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復婚(作者:化雪掌)、我的老公是古人[古穿今]、重生六零幸福攻略、跑出我人生、在年代文里當炮灰[七零]、網(wǎng)游之深暗游戲(H,孿生男主)、富江x你、逆光[重生]、溫柔禁錮(1V1)、是家教先生啊
洛明蓁從他袖袍里探出頭,看到了他眼底的自嘲。又想到當初太后跟自己的叮囑,心里跟著揪了起來。 看來蕭則是知道他娘不喜歡他,想害他。 可他們?yōu)槭裁磿@樣?明明都是母子,她做她的太后,蕭則當他的皇帝,能有什么沖突?為何非要針鋒相對?她雖早就聽說過皇室內里勾當多,卻也極少聽過為人母,還想著害自己兒子的。 她抿了抿唇,沒忍住開口問:“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還是……” 她沒繼續(xù)說,蕭則卻忽地沉默,握在她發(fā)尾上的手指也僵住。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面前的人身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馬車里沒人再說話,洛明蓁覺得自己說錯了,尷尬地舔了舔唇角,想要岔開話題。 可她還沒有張嘴,便感覺被人緊緊摟住。帶著她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胸膛上,環(huán)在她腰身上的手收得很緊,緊得像是怕她隨時會消失。 洛明蓁的臉貼在他懷里,只能聞到他身上的松香味,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可不知為何,她竟沒來由覺得有些心酸。 他好像在害怕什么。 良久,頭頂才傳來輕如煙霧的聲音:“不管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么?”他的聲音頓了頓,帶著深深的難堪,“哪怕我很臟。” 洛明蓁感覺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在微微顫抖,她抿了抿唇,心疼地回抱住他,輕輕“嗯”了一聲。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摟著她的人慢慢收緊手,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輕輕笑了。 第83章 等你 馬車行得慢慢悠悠, 第二日午后才將將到兆京。離回宮的路越近,洛明蓁心里反而越發(fā)緊張。她抬手撩開簾子的一角,瞧著外頭熙攘的人群, 指尖攥得緊緊地。 蕭則抬手搭在她背上,輕聲道:“怎么了?” 洛明蓁轉過頭:“你說, 我上次偷跑出宮,回去了, 你那些大臣, 還有你……”她小心翼翼地瞧了蕭則一眼, 把要脫口而出的話吞下去, 改口,“他們會不會要你罰我?” 蕭則笑了, 手指往上,輕輕捏著她的后頸:“現(xiàn)在知道怕了?” 洛明蓁坐回他身邊,兩只手緊張地攥著他的袖子, 眉頭快擰成結:“不會真的要罰我吧?”她又問道, “妃子私逃出宮, 會怎么處置?” 蕭則不假思索地道:“死罪。” 洛明蓁立馬松開手, 坐直身子, 一臉堅定地道:“那我不回去了!” 蕭則看著她這副膽小怕事的模樣, 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他往前俯身, 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朕是一國之君,有朕在,誰敢動你?” 洛明蓁聽到他這話倒是笑起來,又將他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拍開,眼珠子一轉, 不依不饒地問道:“萬一他們都要你罰我,怎么辦?難不成你要為了我,得罪那么一片人?” 蕭則勾了勾嘴角:“朕為何要在意他們?” 他只在意她。 洛明蓁壓下嘴角要揚起的弧度,故意輕哼一聲:“說得好聽。” 話雖如此,她卻是伸了個懶腰,軟著骨頭靠在他肩上,手指把玩著他垂下的幾縷墨發(fā)。 蕭則抬手將她攬住,側過頭,下巴貼著她錦緞似的發(fā)髻:“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妥當,對外稱你是染病在身,一直在宮外調養(yǎng),今日就是我接你回宮的日子。” 洛明蓁雙目微睜,抬起頭看著他:“我當時跑了,你還說跟別人說我是病了?我還以為你會很生氣。” 她那時候整天提心吊膽,覺得他肯定會到處派人通緝她,沒想到他竟然在那時候就給她扯了個謊,替她遮掩。 蕭則沒說什么,眼皮半搭,“嗯”一聲。 她抿了抿唇:“那萬一我沒回來呢?” 蕭則淡淡地道:“沒有萬一。” 是他的就是他的,永遠也跑不掉。天涯海角,他也會將她找回來。 因為,他遠比她想的更愛她。 洛明蓁說了一聲:“好吧。”隨即放松身子縮在他懷里,兩只手圈在膝蓋上,慢慢闔上眼。 這個人讓她覺得安心,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馬車里安靜下來,蕭則垂眼看著趴在他懷里的人,眸光漸漸幽深。 她不喜歡皇宮,還是跟著他回來。 這樣的她,怎能讓他不喜歡? 他抖了抖眼睫,在她發(fā)髻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像柳絮飄過,不留痕跡。 日光從簾子縫隙傾瀉而入,打映在他的側臉,眉目間的寒霜消融,只余溫柔。 九華宮,珠簾遮擋的隔間里,一身錦繡華服的太后端坐在團蒲上,素手抬起,往獸耳香爐里添置著新香。發(fā)髻上垂落的赤金蓮花步搖搭在肩頭,紅唇微抿,鳳眼勾出一個凌厲的弧度。 隔間外的太監(jiān)總管福祿彎著腰身:“太后娘娘,陛下回宮了,同行的還有那位一直在莊子里養(yǎng)病的蘇美人。” 珠簾內傳來一聲嗤笑:“養(yǎng)病?”她又悶笑起來,“派重兵把守,從不讓人去那莊子看一眼。且不說那女人是不是真在那莊子里。區(qū)區(qū)一個美人染了病,也值得他如此大張旗鼓?看來,他真是為那個女人昏了頭。” 福祿沉吟片刻,猶豫地道:“以奴才之見,那蘇美人怕是不會同咱們一條心,要不要除了她?再去安插新的人?” 太后盯著香爐孔洞里升起的繚繞煙霧,紅唇微勾:“不必,那個孽種平日里對我百般尊敬,骨子里就是個睚眥必報的瘋子,他發(fā)起瘋來,可是六親不認的。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現(xiàn)在就跟他撕破臉。” 她緩緩站起身,華貴的衣裙層層疊疊,轉身看著墻壁上掛著的寶劍,眼里閃過一絲怨毒:“他既然那么喜歡那個女人,想必很快就會和她有子嗣。” 隔間外的福祿呼吸一促,隱隱察覺了什么,卻仍舊低著頭沒有開口。 太后仰著脖子,緩步向前,涂著朱紅蔻丹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撫過那柄古樸的寶劍。從劍尖往后退,手指停住,握住劍柄,緩緩抽出來一些。 泛著寒光的劍身倒映著她狹長的鳳眼,還有眼中深深的冷漠。 “我就等著她懷上那個孽種的孩子。” 到時候就是蕭則的死期。 蕭寒當年是怎么死的,如今她會用同樣的方法殺了他的兒子。殺心蠱,洛明蓁,每一樣足已要蕭則的命。 等他一死,洛明蓁也不會有人護著,再去母留子。她以太皇太后之位把持朝政,這蕭家的天下就是她們龔家的。 這一天,她、她的父兄,還有她們龔家軍都等得太久了。 她眉眼微動,扯開嘴角輕笑了一聲。她怎么忘了,除了蕭則,還有一個絆腳石。 她將寶劍插回刀鞘,冷冷地開口:“蕭承宴和那個女人還在宮里,是么?” 福祿“嗯”了一聲:“攝政王和王妃尚未離開,瞧著這架勢。王妃雖是真的重病在身,卻也不過是個幌子,攝政王多半也是想摻合進來,只是還不知他到底怎么籌謀的。” 太后頭也不回地道:“他不敢輕舉妄動,那我們就先送他一份大禮。” 她側過身子,慢慢走到香爐旁,纖長如玉的手指優(yōu)雅地拿起擺在桌案上的香料,語氣溫和地道:“聽說王妃近日睡得不大安穩(wěn),我與她也是舊識,見她如今一身病骨。我也心疼,你讓人給她的香爐里添幾味藥,想來可以治治她這失眠之癥,記得說是陛下送的,他們近些年關系不大好,叔侄之間,總還是要多親近點才是。” 她抬起絹布裹住的香料,似笑非笑地看著福祿。 福祿咽了咽喉頭,欲言又止,片刻后,還是低著頭走進去。垂在身側的手定了一會兒,看到太后微瞇的眼,心下微嘆,抬手接過:“奴才領命。” “出去吧。”太后隨意抬了抬手,似有些倦容,一步一步往貴妃榻上走過去。 福祿眉眼看著她消瘦的背影,目露擔憂,卻終究沒有說什么,低頭退出去。 珠簾晃動,煙霧繚繞,懸掛在窗臺上的金絲鳥籠困著一只被捆住腳的雀鳥,躁動地拍著翅膀。很快,屋里就沉寂下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夜色深沉,宮里安靜下來,養(yǎng)心殿外的侍衛(wèi)恭敬地退在臺階下,身姿挺拔,站得像雕塑。屋檐掛著明晃晃的燈籠,在夜色里泛著橘黃的微光。一身龍袍的蕭則踏月而來,頗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他去江南的這些日子雖一直在處理奏折,回了宮也還是有很多瑣事等著他。忙到子時,才得閑從御書房回來。 抬頭看見養(yǎng)心殿的青色飛檐時,他眉目間才慢慢柔和下來,眼底泛起淡淡笑意。 行至門口,守門的太監(jiān)正要張嘴喊他,他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太監(jiān)瞧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立馬會意,安靜地低下頭,不發(fā)出半點聲響。 蕭則揮了揮手,目光卻是盯著面前的大門。那太監(jiān)嘴角隱笑,端著步子退下去。 待人走后,他才輕輕將門推開,只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如水的月色潑灑進去,照亮了昏暗的房間,還有那個趴在桌上睡著的人。 蕭則的身形放松下來,將門合上,緩步走到洛明蓁身旁。 她睡得很熟,一條胳膊伸直,將頭枕在上面。面頰壓出紅印,粉色長衫鋪在桌面上,月色點在她的鼻尖,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纖長卷曲的睫毛抖動著,紅潤的唇瓣微張,發(fā)出細微的呼吸聲。幾縷青絲勾在她的脖頸上,那顆小小的紅痣若隱若現(xiàn)。 蕭則緩緩蹲下身子,安靜地看著她的睡顏。眼神漸漸溫柔。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起身,輕手輕腳地將她抱在懷里,余光一直盯著她的臉,生怕將她弄醒。抱穩(wěn)之后,他又給她攏了攏散開的衣襟,慢慢地往床榻走去。 懷中人迷迷糊糊地動了一下,帶著鼻音:“你回來了。” 他低下頭,就看見她困得連眼皮都沒有睜開,揉了揉眼睛,又翻了個身,兩只手胡亂地伸過來要抱住他。 見她醒了,他還是壓低聲音:“你怎么在桌上睡著了?” 萬一著涼怎么辦? 洛明蓁還沒有清醒,在他懷里打了個呵欠,尋個舒服的睡姿,又閉上了眼睛。聲音帶著nongnong的倦意:“我本來在等你,結果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你今天回來得好晚。” 蕭則“嗯”了一聲,低頭吻了吻她的眼尾:“日后,我早點回來。” 洛明蓁困得說不出話,在他懷里點了點頭,兩只手還攥著他的袖子。 蕭則看著她困成這樣,輕笑了一聲:“真是只懶貓。” 洛明蓁這會兒耳朵尖,聽到他在調侃自己,輕哼一聲,張嘴咬他一口:“貓可是會咬人的,還會抓人。” 蕭則用唇碰了碰她的唇,眉眼微挑:“給你咬。” “呸呸呸,臭男人,不咬。”她的睡意消散了些,別過臉不理他。 蕭則勾了勾嘴角,聲音帶著幾分曖昧:“你不咬,那就該我了。” 洛明蓁微睜了眼,還沒反應過來,蕭則就輕輕咬住她的唇,沒有用力,卻故意瞇眼看著她。 洛明蓁擰著眉頭,見他眼底的得意,也不服輸?shù)靥謸卧谒珙^,坐直身子,兩只手抱著他的脖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她舔了舔唇角,故作邪氣地笑了兩聲:“你要這樣,那我可就不困了!” 蕭則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笑意加深,仰頭瞧著她,瞇了瞇眼:“我也不困了。” 他們相視一眼,都沒忍住別過臉笑了起來。 月色灑在青灰色的屋檐上,懸掛著的燈籠在風中搖晃,只在臺階上留下一道橘黃色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