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驚恐
蜷縮在床上的女人動了動指尖,肚子餓得發疼,還帶著一種酸勁,一股濕漉漉的液體打濕下身,她摩擦了下雙腿,幽幽地睜開了眼。 房間內清涼,空氣中的濕氣很大,她恍恍惚惚的起身,腳面觸碰在地,有些涼。 走到衛生間,她靠著墻褪下內褲,與她預料的一致,她月經來了。 內褲上留下一小片暗紅色的液體,液體沒干,還混著白帶,她拿著內褲有些惆悵,帶著一絲慶幸,更多的卻是憂慮。 在上面墊了些紙巾,她不敢坐下,進了廚房隨便找了些東西吃到肚中。 她的狀態并不好,肚子又餓又疼,yindao還發漲,她開始擔憂血水會順著她的大腿流下,她即使再怎么擔心會死,也會被那場面羞到無地自容。 將點面包吃完,她喝了點熱水下肚,房子里沒有過多的家具,既老舊又陰暗,似乎和那男人是同一類,都過分涼薄。 月城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單棟樓,人不多的城市,房價自然也不會那么驚人,高樓大廈更是少有的存在,基礎設施就更為寒酸。 她赤著腳,上身套著男人的短袖,這雖然很令她難以接受,但那件白裙已被他撕個徹底,光榮的犧牲。 短袖剛好遮蓋臀部,她走到了個抽屜旁,抽屜上了鎖,如果不是放著重要物件,大抵不會鎖上。 她有些好奇,卻害怕著,只敢拿起鎖看著那鎖芯,葉片結構的小掛鎖,應當用鐵絲就能打開,她心中這樣想著,卻沒去做,扶著墻站起身。 因為害怕,她向門外看去,只聽門外“噔”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落在了地上。 她不太清楚,只下意識的覺得不妙,還未待細想,餐桌邊的窗戶外便傳出了腳步聲,似乎有什么人停在了窗邊,用手敲了敲窗,試探著什么。 窗戶被窗簾遮擋住,不知道外面是誰,周忻妍心提到了嗓子眼,輕手輕腳的向窗邊靠近,她抿著嘴不敢說話,只聽外面的人似乎放棄了這個窗戶,腳步聲移動,向著臥室方向走去。 那里鎖著窗卻開著簾子,她站在臥室的門旁,聽到從屋內傳來急促的拍打聲,她不敢向屋里看,雙手捂著嘴,躲在門外提心吊膽的聽著。 “臭婊子。”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她愣了下,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屋外的那個男人,會是早上看到的那個人嗎? 她有些毛骨悚然,那個男人是看到宋珩出去才會溜進來的嗎?翻墻進來找她?找她做什么?虐殺還是性侵? 她咬緊下唇不敢亂想,一只手緊緊握住門把手,不一會里面便沒了聲音。 她鼓起勇氣推開房門,慢慢探頭向里望去,露著的半邊窗外是荒蕪土地,人像是走了,卻沒點聲音。 她舒了口氣,快步走了過去,跪在床上拉上了窗簾。 從臥室里走出,她像是丟了半條命一般,臉色發白,驚出一身冷汗,走到廚房,她正準備喝點熱水,門外卻發出了聲響——“咣咣咣咣咣咣!” 她嚇得尖叫一聲,大門劇烈的搖晃,她能聽見男人的辱罵,和鐵門超負荷的運動聲,她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男人踹著門,尖銳的撞擊聲就像是地獄傳來的號角,久久不停。 撞擊持續了許久,那男人刻意變了聲線,在外面揚言要殺了她,現在正是上班時間,男人絲毫不畏懼的向里面喊著,蕩婦、賤人、婊子無數刺耳的稱呼傳入她的耳中。 她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沒有電話手機,她只能無助的等待著,等待著那人的離開。 她哭著泣不成聲,溫度很低,屋外還在下著小雨,她只覺得四肢冰冷,肚子抽疼,緊繃著神經,聽著那尖銳的聲響。 她快要瘋了,在這棟房子里她快要瘋了,踹門的聲音不停,即使捂著耳朵那刺耳的聲音依舊能鉆進她的耳朵里,那種無助感幾乎令她潰不成軍,她完全處在崩潰邊緣,失聲痛哭著。 忽然她停住了哭泣,鑰匙扭動的聲音是如此微小,可她卻聽見了,她一顆心懸著,當鑰匙打開了兩個鎖,門從外打開,她幾乎是奔跑到男人的身邊一把抱住了他。 她埋在男人胸前哭得悲戚,恐懼完全占據了她的意識,當那一直緊繃的線垮了,她徹底的潰敗,緊緊抱住男人的腰,像是求取最后的依賴,失了理智。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無措,他直直的站在那里,沒有反抗也沒有主動安慰,他轉頭看向門,門上出現了一個凹痕,那是走之前所沒有的。 他面上沒什么表情,眉宇間卻不自覺柔了幾分,伸手帶上門,打橫抱起懷里的女人朝著臥房走去,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手掌不經意的經過大腿,他怔了下。 空氣中漂著淡淡的腥味,手指染上了點紅色液體,那顯然是血,毋庸置疑。 他看向周忻妍,眉頭輕蹙,帶著疑惑口吻問道:“你受傷了?” 周忻妍滿是淚痕的臉在聽到他的話后悄悄染上了兩抹紅暈,她埋在被子里搖了搖頭,小聲嗚咽道:“我、我沒有受傷……” 宋珩沉著臉,黑色棒球帽幾乎壓下了他的陰翳,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很可怕,周忻妍不敢說話,垂著眼睛不去看他。 他也沒多問,轉身便走出了房間,周忻妍心有余悸,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小心翼翼的移動身子,所幸經血并沒有染到床上。 她有些傷腦筋,蔫蔫地靠著墻,忽然聽到男人外出的聲音,她有些害怕,蜷伏在角落,聽著屋外的雨聲。 屋外的天分不清是傍晚還是清早,一直緊繃的神經一旦松懈就使人疲倦,伴著雨聲,她靠在角落暈暈乎乎的閉著眼睛,朦朧間只覺得有人移動著她,她倦倦地睜開眼皮,看到男人結實的胸膛和滑動的喉結,她合上眼躺了下來。 當悠悠醒來已經是深夜,腿間極其黏膩,她連忙爬起身去往衛生間,但當她打開門看到盥洗臺上的一包衛生巾,她愣了一下。 她既茫然又失措,慢慢靠近盥洗池,指尖真真切切觸摸到那衛生巾,她臉頰頓時發燙起來,整個人不知所措。 她只覺得手中的東西guntang無比,拿不是,放不是,她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更是難以抉擇。 當整理好心情后重新躺下,她覺得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生根發芽,但她沒深想,背對著男人看著窗戶,雙手摁在胸口,壓制住了那躁動不安的心臟。 寂靜的夜晚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男人的呼吸聲很小,但兩個人靠的很近,近到只要周忻妍轉過身,便能嗅到他的氣息。 今日的夜晚很是安寧,氣溫下降,本就寒冷的女人向著身旁的火熱靠了靠,在不知不覺中重新睡去,而一旁的男人則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子昏暗無光,眼中像是古井一樣深邃,女人輕輕靠著他的身側,他盯盯的看著天花板,暗流涌動,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雨從昨天夜里就停了,今日難得迎來了微微光亮,周忻妍大膽的拉開了窗簾,金光從云層中顯露出來,一周左右的雨總算是要結束了。 宋珩在屋里鍛煉著,她靠在窗邊打不起精神地看他,男人沒有在意她的目光,仿佛視她為透明人。 她慢慢移開視線,這男人不知是怎么生存下來的,沒見過他固定時間外出工作,也沒見過他有任何來源,他像是個從外世界來臨的怪人,不然又怎會報復著城市的女人。 她無法確定現在身處在城市哪個位置,但可以確定這里是個老城區,鮮少有車輛從這里經過,連上下學的兒童和白領都少有聲音,如若不是她可以看見對面家的二樓,她還真以為這里是世外之地。 男人停了下來,從衣柜里拿了件衣服,看上去是要外出,周忻妍有些怕,見他走出臥房,她連忙跟了上去,微微探了個頭向外張望。 男人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那房間一直是上鎖的,周忻妍不敢看,手扣在一起分外緊張等著,他要干什么?是要出去還是決定對她下手? 她聽到關門的聲音,接下來便是一連串鑰匙碰撞聲,她扶著墻走了出去,見宋珩手里拿著一個錘子似要出去的樣子,她有些奇怪,突然開口問道:“你要去哪?” 男人顯然也沒有料到她會發問,停下了手上的東西扭頭看她,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疑問道:“什么?” 一股寒意蔓了上來,就像是在森林中行走卻被一頭毒蛇盯上的感覺,周忻妍連忙搖頭,扯出一抹牽強的笑,道:“沒、沒有。” 男人不語,靜靜的看著她,空氣好像凝住了一樣,周忻妍發不出聲音,那是一種恐懼到極點的表象,一滴汗水從她的鬢角流下,她隱隱意識到,如果她出了聲就會有危險降臨,那是從頭頂蔓延到腳尖的恐怖,她幾乎不能動彈。 男人收回了目光,轉過身打開了門,在關門的那一剎他停了下來,從縫隙中兩人對視,這不是什么好兆頭,周忻妍咽了口口水,這是危險的,她可以確定。 大門被徹徹底底的鎖上,她如釋重負癱軟在了地上,這太可怕了,那像是大腦發出的警告,止住了她的一切行為。 氣溫逐漸上升,可她卻如履薄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這像是觸碰到了一種禁忌,令她心驚。 那種目光,像是給玩物的死亡警告? 她終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會因欲望殺死一個女人,會因欲望留下一個女人,也會因欲望將她這個玩膩了的玩具摧毀,尋找下一個。 月經的來臨就意味著她將自己陷入了險境,一個沒有價值的女人,是會比用電鉆鉆開大腦,再用錘子將其毀滅來的更慘,她該怎樣才能脫離困境保全自身,亦或者是延長自己的生命? 這些都是她該思考的問題,她握住手掌,隱隱覺得,自己不該再懦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