秦奶奶丈夫早逝，兒子和媳婦出車禍身亡，就剩下這個獨苗孫女兒，含辛茹苦，如珠如玉，只是年紀(jì)大跟孫女沒有共同語言，更有老年癡呆跡象。

    乍然見孫女在臥室上吊，不僅沒告訴任何人，還把孫女當(dāng)活著，只是在睡覺似的。

    幸虧第二天被蔣賀聞到秦奶奶身上有死人氣息，到她家一看才發(fā)現(xiàn)。

    彼此，肖仙仙附身的小白狗吃太多人類食品，腎出現(xiàn)問題，總之也活不了多久。

    秦奶奶處于神志不清狀態(tài)，就說秦芊還活著，在睡覺，不許人動，看得人著實難受。

    蔣賀mama說，要不讓肖仙仙就附身在秦芊身上。

    一來，狗的腦容量太小，肖仙仙成狗后，每日只想吃喝玩樂，不思進取，說不定做人之后能想的事情多些，積攢靈力進度也更快；

    二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著實可憐，孫女一死，老人獨居，鄰居再好也沒辦法完全顧及她。肖仙仙得到她孫女尸體，要好好孝順秦奶奶還恩。

    出于尊敬，蔣賀mama沒有貿(mào)然做，昨天跟秦奶奶說這事，秦奶奶不管蔣賀mama說什么就點頭說好，就一直說“芊芊明天就醒了”“芊芊很乖的”。

    蔣賀mama都懷疑，秦奶奶是知道孫女死了，根本不想接受這件事，才自己騙自己，或許她說的話，秦奶奶懂。

    于是，昨天晚上，蔣賀mama把肖仙仙挪到秦芊身上，今天早上起床，秦奶奶竟然真的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肖仙仙吃完一個大白兔奶糖，打哈欠，見秦奶奶拎著熱水壺和盆走過來，她上前接過：“奶奶，我來，自己洗臉。”

    肖仙仙把熱水倒在盆里，嘶，好燙！秦奶奶黃黑皸裂的手直接伸進熱水里，擰干毛巾遞給她。

    肖仙仙盯著她的手，早上也是這樣，常年勞作的手簡直沒有痛覺似的，她接過，雙手捂住毛巾，用力在臉上瘋狂搓動，搓完后臉都紅了：“噢，舒服！”

    秦奶奶瞇眼笑。

    肖仙仙洗完臉洗完腳還洗完屁股，以前她是不會的，在程以寧家里，她都每天晚上洗澡；在蔣賀家里她沒有這個需求；秦奶奶手把手告訴她一些老式、家里不方便洗澡的女生衛(wèi)生習(xí)慣。

    把自己洗干凈進房間時，肖仙仙想，秦奶奶一定知道自己不是她親孫女，這些東西親孫女肯定會的。

    肖仙仙回到房間，才八點鐘，房間沒有電視，她盤腿坐在床上，撐著下巴想了想，從枕頭底下拿出秦芊的那封遺書。

    秦芊家里原本小康，她長相清秀，學(xué)習(xí)成績好，一直都是被老師和同學(xué)喜歡的對象。

    直到父母出車禍后，家里情況急轉(zhuǎn)直下，她是個有點心高氣傲的女孩，想賺大錢孝敬奶奶，刻苦讀書考入本地一所大學(xué)讀設(shè)計專業(yè)，可是無意在寢室里跟個有錢的女孩鬧起矛盾。

    有錢女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讓自己工商管理系男朋友去追求秦芊，秦芊清高，跟班上同學(xué)交流不多，不知道這個男生是有錢女孩男友，在浪漫攻勢下，同意了。

    她以為自己在談戀愛，卻不知自己和男生所有聊天記錄，都被他們保存當(dāng)做笑料。

    暑假，男生說自己去外地，思念秦芊，想讓秦芊發(fā)一張性感照片給他。秦芊性格保守，但第一次談戀愛，擋不住男朋友苦求，加之他答應(yīng)不會傳出去，就拍了張裸露上半身捂胸照片發(fā)過去，實際上沒漏什么，就像性感寫真而已。

    就在一周前有錢女孩把這個性感寫真發(fā)回給秦芊，說出真相，男生根本沒有去外地，騙她的，要秦芊跪下來磕頭道歉，否則就要把她的照片發(fā)給全校所有人看，

    還要讓全校知道，秦芊勾引自己男朋友，是個小三。

    照片沒有爆出來，可秦芊只覺得自己被狠狠羞辱，尤其她還是個很清高倔強的女孩子，涉世不深，回家來面對奶奶，只覺得自己辜負(fù)含辛茹苦奶奶一片的苦心，尤其害怕奶奶、街坊鄰居、以前的同學(xué)望見自己那種羞恥的照片，心態(tài)崩潰之下，便上吊自殺。

    唉，肖仙仙早上已經(jīng)看了一遍信，晚上又看了一遍信，總覺得這個秦芊好脆弱哦！

    第50章 小神仙又說

    以為自己死了, 別人就會放過她，這件事會銷聲匿跡，才不是呢，他們更會把這件事當(dāng)笑話說出來, 而自己還不能反駁。

    想想程以寧, 九歲的時候就知道怎么嫁禍他后媽了, 十歲的時候就知道怎么報復(fù)了, 人類不就是以狡黠著稱的嗎？

    捂著胸口的照片算什么, 她還、她還——

    她還給自己同族拍過高清寫真, 全都不穿衣服的, 主動給自己同學(xué)看——當(dāng)然。她是不太理解人類這種道德觀。被人看身體到底有什么問題, 每個女人的身體不都長得一樣嗎？

    想完, 肖仙仙扒著睡衣, 盯了眼胸口。

    不過的確蠻大的。跟自己原身不太一樣。

    肖仙仙還是想不清楚，當(dāng)初她還是條狗的時候, 有八個胸都在外面呢，也沒人說什么呀。

    肖仙仙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 把秦芊p成八顆胸發(fā)給那個害她的女生不知道會怎么樣, 還要問她“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她會不會驚恐？

    還有，既然那個女生能陷害自己，那為什么不能以牙還牙呢？給那個害她的女生同樣p個寫真和聊天記錄發(fā)學(xué)校，越粗暴越好！之前網(wǎng)絡(luò)上不是還有嗎——謝謝你如此英勇為全體女生獻身當(dāng)渣男收集桶的紅色大字報和表揚信嗎？

    程以寧是個男孩子都會婊里婊氣！

    真是的，圖片和聊天記錄都是可以造的，為什么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被教育得這么單純老實啊，反正自己家里只有個奶奶，只要奶奶相信自己不就無所畏懼了嗎？

    那個女孩和男孩可是還有全家啊！

    肖仙仙氣呼呼。

    就在此時, 放在一邊手機響了，是蔣賀。

    肖仙仙滑動了兩下才解開鎖，用秦芊的手機還蠻不習(xí)慣的：“歪——”

    “仙仙。今天過得怎么樣？還適應(yīng)嗎？”

    “挺好的。”肖仙仙回答。

    “現(xiàn)在還能吸到我們的靈力嗎？”

    “能，這里離你們家不遠，我能感受到。就是想念你mama做的雞腿rou了。放在盆里香香的。”

    “想吃隨時回來吃。”

    “嗯。”肖仙仙說，蔣賀mama告訴她她要成為秦奶奶的孫女，跟她住在一起，讓老人家有個寄托，“蔣賀，有個人上午給我打電話，說我筆試通過了。通知我明天下午兩點去公司面試。什么是面試？”

    “面試就是找工作，別人見你，評估你是否合適。”

    “那我需要去嗎？”

    “為什么不去？有工作才能賺錢。”

    “可你不是會分給我一個億嗎？”肖仙仙吃驚。

    “……”蔣賀更吃驚，他什么時候說過？

    “我可是你的好朋友誒。”肖仙仙皺眉，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給我一個億嗎？！”

    “……”蔣賀認(rèn)真，“每個人都應(yīng)該自食其力。”

    “可我只想好逸惡勞啊。我除了好逸惡勞什么都不會！”肖仙仙握拳，“所以我想要一個億！”

    仙仙的確是除了好逸惡勞什么都不會不錯，但蔣賀還是回答：“我不會給你。如果你有困難我會幫忙，但不會直接給錢。”

    “那……”肖仙仙猶豫了下，“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呢。只能少一塊了。本來我們的友誼是一塊都不能少的。”

    蔣賀掛斷電話。

    肖仙仙再打過去，無人接聽，實在納悶極了：為什么蔣賀這么有錢，卻不肯給她一個億，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缺失？一百億分一個億給朋友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聠幔€以為蔣賀起碼會分給她十個億呢。

    真是的，她給蔣賀發(fā)短信。

    秦芊：給我一個億，你能看到全新的肖仙仙。

    蔣賀剛想問：怎么全新？

    肖仙仙下一條短信發(fā)過來。

    秦芊：打錯字了，是全鑫的肖仙仙。

    蔣賀坐在臥室吐出一口氣：仙仙真的……還是當(dāng)狗更可愛一點。

    蔣賀不回她了，肖仙仙嘆氣：男人，真是說變就變，當(dāng)她還是條狗的時候叫她小仙仙；當(dāng)她變成人，他們的友誼就一文不值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除了蔣賀，上條短信是早上那個據(jù)說叫hr的人發(fā)來的面試地點和乘車路線，之前她沒仔細，現(xiàn)在才認(rèn)真端詳：

    騰飛集團……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是不是程以寧家里？

    “秦小姐，請進。”人事小姐客氣地把她帶進一間超級大會議室里，會議室非常空曠，有張拼起來的長桌，后面放著四把椅子。

    人事小姐遞給她一杯水：“不用緊張。對面試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好的。”肖仙仙說。她中午吃過午飯，換乘兩趟地鐵，來到面試地點。

    騰飛集團非常顯眼，一出地鐵就看得到，外身都是藍色遮光玻璃，簡直像個超大方型四面全身鏡。

    進來后提交簡歷，小jiejie就帶她面試，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