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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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兩個丫鬟立馬彎下腰,往旁邊側過身子:“馬車就在外邊,姑娘請?!?/br> 洛明蓁樂呵呵地提著裙擺就要跟她們出去,又偏過頭心不在焉地對著蕭則道:“阿則,你一個人在家玩會兒,記得別隨便放人進來,晚上要是餓了,自己先吃,我會早點回來的。” 她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沒注意到蕭則一瞬間陰沉下來的臉。 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外走,門內的蕭則盯著她的背影,眼中帶著壓不住的不悅。 不過一個戲子,也如此在意。 想起她剛剛那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他偏過頭,冷哼了一聲,輕浮。 他不想管她,轉身將門關上,往回走了幾步步子一頓。他始終冷著臉,半晌,還是抬起手吩咐:“跟著她?!?/br> 屋檐上一道黑影極快地閃過,幾個起落,就往著洛明蓁去的方向消失了。 而上了轎子的洛明蓁興奮得不停調整呼吸,到后來,轎子抬得太平穩,身下的墊子也是狐裘制的,躺在上面舒服得她都差點睡著了。 她不由得再一次感嘆了幾句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直到轎子停下來,外頭的丫鬟隔著簾子喚了一聲:“洛姑娘,到了?!?/br> 她輕輕“嗯”了一聲,門簾被人卷開,她彎腰從轎子里出來,那丫鬟立馬過來給她搭手。落了地,她抬起頭時才發覺到了一處冷清的街道,四面都是糕點、玉器鋪子,鮮少有酒樓飯館。 不遠處立了個戲樓的牌子,她知道這兒,是她們鎮里最大的戲臺子了。 門口站著幾個彪形大漢,進去的都是當地的鄉紳貴人,或者特意從外地趕來聽梨月白唱曲兒的。沒錢的自然被擋在門外,只能夠著脖子往里瞧,卻什么也瞧不著。 那兩個丫鬟道了一聲“請”,洛明蓁淡淡地收回目光,跟著她們往戲樓去。 旁邊有人見她穿著普通,不以為意地嗤笑了一聲,只當又是個在外邊湊熱鬧的。 直到守門的大漢恭敬地往旁邊一讓,她暢通無阻地就進去了。被攔在外邊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等她人影都瞧不見,還是一臉難以置信。 而進了戲樓的洛明蓁好奇地往四處望了望,都是些穿金戴銀的老爺、公子,更多的是那些富家姑娘們。個個都是綾羅綢緞,富態畢露。她冷不丁混進去,倒是顯得格外扎眼。 不少姑娘偷偷拿眼瞧她,見她通身寒酸,只當是個為了看梨月白而掏空了家底的。她們暗自好笑,花了進門的銀子,也只能隔著老遠看,想進戲臺子下,起碼得幾十兩,哪是她們這樣的人花得起的。她們回過頭,沒多在意,繼續和身旁的人聊了起來。 洛明蓁被里面的富麗堂皇也給繞花了眼,壓根沒注意到那些看她的眼神,只跟著那兩個丫鬟往里走。 “洛姑娘,咱們公子為您準備了雅間,請您上座?!?/br> 那兩個丫鬟的聲音不大不小,旁邊還是有不少人聽到。一回頭看到洛明蓁,紛紛露出驚訝之色。原以為是個附庸風雅的窮人,沒想到竟然能去雅間,看起來還是和梨月白相熟。 單是一個雅間最低都得上百兩銀子,那還是末席。 也有不少人又羨又嫉地盯著她,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洛明蓁不知道這雅間有多貴,隨意地點了點頭,就跟著那兩個丫鬟進去。下臺階時,她正無聊地往旁邊張望著,腳下不知絆到了什么,她身子一歪,往旁邊栽過去。 她手疾眼快地要去握住旁邊的欄桿,可一只手卻穩穩地扶住了她。 “jiejie,小心了。” 透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卻無端端帶了幾分慵懶的誘人。 洛明蓁抬起眼,扶住她的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年,約莫十四五歲,面色蒼白,眼尾泛紅,看著她瞇眼一笑。一只白貓從他的衣擺里鉆了出來,仰起脖子撩了撩尖銳的牙口。 第45章 游戲 戲樓臺階處, 洛明蓁站穩,緩緩松了一口氣。白貓叫喚了兩聲,她回過神來, 抬眼看向了面前的紅衣少年,沒忍住愣了愣。除了臉色有些過分蒼白, 長得倒是極為好看,尤其一雙桃花眼, 怎么看怎么勾人。通身穿著氣質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嬌貴少爺, 瞧著人卻是乖巧又討人喜歡。 她又鄭重地對著他道了謝:“這位小公子, 多謝你了, 剛剛要不是你,我就得摔下去。” 那少年略歪了頭, 桃花眼睛瞇成漂亮的弧度:“jiejie不用客氣?!?/br> 那白貓蹭著他的鞋面,他彎下腰將它抱在懷里,溫柔地撫著它的脊背。他盯著洛明蓁瞧了一會兒, 聲音有些稚嫩, “jiejie好漂亮, 好想下次再見的時候, jiejie還是這么漂亮。” 洛明蓁被他夸著, 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聽著他的話, 總感覺隱隱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她沒多想, 面前的人已經抱著白貓離開了。 她盯著他的背影瞧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少年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伤执_信這是自己今天第一次和他見面,她覺著自己快要想出來的時候,之前那兩個丫鬟過來叫她:“姑娘, 請?!?/br> 她這才想起自己來這兒是聽曲兒的,也不再想剛剛的事,跟著那兩個姑娘身后走。 入了內門,客人很明顯地少了起來,隨處可見的都是些通身氣派不凡之人。想來,得花大價錢才能進到這里面,是以許多人都被攔在了外頭。她越發覺得自己這是占了個大便宜,若是有機會頭還是該好好親自謝謝梨月白。 她探頭往前望去,這是一處寬闊的大堂,正上方搭著一個戲臺子,左右并著兩個紅色大鼓,系著紅綢。墻面畫著五色斑斕的彩繪,其上的小人一顰一笑,栩栩如生。樓下桌椅板凳上已經坐了不少貴人,低著頭竊竊私語。只在左右兩側開了五六個雅間,用白色帷幕遮擋著,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那兩個丫鬟帶著她進了右側的一個雅間,撩開簾子,房間雖小,但各式用具齊備。左側的暗紅色茶幾上擺著一個煙熏繚繞的香爐。正中是一個偏黑色的太師椅,上頭鋪的不知是什么毛做的墊子,瞧著密實柔軟。檀香木桌上擺著新鮮的瓜果點心,還有一個隨侍左右的侍女。那侍女一直跪在地上,對著她盈盈一拜,不僅寡言,連頭也不抬。 那兩個丫鬟指著那個侍女道:“姑娘請落座,這是我們公子為你準備的雅間,公子本想來親自同姑娘道謝,奈何今日得登臺唱戲,公子還在后院上妝,來不及接待姑娘,還請姑娘莫怪?!?/br> 洛明蓁自認梨月白已然是給足了她面子,忙道:“哪里話,承蒙梨公子盛情,煩請兩位姑娘替我同他道一聲謝?!?/br> 那兩個丫鬟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雖不適應有旁人在身側伺候,洛明蓁還是沒說什么。見那個叫檀香的并不說話。她沖她笑了笑,也沒有多言的意思,徑直坐到了太師椅上。 門口的帷幕被撩開,可以清晰地窺見臺下的景貌。因著隔得遠,再加上帷幕遮擋,對面幾個雅間情形她也看不清,只知都坐滿了人。 她正要拿起桌上的點心嘗一嘗,樓下響起了震天的鼓聲,看臺下的客人紛紛激動了起來,拍手叫好。她也眉飛色舞地探頭往下看去,臺上翻出幾個小生,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段。 洛明蓁雙手托腮看得入迷,不多時,一個身著彩衣,頭戴鳳冠的男子施施然出來,濃厚的妝容卻遮不住他清麗的相貌。腰身柔軟無骨,輕輕往下一壓,水袖鋪開,恰似霜雪落在梅花枝頭。 洛明蓁瞇了瞇眼,連桌上的糕點都忘記吃。 今日他唱的是一個帝后的折子戲,說是有位將軍之女,女扮男裝入了軍營,結識了隨軍出征的二皇子,二人情投意合,結為夫婦。 卻不料帝王無情,昔日種種柔情蜜意不過為哄騙女將軍助他稱帝,最后的結局自然是令人唏噓,得知真相的女將軍在貴為天子的丈夫面前飲下鳩酒,香消玉殞。 從此帝王發了瘋。 而梨月白演的正是那令人扼腕長嘆的女將軍。 唱了許久,終是到了尾聲。臺上的梨月白腳步虛浮,身形如風中弱柳。水袖遮面,柔柔開口,如泣如訴:“君當坐高樓,妾自魂歸去……” 他仰頭將杯中毒酒一飲而盡,水袖再次舞動,卻是無力地垂落,像一朵殘花墜在地上,彩衣鋪開,四面的鼓聲也漸漸弱了下來。 曲調凄涼,情到深處,看臺下的人皆是以手遮面沒忍住哭了起來。雅間里的洛明蓁也拿著帕子擦眼淚,哭得不住哽咽。 一曲終了,看戲的人都沒有從剛剛的故事中回過神來。直到戲臺子上的梨月白起身對眾人施然行禮,大家伙才紛紛拍起手來,喝彩聲不絕,雅間里的洛明蓁也跟著喊了幾聲。 恍惚間,她好像看見梨月白抬頭沖她笑了笑。 她正準備沖他揮揮手,可手剛抬起,就覺得使不上勁兒。不僅如此,連周遭的事物都模糊了起來,她努力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看臺下的梨月白已經準備下場,又是新的一輪班子上來?;秀遍g,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偏過頭想告訴旁邊的檀香去叫人來。可她剛剛撐著身子,還沒站穩,整個人就往后栽倒。 她無力地靠在躺椅上,面前的帷幕卻不知何時早已被放下。之前那個一直跪在地上的侍女站在門口,抬起臉沖她笑了笑。 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她瞬間睜大了眼,寒意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百骸。那人竟與她長得一般無二,雖有細微的差別,可離得遠了,壓根看不出。 她這會兒心下發慌,知道自己是著了道,艱難地動了動嘴皮子:“你是誰……”可話還沒說完,她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她看著梨月白遠去的背影,沒來由地在心里嘆了一聲,果真是美色害人。 雅間里茶幾上的香爐還在燃著繚繞的煙霧,臺上的戲子咿咿呀呀地唱著,戲樓人聲鼎沸。帷幕掀開,“洛明蓁”坐在太師椅上,雙手托腮望著樓下。 蕭則派來的黑衣人趴在屋檐上,見她無恙,便繼續隱在那里。 無邊無際的寒冷侵蝕而來,洛明蓁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冷”字。她只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窿一般,不停倒抽著涼氣??伤碜影l軟,完全睜不開眼,陰冷潮濕的觸感貼在身上,連呼吸都漸漸困難。 四面連半點風聲都聽不到,她凍得手腳冰涼,明明殘存了一絲意識,卻覺得自己像是浮在空中。耳邊似有腳步聲,一道滲人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她好看頭頂像是盤踞了一條陰冷的毒蛇,正盯著她的脖頸,蓄勢待發,隨時會咬斷她。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笑了一聲。她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連個影子都沒有看清,很快又支撐不住地合上。 而在她頭頂,身著紅衣的蕭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在他面前,是一個僅可容納一人的池子,沒有水,只有洛明蓁躺在里面。手腳都被割開了細細的口子,鮮血順著衣裙滲出,慢慢匯聚在她的身下。 那樣的傷口不會致命,只會一點一點地將鮮血流干,就連死的時候也不會有痛苦。 蕭渝蹲下身子,單手撐著下巴,桃花眼里蕩漾著波光,他撅了撅嘴,好奇地問道:“jiejie,不知道你的血流干了,還會不會這么漂亮?!?/br> 他瞇著眼,嘴角揚起天真的笑容,尾音愉悅地上揚,“沒關系,就算jiejie死了,渝兒也會扒了你的皮,做成美人燈籠的,到時候送給皇帝哥哥,他一定會很開心?!?/br> 洛明蓁始終躺在池子里,意識越來越不清醒。連他說了什么都不知道,唯有身下的鮮血越來越多,匯成了一幅妖冶又詭異的畫面。 站在池子旁的白貓抖著耳朵,抬腿跳下去,舔了舔血水。 蕭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單手將它提起,湊近了它,危險地瞇了瞇眼:“寶兒,我說過了,別吃骯臟的東西?!?/br> 他盯著那只貓看了一會兒,眼里透出深深的厭惡。隨手就將那只白貓扔到地上,砸得它凄慘地叫了一聲。 他轉過身,毫不留情地走了,對著身后的侍衛道:“去這個女人的家,告訴我哥哥,她有危險。兩個時辰之內,能找到她,她就能活下來。找不到,這個漂亮的jiejie就要死了?!?/br> 他又笑了起來,偏過頭看著池子里的洛明蓁,“真想看看我那不可一世的皇帝哥哥輸了之后,會露出什么樣的神情,一定會好看的?!?/br> 他悶笑了幾聲,抬腳往外走去,白貓垂著腦袋嗚咽了幾聲,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游戲已經開始了?!?/br> 外面下了雨,雨珠子砸著鋪在屋檐上的青灰色瓦片,又順著縫隙往下滴落,一點一點,慢慢地流逝。 蕭則站在屋門口,撩了撩眼皮,斜雨打濕在他的衣擺邊,烏云壓頂,讓人無端端有些煩躁。 院子外的路人被這毫無征兆的大雨淋了個措手不及,紛紛抱著頭往家竄,干凈的鞋子踩在水洼里,褲腿濺上了泥點子。 天快黑了,洛明蓁還沒有回來。 他不悅地壓低了眉頭,只當她是在梨月白那兒舍不得走。他懶得管她,可轉過身時,目光停滯了一瞬。 他撐開竹青色的油紙傘,慢慢踏進了細雨里。 一只插著信紙地飛鏢擦過,沒入門板。他瞇了瞇眼,往院墻看去時,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很快就有人追了上去。 又一個黑衣人從屋檐上跳下來,替他取下了那只飛鏢。半跪在蕭則面前,高抬的手里鋪開著那封信。 咔嚓一聲,傘柄差點裂開。 蕭則看著那封信,眼中情緒晦暗不明。果然又是他。 “蕭渝。” 第46章 尋找 雨越下越大, 整個天幕都如同泄洪的河提,砸在地上濺起豆大的水洼。芭蕉葉低垂著,幾乎快要壓到地上。 撐著竹青色油紙傘的蕭則站在寂靜的高墻下, 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從墻頭跳下,半跪在他面前:“陛下, 梨月白去了那位的船上唱曲,不好得手, 他也應當和今日之事無關。至于那個易容成洛姑娘的丫鬟已經拷問過了, 提供的線索不多, 但屬下已經派擅長追蹤術的弟兄去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