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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忱點了下頭,轉頭問坐在他旁邊的余英,“能幫我補補么,余同學。” 余英方才很意外,此刻已經緩過來了,正慢條斯理地處理花材,聞言手一頓,轉頭看向他。 蕭忱穿了件灰藍色的寬松衛衣,身下是淺色的貼身牛仔褲,今日的穿搭透出一分朝氣,說話的語氣也莫名活潑。 “我剛還以為我看花眼了。”余英靠近蕭忱耳畔,小聲說。 空氣震顫,伴著呼吸侵入耳朵里,蕭忱的耳廓有點發麻。 老師在講課,蕭忱不便多說閑話,只低聲說了句:“教教我。” 教什么呢? 當然是之前落下的課程。 余英望著他,“嗯”了一聲。 老師講完當天的內容,余下就是學員的“自習”時間了——自己插花,任意交流。 花藝班雖然是個課堂,但實際氛圍很寬松,學員和老師之間都能隨意交流。 余英的身邊總是簇擁著很多人,即使在這樣的場合,他依舊是吸引眾人的磁場中心。 他待人溫和,相處起來沒有距離感,大家都愛跟他說話。 蕭忱找不到加入其中的機會。 他兜著一捧花材,默不作聲地移到了角落的位置,余英瞥見了,搬著椅子跟了過去。 “怎么會來這?”余英捏著一支扶郎在他眼前晃了晃。 扶郎花瓣在蕭忱鼻尖上似有若無地探過,晃動的姿態染上了挑逗的意味。 蕭忱上半身微微后傾,說的話亦真亦假:“之前去花店的時候問你們花藝師要了張花藝班的單子,報了個名。” “你對花藝有興趣?” “還好。”蕭忱輕輕抓住那支扶郎的花莖,“這朵借我。” 余英松了手,扶郎很輕易地滑進蕭忱手中。 蕭忱按照自己的審美把那朵扶郎插進花泥里,余英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有些生澀地在花瓣間擺弄著,問:“借了還還嗎?” 第8章 討人歡心 “會。”蕭忱回答說,“還你一捧。” 余英彎著眼睛笑起來,旁邊有人注意到他倆好像認識,便湊過來問:“小余你們倆認識啊?” 問話的是個氣質嫻靜的富太太,余英笑著回道:“是啊,朋友。” “現在的小伙子過日子都比小姑娘精致。”富太太笑著往花泥里插上一支花,“我一直想讓我小女兒來學學插花,她不肯,成天就知道抱著手機玩她那游戲。” “我開花店不能不會這個啊。”余英笑道。 富太太抬起頭來:“小余你開花店的?” “是啊。”余英說,“剛接手不久,手生,什么也不會。” 富太太抿嘴笑了笑:“這么人高馬大的,看著真不像是擺弄花花草草的人。” 余英笑而不語。 富太太問他:“店在哪兒呢?以后我要訂花就去你那了。” “好啊,那我先提前謝謝您照顧我生意了。” “回頭你加我個微信,我得空了過去看看。” “哎好。” 蕭忱默默無言聽著余英說話,聽得很認真。 他跟人說話的語調總是不急不緩,尾音高揚,卻又自帶一股淡淡的溫柔。 坐在他身邊,蕭忱襯出了強烈的反差對比。 蕭忱很享受做一個不會出聲的旁觀者,偶爾也會羨慕余英身上與生俱來的感染力—— 有的人一開口,你的目光就沒辦法從他身上逃開了。 在花藝課上度過的時光很美妙,他們沒有說很多的話,偶爾手肘相碰,心會悄悄地顫動一下,然后微曲手指,看著夕陽的余暉從指縫間輕柔地溜進來。 工作久了,難得有這樣松快恬靜的時刻,蕭忱覺得這個花藝班真是來對了。 余英是正兒八經來這里學手藝的,下了課還留下跟花藝老師交流了一會,蕭忱先走,背著身沒有看到余英引頸看著他的樣子。 蕭忱站在門口等了會。 幾分鐘后,余英從里面出來,腳步一頓,表情像是松了口氣,笑道:“還以為你走了。” “你再不出來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他們并肩走著,肩膀時不時相抵,衣服布料磨蹭在一起,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響。 “怎么回去?”余英問他。 “開車。” “路上小心。” “嗯。” 蕭忱在大樓門口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余英:“我們是不是該加個微信了?” “你不是說要幫我補課嗎,沒有聯系方式怎么補。” 余英眼含笑意:“說的是。” 兩個人交換了微信,在大樓門口道別,蕭忱捧著今天的插花作品踏進暮色里,灰藍色的衛衣在夕陽的浸潤下變換了色彩。 低飽和度的色調仿佛被調高了幾度,他的背影透著暖光一樣的生氣。 “蕭忱。”余英忽然喊住了他。 蕭忱轉過身來。 余英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改了口:“忱哥。” “怎么了?” “你感謝人的方式就是送花嗎?” 蕭忱愣了愣。 余英又問:“你經常給人送花嗎?” 蕭忱回道:“不會。” 余英繼續問:“一個男人會給另一個只見過兩三面的男人送花嗎?” 蕭忱沉默三秒,道:“別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會。”