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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有些詭異…… 德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陛下黑著一張臉站在那里,地上散落著滿地的被褥褻衣。他低頭要去拾,忽然被叫住了:“過來服侍朕更衣!” “是。”他扔下東西,在某一瞬間嗅到一股腥膻味兒,心里頓時有了數,這后宮如同虛設,也是時候該進幾位娘娘了。 蕭行之自登基后一向勤政,每日都在卯時起身。他不好女色,不喜飲酒作樂,過得甚是自律。等他洗漱完畢,傳膳的宮人早就準備好了,這會得到德全的指示,一個個便呈著早膳進來了。 德全按照慣例挨個兒試了毒,無事后才恭敬道:“陛下,可以用膳了。” 看著宮人們抱著被褥褻衣出去,蕭行之莫名走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嗯。” 食不言寢不語,屋子里如往常一般安靜。德全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著服侍皇帝漱口和凈手。 咳咳! 蕭行之突然放下玉著,他捂著嘴咳嗽個不停,臉上一片通紅,早沒了平日的清冷模樣。 德全驚了,脫口而出:“陛下可是哪里不適,奴才這就去叫太醫。” 蕭行之瞪了他一眼,艱難道:“……茶” 德全這才回過神,陛下這是嗆著了,他趕緊呈上一杯龍井。不過心里卻極其納悶,陛下是個相當板正的人,尤其克制自身言行。更別說他一向波瀾不驚,從未有這樣窘迫的時候。 出了這點小插曲,蕭行之也沒有心思用早膳了,扔掉錦帕起身去上朝。 下了早朝太后宮里來人了,說是請皇帝過去有要事相商。 蕭行之正在批閱奏折,執著筆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永壽宮 “孫兒見過皇祖母。” 圣德太皇太后年逾六十,在當下算是高壽的了。若忽視那雙尚且精明的眼,倒真的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此刻她一臉和藹的笑容:“快快起來,近日朝政繁忙,皇帝看著倒是消瘦了不少。” 蕭行之不動聲色地起身,客氣道:“多謝皇祖母關懷 。” 見他坐下,梁嬤嬤趕緊奉上一盞茶,一臉笑意道:“陛下總該多來坐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念叨著您呢。” 蕭行之心里冷笑,念叨倒是念叨,這念叨的目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都是朕的不是,不知祖母今日召朕過來有何事商量?”前朝事忙不假,但更重要的,蕭行之并不想浪費時間在這里陪她打親情牌。 太皇太后嘴角一僵,剛扯出來的笑瞬間淡了,緊接著嘆了口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聽說長公主府上出了賊人,有些擔憂罷了。” 蕭行之并未接話,等著她的下文。 “哀家老了,又久居深宮,什么忙都幫不上。只望皇帝出力,早日抓到人才好,莫損了皇家威嚴。” “朕已經派人過去查明真相……”說到這里,蕭行之微微一頓,隨即淡淡道:“皇祖母有所不知,長公主府固若金湯,連只麻雀都飛不進去。若皇姑姑自己都束手無策,朕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長公主府的“護衛”極多,遠遠超出了公主該有的規制,這些事蕭行之不相信太皇太后不知情。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見氣氛開始緊張,梁嬤嬤低下頭不敢再看。 聽出這話里的深意,太皇太后眼底閃過怒意:“陛下說笑了,長公主終究是皇室中人,還是要仰仗陛下您這個親侄子。”這個親字她咬的極重,仿佛在刻意強調什么。 “祖母說的極是,朕記下了。”蕭行之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站起身告辭:“若無旁的事,朕就先回啟明殿處理政務了。” 見他起身要走,太皇太后眼中閃過著急:“皇帝且慢!” 蕭行之微微一頓,蹙眉轉過身:“祖母還有旁的事?” “眼看皇帝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該娶妻立后了。”太皇太后一臉關心,看起來十分真心實意,她煞有介事地分析:“立后是馬虎不得的大事,這一國之母的人選自該慎重。哀家族中有個女孩子,樣貌出挑至極,難得的是知禮穩重……” 美貌? 某人的臉在蕭行之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眸色沉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打斷了太皇太后的話:“ 朕暫時還騰不出功夫思量此事,往后再議!” 接二連三被拒絕,太皇太后臉上終于掛不住了,話便有些冷了:“既然皇帝不上心,哀家也不好強求。” “孫兒先告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求收藏求評論~嗷 第二十二章 見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太皇太后甩袖冷哼:“果真是翅膀硬了,竟忘了是誰扶他到如今的位子上。若不是哀家拿出陛下的遺詔,哪能有他的今天!” 當年先帝驟然崩殂,留下一道傳位遺詔,只告訴了太皇太后。她親生的兒子先太子已死,蕭行之一個郡王又無權無勢,便想著干脆按照遺詔扶他上位。 太皇太后原先的打算是扶持一個傀儡,哪知道蕭行之確實是塊做帝王的料子,登基不過幾年時間,在諸多方面都頗有建樹。若無意外,一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梁嬤嬤神色一凝,含糊地點了一句:“陛下如今大權在握,恐怕不會再愿意受制于人。” “哀家知道。”想起剛才的場面,太皇太后面色詭異:“不過若是他行事太過,哀家也有辦法把他拉下這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