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逮捕
“宋珩!”她喊著,聽著耳邊的回應(yīng),像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的。 白色的裙擺已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樣,扶著樹干在蒼茫的樹林中尋找,她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山林的每一處都極其相似,仿佛在原地打轉(zhuǎn)。 她虛弱的停在一棵樹后,鬢角流著汗,口中喘著氣,昏暗的山林里,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兩個人影。 那逃跑的女人躺在地上,如同第一次見到宋珩殺人那女人躺在雨中不停抽搐的場面。 宋珩蹲在她的旁邊,背對著周忻妍,捏著女人的下巴,像是在查看女人的生死。 周忻妍瞪大眼睛,步步后退,望著那倒在地上與記憶重合的女人,她呼吸加重,恐慌到了極點(diǎn)。 所以,還是發(fā)生了嗎? 一瞬間,她不顧大腿的疼痛,咬著牙關(guān)踉蹌的朝著山下跑去,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他會殺了她,也會殺了她?她不想死,僅僅是為了活著,狼狽的向后逃去。 山路崎嶇,她走的艱難,傾斜的滑坡布滿了大石和雜草,汗水浸透了衣裳,繁密樹葉遮擋住天空的光線,在漆黑的樹下她尖叫了聲,摔倒在地,順著雨后的坡度向她滾去,撞到一顆石頭上,五臟六腑像是移了位置,劇烈疼痛。 “咳……咳咳咳……” 狼狽的倒在地上,身體沒有一處是不痛的,眼冒金星,呼吸艱難,她顫抖的撐起身體,左搖右晃的蜷伏在大石旁,疼,刺骨的疼。 許是聽到了響聲,那男人轉(zhuǎn)過了身,隱藏在黑暗中,用死寂的目光看來。 “忻妍。”他低沉的聲音生澀的喚著她的名字,那富有磁性的聲音令她顫抖,忍著疼痛,周忻妍想要起身逃離,但男人疾步走來,帶著絕對的壓迫感。 “你、你別過來。” 她靠在石頭上,困難的呼吸著,望著那高大的男人,害怕到了極點(diǎn),也難受到了極點(diǎn)。 眼中噙著淚,被恐懼深深包圍,她無法直視那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男人,她像被黑暗徹底玷污,逃不出那囚籠。 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雙手沾滿鮮血,一滴詭譎的紅從指尖滴落,蹲下身體,他與女人平視。 那蘊(yùn)含著漩渦的眸子將女人的懼怕看在眼里,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抹去女人面頰的淚珠,鮮血染到了她蒼白的臉頰,很鮮艷很瑰麗。 “你……殺了她嗎?”她輕輕的問著,生怕尖利的聲音會刺激到面前的男人,nongnong的苦澀塞住了咽喉,她不想流淚,眼角的淚珠卻大顆大顆滑落。 “你覺得,我會殺了她嗎?” 冷峻的面具下帶著nongnong的殺意,他輕笑,帶著譏誚。 她抓住他的手腕,瞳孔在眼眶中顫抖,害怕、驚悚,無數(shù)復(fù)雜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大口喘著氣,口中嗚咽著,寒冷的風(fēng)吹在她的皮膚上。 搖著頭,哭泣著,她早已是泣不成聲,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看著男人,在悲絕中艱難的張開口,問:“那么,你會殺了我嗎?” 颯颯的風(fēng)聲在她耳畔邊響起,枯葉剌著她的雙腿,黑色的長發(fā)凌亂的披散在雙肩,握住男人的手掌冷到了極點(diǎn),像是一塊冰在心中融化,里里外外將她的骨髓凍得刺疼。 她像是知道了答案,握著男人的手臂逐漸緊張,咬著牙,使出全身的力氣,她不顧一切,猛地推開了男人,拼了命的站起身逃竄著。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任由身后的人緊追,枝葉剌過她的身體,大腿陣陣疼痛,她只想活下去,在幽暗的山林中拼命的奔跑。 肺部有團(tuán)火在燃燒,遠(yuǎn)遠(yuǎn)看到馬路以及那遠(yuǎn)方逐漸逼近的光亮,她像看到了希望,強(qiáng)撐著身體奔向那光的方向,然而男人就已追上,她尖叫一聲,甩開他的手臂,腳下一滑,在光源逼近時,摔了下去。 “吱——” 車猛地停下,車?yán)锏娜祟嶔ち讼拢@恐的抬起頭。 撞到人了? 人……死了? 趙尋陽慌慌張張的下了車,連忙跑向那側(cè)著身子倒在路上的女人,看到她一身血,悚然的蹲下身體,小心翼翼的將女人翻過來,血染了他一身,手指撩開女人的長發(fā),看清她的臉,趙尋陽一驚,松開了她。 她……她是周天成的meimei,她不是被綁架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她在這里,那么那個人……那個人也在這里! 他不由的興奮,站起身連忙朝著出租車奔去,打開后備箱,拿了一個鐵棒出來,可就在他關(guān)上車門的一剎,背后忽然傳來了道急促的腳步聲。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一個重物瞬間砸在他的額頭,手里的鐵棒脫落,溫?zé)岬囊后w從頭頂流下,他摔倒在地,“啊”的叫了聲。 “呵。”男人冷笑,看著地上的人掙扎著要起來,他彎腰撿起了落地的鐵棒,拿在手中量了量,轉(zhuǎn)頭看向趙尋陽,一只腳踩在了他的胸口,彎下腰用鐵錘的頂端碰了碰他的左臉。 “跟蹤我的,就是你?” 黑暗中的男人闔著眼睛,眸中冒著寒光,看著那不斷掙扎的人,他像個折磨獵物的屠夫,冷聲道:“能找來這里,真不簡單。” 那一石頭砸得趙尋陽兩眼發(fā)黑,他搖晃著腦袋想要清醒過來,但那貼在他臉上冷到似冰的鐵錘在提醒著他的沒用。 “啊——” 他憤怒,雙手撐在地上想要起身,但那壓在他胸膛的腳忽然用力,一陣激烈的疼痛傳到了四肢,一聲痛鳴,那被血沾滿的臉用兇惡的目光望著居高臨下的男人,想要將那隱藏在黑暗中的生吞活剝、抽筋剝皮。 “混蛋!” 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像一頭小型莽獸猛地推開男人站了起身,血液染紅了衣服,他連忙從后備箱里又拿出了一把斧子。 他一定要?dú)⒘怂∫欢ㄒ獨(dú)⒘怂∷麖氐资チ死碇牵瑥?fù)仇與屈辱全部融入他的血液,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顧慮,只想要?dú)⑺烂媲暗膼耗蟪稹?/br> “啊!去死吧!”他拿著閃著寒光的斧子沖了過來,赤紅的瞳孔里是那站在光永遠(yuǎn)找不到的地方的惡魔,“去死!去死!” 高高舉起的斧頭奔跑地向著那魔鬼,兩道寒冷的光映著黑暗中兩人的身影,鐵棒重重地接了拿一下,但再次舉起的斧頭卻滑過了他的右臂,留下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男人皺眉,舉起的鐵棒猛地砸向趙尋陽的腰間,一瞬間趙尋陽跪在了地上,斧頭撐著身體,他還想起身挑戰(zhàn)這魔鬼,但一擊棒槌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太陽xue。 趙尋陽應(yīng)聲倒地,男人站在他的頭頂,手邊的斧頭被他踢開,沉重的鐵錘懸在空中,他赤紅著眼睛不甘地看著那俯視著他的男人,但瞬間,那冰涼的鐵棒落下,火熱的身體顫動,guntang的鮮血灑出。 擊打重物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在漆黑的夜里,響徹整片山林。 “別動!” 腳下的男人徹底沒了聲響,暖色的光卻照在他的腳后,從車上下來的警員呵斥了一聲,從腰間掏出槍來,對著他。 “放下武器!”周天成喊了聲,在車?yán)锕庠凑找牡胤剑粗钦慈疽簧硌哪腥朔畔铝髓F錘,在燈光下緩緩轉(zhuǎn)過了身體,兩人對視,男人那陰鷙的目光看著他,笑著舉起了手。 徹底看清那男人的臉,周天成無法壓制的憤怒,身后緊跟來的同事舉著槍涌來,在警車的燈光下,一群人涌上來銬住了男人,他大喘了幾口粗氣,咬著牙向前方跑去。 “天成哥!” 于貿(mào)然在身后叫了他一聲,周天成什么都不管,急急忙忙地朝男人的后方跑去,從癱在地上的趙尋陽身邊跑過,從一輛綠色出租車邊上跑過,他來到了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白衣女人身邊。 他一股酸勁涌了上來,紅了眼眶,他手足無措的來到那躺在地上的女人身邊,跪了下來。 “忻……忻妍……” 他不敢放大聲音,只看著那披散著長發(fā)躺在地上像個沒了生氣的提線木偶的滿身是血的女人,他顫巍巍的伸出手,將那擋住她臉龐的濕發(fā)一縷縷的撥開。 “忻妍,忻妍呀,是哥哥,是哥哥,哥哥來了……” 消瘦的臉在昏暗中展露,那緊閉著的雙眼像永遠(yuǎn)都無法睜開了一般,血沾滿了她整個身體,他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冰涼的身體,瞪大眼睛,流下了眼淚。 “忻妍,你看看哥哥,看看哥哥……求求你,求求你看看哥哥……不要……前往不要丟下哥哥……” 面部肌rou控制不住的顫動,黃豆大的淚從他通紅的眼睛里流出,擁在懷里的人是冰涼的,但從她體內(nèi)涌出的血卻是炙熱的。 “你不會有事的忻妍,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護(hù)車!救護(hù)車!” 他一把抱起渾身是血的女人,拼命地向后跑去,大喊道:“救護(hù)車!救護(hù)車!這里有傷員!快點(diǎn)來!醫(yī)生!” 現(xiàn)場亂作一團(tuán),慘白的手臂被暖色的燈光包圍,周天成從面前匆忙地經(jīng)過,高大的男人瞥過那凄慘女人的臉,眼中閃過一道冷意,在背后人的吵嚷下,彎腰進(jìn)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