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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出聲訓斥,一旁的蕭行之突然幽幽道:“為何讓你抄佛經?”語氣悠然,倒像是隨口一問,但誰也不敢去猜測他的心思。 蕭迦柔一愣,緊張地盯著蘇玥兒,恨不得上前堵住她的嘴。 “回陛下的話,并無什么緣由。長公主經常讓小女抄佛經,一次不少于兩百遍。抄不完就要跪到天明,說是為小女死去的生母祈福。”她一臉認真,眼睛里似盛了一汪清泉,很難讓人硬下心腸不相信她。 “你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些什么?”江氏的話題太敏感,蕭迦柔像只被踩了痛腳的貓,忍不住露出了鋒利的爪子:“讓你孝敬生母倒成了本宮的錯,來人啊,把這不忠不孝的東西給本宮拖下去關進柴房。”這色厲內茬的樣子,其實是極度的心虛。皇帝態度曖昧,她是真的怕他摻和進來。 見南霜陰笑著過來了,蘇玥兒心里一驚,若這樣被拖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不成功便成仁! 她咬緊牙關,膽兒肥地抱住皇帝的大腿。擠出幾滴眼淚,苦苦哀求道:“小女有罪,望長公主看在小女娘親的份兒原諒小女吧。娘親她去世前將小女托付給長公主,若是看到這一幕一定不會安息的。” 原主的生母江氏確實用心良苦,知道自己死后蕭迦柔不會放過女兒,干脆將女兒送到她眼皮子底下,逼她立下毒誓好好撫養原主長大。 她說的有些激動,一雙小手便不由自主地滑動。柔若無骨的觸感,又是這般敏感的部位,蕭行之眉頭皺的更緊,仿佛能夾死一只蚊子。 蕭行之瞥了一眼她,客觀來說,這姑娘生的極好,即使一身舊衣也遮不住瓊仙玉姿。只是雪白的小臉上滿是怯弱,同方才在假山后鎮定撕裙子的人仿佛不是同一個。 “蘇玥兒,你威脅本宮?”蕭迦柔如何聽不懂她的意思,整個人憤怒到了極點,她何曾被這樣威脅過。 蘇玥兒嘴唇蒼白,誠惶誠恐道:“小女不是這個意思,望長公主恕罪。”只是手卻緊緊攥住皇帝的袍子,拉的都有些變形了,蕭行之的臉色漸漸難看。 皇帝一向不近女色,二十有四身邊還沒個女人,被這樣冒犯定然會大怒,蕭迦柔只等著看蘇玥兒的笑話。 嬌美的姑娘匍匐在自己腳邊,白皙的臉蛋上滿是淚痕。那雙水眸里滿是祈求,仿佛將自己當做了救世主。蕭行之半闔眼眸,無情地拂開了那只小巧的玉手。 蘇玥兒內心一片詫異,不是她自夸,她是知道這張臉有多出色的。如此楚楚動人的模樣都打動不了,難道這人真的如傳聞中一樣厭女? 蕭迦柔內心一定,認定皇帝不愿沾染這事,當即道:“南霜,還不快把她……” “慢著!”看著臉色慘白的蘇玥兒,蕭行之不動聲色道:“這是皇姑姑的家務事,朕本不該過問。不過皇姑姑曾當著御史臺官員和江氏的面立過誓,會好好待駙馬原配江氏留下的孩子,江氏這才愿意罷手。” 蘇玥兒的親爹蘇嵇就是個典型的陳世美,考中進士后被公主看上,直接將糟糠之妻拋在腦后。 偏偏原配江氏是個性子硬的,知道此事后直接告了御狀,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鬧得人盡皆知。當時處于新舊朝更替之中,亓朝初立根基也不穩固。朝中有諸多心存不滿的舊臣,百姓們也譴責皇室不仁,引起了很大的動蕩。提倡仁政的先帝為了平息此事,已經決定褫奪蕭迦柔的封號。本來一切已經成了定局,轉折發生在江氏病重,她為了女兒的前途答應結束這場鬧劇。 蕭迦柔變了臉色,她不禁露出不滿:“陛下,咱們才是一家人,您怎可胳膊肘往外拐?” 登基不過三年,蕭行之積威愈重,已經很少有人敢這么同他說話了。他冷笑:“望皇姑姑謹言慎行,莫如當年一般被人抓了把柄,將整個丌朝拖下水。再者御史臺的人都盯著,若你德行有失被他們參了,朕也保不住你。” 御史臺的官員不怕死,又極其關注宗室貴族的私德內闈,沒有他們不敢參的人和事。就算是皇帝也得守著某些規矩,更別說蕭迦柔當年就吃過虧。 想到了當年的場面,蕭迦柔臉色一白! “是……皇姑姑知道了。”她死死瞪著蘇玥兒,若不是這對母女,她何以會受制于人到這個地步。 蕭行之站起身,慢條斯理道:“既然皇姑姑無事,朕就先行回宮了。”眼見蕭迦柔要起身,他揮手阻止了:“皇姑姑身子不便,就不用相送了。” 蕭迦柔咬緊下唇:“多謝陛下。” 看著蕭行之修長的背影,蘇玥兒給蕭迦柔福了一禮,頂著她刀子一般的目光:“若長公主沒有別的吩咐,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 “陛下等等小女。” 嬌軟的女聲在耳邊響起,蕭行之皺著眉回頭。小姑娘氣喘吁吁地站在他身后,姣好的身軀一顫一顫地顯得十分動人。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自己,里面藏著鉤子一樣的東西。 蘇玥兒屏住呼吸,一臉笑意地福了個禮:“多謝陛下剛才為小女解圍,若不是您……” “蘇姑娘不要多想,朕不是為了你。”蕭行之冷著臉打斷她,看到她放在楊柳細腰前的那雙玉手。想到那柔若無骨的觸感,他心思微動。 蘇玥兒張了張檀口,一臉無辜地喃喃道:“小女只是想感謝陛下而已,并無其他的意思。”她心里閃過慌張,隨即明了,這蕭行之果真是不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