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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玉紗扭頭找了衣服洗漱。 閔恩衍心里到底有些擔(dān)憂,畢竟上回閔宜婷來的時(shí)候,是有些吃味兒了,何況事關(guān)閔宜婷終身大事,若她一直鬧著脾氣,如何相得好郎君?還是要化解隔閡才好。 他琢磨著,叫丫鬟從他的庫房里挑了一只銀釵出來。 從前他惹閔宜婷不高興了,一只銀釵足以哄好她,想必這回也差不離。 閔恩衍讓瑞秋把釵送去了閔宜婷院子里。 閔宜婷現(xiàn)在居落梅居。 前一世落梅居雖是柳寶茹的院子,但舊主是閔宜婷,柳寶茹也是半路才住進(jìn)去,和閔宜婷一起同吃同住了一段日子。 閔宜婷沒出嫁前,一直住在落梅居。 瑞秋拿著銀釵敲院子門。 院兒里丫鬟見了生臉,眼皮子已泄出些輕視,又見瑞秋生得貌美,心中莫名不爽快,逗貓狗兒似的語氣,問道:“你是哪個(gè)院子里的?” 瑞秋雙手托著木盒子道:“我是夫人院兒里的,夫人著我送一只釵給小娘子。” 那丫鬟一聽說是榮月堂的人,跋扈了不少,叉腰道:“且等著吧!我們姑娘正在會(huì)客,哪里有功夫見你!” 人說奴才隨主人,不無道理的,閔宜婷是什么樣的人,丫鬟就是什么樣的人。 恰好了,瑞秋性格倒也隨簡玉紗,她直直地看著閔宜婷院兒里的丫鬟,聲音朗朗:“姑娘若不傳,我這就把東西拿回去,該怎么回了夫人就怎么回了夫人,伯爺將將至家,若有什么口角,倒也好叫他裁判裁判!” 小丫鬟慌了,拉著瑞秋不許她走,甩袖子說:“我去通傳便是!” 瑞秋笑著謝過。 不多時(shí),閔宜婷便讓瑞秋進(jìn)去。 瑞秋奉了釵給閔宜婷,說是夫人送的。 閔宜婷坐在羅漢床上,她身邊另坐了一個(gè)小娘子,溫溫柔柔,眉眼清秀,怯怯地打量著瑞秋,倒也不是刻意打量,好像只是習(xí)慣了那么看人。 閔宜婷打開木盒子,眼皮子一掀,瞧著是銀釵,怒甩釵子,道:“什么貨色也往我這里送!這是叫我明兒戴了去獵場(chǎng)上被人看笑話嗎?” 瑞秋臉色不悅,卻只是回話說:“奴婢告退。” 閔宜婷瞧見瑞秋冷冷淡淡的臉,又想起上回在榮月堂里受的氣,越發(fā)不爽快,喝道:“給我站住!” 瑞秋低頭立在原地。 閔宜婷朝左右一使眼色,道:“給我掌她的嘴!沒規(guī)矩的東西,主子都沒發(fā)話,說走便走!” 紅桃、綠蕊兩個(gè)丫鬟揚(yáng)著眉眼,上前要鉗制住瑞秋。 瑞秋和瑞冬自幼跟在簡玉紗身邊長大,身上都是有功夫的,她兩手握住二人手腕,甩到閔宜婷懷里,斥道:“小娘子,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可不是承平伯府里的家生子,或打或賣,那都是夫人做主,輪不到小娘子做主。” 瑞秋打飛簾子,速速離開。 閔宜婷被兩個(gè)丫鬟砸疼了,一腳踢開她們,砸了一只杯子,吼道:“反了天了!一個(gè)賤婢也敢沖我發(fā)脾氣!” 一旁的小娘子孫之靜將一切盡收眼底,她拉著閔宜婷的手腕子,蹙眉問道:“婷姐兒,傷著沒有。” 閔宜婷揉著手,道:“沒大傷著,只是心里氣不過!” 孫之靜柔聲道:“一個(gè)丫鬟而已,還不是看她主子的臉色,你和狗生氣起什么作用?” 閔宜婷面有戾色,道:“我自然是氣簡氏!偏我哥還寵著她!” 孫之靜溫聲道:“我聽說簡氏未嫁前就有個(gè)死對(duì)頭,明兒行獵也不知道她去不去。” 閔宜婷眉頭一動(dòng),心里有了主意,她笑著沖孫之靜說:“還是你腦子靈活。” 她吩咐紅桃把銀簪撿起來,親手簪在孫之靜素凈的頭發(fā)上,說:“之靜,雖是銀簪,卻也值些銀子,我明日的頭面已經(jīng)挑好,這支簪子就送給你了。” 孫之靜微抿唇角,垂頭受了,小心地道:“可是明日行獵,我家并不在邀請(qǐng)之列……” 閔宜婷大方說:“不怕的,你只管跟著我們家去便是,跟在伯府的馬車后頭,還怕侍衛(wèi)不放人?” 孫之靜感激地笑了。 孫之靜從伯府回家后,立刻取了簪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幾腳,發(fā)完脾氣又叫丫鬟撿起來,白著臉道:“閔宜婷說得對(duì),多少還值些銀子,明兒拿出去當(dāng)了吧!” 丫鬟撿起簪子,心疼地瞧著孫之靜,嘆道:“委屈姑娘了,等姑娘嫁人離了孫家就好了。” 正說著,孫之靜的繼母派了人過來問,孫之靜換了一副柔弱的神情,同繼母的大丫鬟說:“婷姐兒答應(yīng)帶我們?nèi)カC場(chǎng)。” 丫鬟贊道:“姑娘辦得漂亮,夫人會(huì)記得姑娘的好。” 孫之靜絞著帕子笑著。 她也會(huì)記得繼母的好。 次日,孫家的馬車,便在閔家門口候著,與承平伯府一同出發(fā)。 簡玉紗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孫家馬車,想起了孫之靜這號(hào)人。 她從前就提醒過閔宜婷,孫之靜在同齡人里城府極深,閔宜婷根本不是她對(duì)手,閔宜婷自然不會(huì)聽。 不聽倒也好,她這一世就要親眼看著閔宜婷在閔恩衍的管教下,落得個(gè)什么下場(chǎng)。 閔恩衍坐在馬車上,打簾子探腦袋出來,仰頭看著簡玉紗問道:“怎么還不走?” 簡玉紗低著眼皮兒高高在上地瞧他一眼,打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